《尘*》奈云

17、说好再见

　　停留了十几天，燕七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这期间萧阳倒是和赵梓涵混的很熟，整天跟在她的身后，被赵梓涵指使着洗衣做饭，俨然就成了一个标准的家庭妇男，他倒是不抱怨，反倒整日里乐呵呵的样子，让赵梓涵怀疑他有受虐倾向。
　　燕七自从那日，便有些冷冰冰的模样，整日里除了睡，醒来话也很少，基本都是抿着嘴，眼睛看向窗外，好几次赵梓涵都忍不住担心，他长此下去会不会傻掉，好在在赵梓涵狐疑在付诸行动的时候，燕七恢复如初了，他拍着行囊说：“等下出了林子，不要疑害怕。”
　　赵梓涵点头，萧阳则是笑着站在她的身旁说：“别怕，有我呢，我能保护你。”
　　燕七看了他一眼，没做声，抿着嘴走了出去，倒是赵梓涵不屑的撇着嘴说：“我看，我还是跟着狐狸保险一点，你这人太不靠谱了。”
　　萧阳跟着她的脚步，辩解说：“谁说我不靠谱了，我告诉你，我这人若是认定的事，便会一直做下去，不成功不会回头的。”
　　赵梓涵撇着嘴，被燕七拉上马背，看着他扬起马鞭绝尘而去，萧阳方才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一路上，萧阳的话一直很多，狐狸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有萧阳被赵梓涵促狭到抓耳挠腮的时候，方才会吝啬的笑几声，揽着赵梓涵的手臂便紧了一些，赵梓涵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不语，心里有些酸涩，时不时的有几个黑衣人来偷袭，好在萧阳和燕七的功夫都不错，再加上燕七通知了暗卫，一路上到是太平，看着京城的大门，大大的开着，赵梓涵突然有些失落，低垂着头不言语，任凭燕七将她送回了嘉王府。
　　“到了！”燕七毫无表情说。
　　赵梓涵点头，然后被燕七抱下了马，四目相对，无语，只是各自躲开，而后转身离去。
　　萧阳冲着赵梓涵大喊：“我明日来看你。”
　　赵梓涵回身，冲着他微微一笑，点头：“那明日不见不散了。”虽是对着萧阳而说，可是眼睛却是望向燕七，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的一笑，并未有任何波动。
　　下人看到赵梓涵，忙的近身请安：“郡主，你回来了，王爷和王妃都要急死了。”说完看着赵梓涵冲其点头，方才跑进去通报。
　　赵梓涵依然站在门口，看着燕七和萧阳，他们也未离开，只是笑着相互对视。
　　然后便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赵梓阳奔了过来，将赵梓涵紧紧的拥在怀中，许久方才放开他，不顾萧阳冒火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赵梓涵，看到她没有受伤，方才松了口气，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说：“丫头，都快被你吓死了。”
　　赵梓涵挽着赵梓阳的手臂，笑着说：“哥，我好想你。”
　　此时，赵梓阳阴着的脸，方才露出笑容来，宠溺的摸着她的头，说：“今后，哪里都不准去了，就老实的给我呆在家里，呆在我的身边。”
　　赵梓涵点头，轻轻的一笑，眼睛不自主的瞟了一眼燕七，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倒是萧阳有些不满。
　　赵梓阳放开赵梓涵，走了过去，说：“燕王，既然到了门口了，何不就去喝杯茶”
　　燕七冲着他一抱拳说：“还有些要事要办，改日再来拜访，还请代本王向嘉王爷和王妃请个安。”
　　“一定，王爷一路上很是照顾小妹，在下先谢过了。”赵梓阳冲着他抱拳说。
　　“分内之事，不必挂在心上，那么本王就先行一步了！”说完扬起马鞭离去。
　　萧阳冲着赵梓涵不羁的一笑，说：“我走了，记得想我。”
　　赵梓涵瞪了他一眼，倒是赵梓阳的眉头蹙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燕七的那句分内之事，还是萧阳的那句记得想我，想必全都有了吧，自己的丫头，怎么能让他们觊觎。
　　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赵梓涵看了他一眼，问：“哥，我回来你不高兴吗？怎么一直皱着眉头呢？”
　　赵梓阳此时方才知道自己的情绪竟然如此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怕是刚刚的那俩人也都看到了吧，手微微用力，将这个日思夜想的人，牢牢的牵在手心里，方才安下心来，冲着她微微一笑，无限的宠溺。
　　嘉王妃早早的迎了出来，看到女儿，拉过她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笑着说：“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走了这么久都没瘦。”
　　“娘，我都想你了。”赵梓涵挣开赵梓阳的手，扑到将王妃的怀中撒娇说，心里暗想：回家真好。
　　嘉王妃似是很受用的模样，拉着女儿进了房间，嘉王爷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到赵梓涵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还硬是装作板着脸的样子，赵梓涵倒是不吃他那一套，走了过去，摇着他的手臂，撒着娇说：“爹，女儿走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啊？”
　　嘉王爷勾起嘴角，似是无奈的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都快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地整天就知道撒娇。”
　　赵梓涵心里顿时一阵无言的酸楚，怕是爹和娘也都知道了吧，既然这样，说出来也好，敛起脸上的笑容，说：“爹，娘怕是你们也听说了吧，番邦请求和亲。”
　　果然此话一出，刚刚还笑逐颜开的一家人，此时各自敛起笑容来，变得悲戚起来，嘉王妃忍不住红了眼圈，嘉王爷放下茶盏，说：“涵儿，怕是爹也保不住你了。”
　　赵梓涵点头，说：“如果非我不可，那么能不能想办法让兰姐姐留下来，一个人去就行了，没必要两个都留不住。”
　　嘉王爷似乎赞成女儿的想法，沉思了一会点头说：“我看兰家那个丫头温婉贤淑，明日我亲自去提亲。”
　　赵梓阳闻言忙的跪倒在地，坚定的说：“爹，我不会娶兰郡主的，请爹收回成命。”
　　嘉王爷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这由不得你说不，聘礼我和你娘早就准备好了，此时我便送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赵梓阳闻言起身，转身走了出去，从小到大他从未违逆过爹的意思，此时也不会，赵梓涵忙的跟了出去，赵梓阳依然沉默不语，静静的立在湖边，身子立的笔直，像是路边的白杨一般，挺拔伟岸。
　　赵梓涵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拂不散的心痛，堆积在心头，颤抖着声音说：“哥，爹都保不住我，我不想你冒险，也不想，我走了之后没人陪着你，我觉得兰姐姐留在你的身边很合适。”
　　赵梓阳转过身来，一把拉过她来，用力的抱紧怀中，比起以往的温柔来，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带着异样的气息，垂下头来，吻上了她的唇，如想象中的一样，甘甜柔软，带着醉人的馨香，令人忍不住便想沉醉其中从此不再醒来，手环在她的腰际，任凭她怎么样的挣扎，赌气似地不肯松手，唇上肆意的亲吻着，带着最后的疯狂，带着最后的心碎，将自己的爱恋统统的都告诉她。
　　赵梓涵惊恐的睁着眼，挣扎不开，委屈。恐惧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化作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滴进相互胶着的唇畔，滑进了口中。
　　赵梓阳刚刚还觉得她的唇似糖如蜜，此时便化作甘苦，似是痛到了心扉一般，突然感觉到浑身无力，放开了她，看着她惊恐的退后，眼中带泪，满是不解和惊恐，懊恼自己吓到了她，一直被自己小心奕奕的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的人，此时见她如此，忍不住想要将她拥进怀中，好生的安慰，可是她见自己上前，便惊恐的连连后退，眼看着她被绊倒在地上，方才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将她拉了起来，不再放手。
　　赵梓涵抖抖嘴唇，问：“哥，你这是怎么了？”
　　赵梓阳苦涩的一笑，拉着她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保证下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只要守在你的身旁就好。”
　　赵梓阳看不得他这样的痛苦的模样，这个一直护着自己，疼爱自己的人，此时他让自己好心疼，忍不住伸手，拂上他的眉头，说：“哥，好好的对待兰馨，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爱，不要把心思错放在她人身上。”
　　赵梓阳拉着她的手，静静的站着，口中喃喃：“我的心，早就没有力气再去装别人了，既是你要我娶，我怎能不如你的愿，怎能让你不开心。”
　　赵梓涵闻言，依然是心酸，忍不住流着泪，他也不管，只是深深的眼眸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心痛，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却是落在了赵梓阳的手掌中，一滴一滴的接住。
　　赵梓涵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会的房间，只是隐约记得，箫声响了一夜，如泣如诉似情人的眼泪。

　　燕七派人来送帖子，说是要回西北去，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期，所以邀请赵梓涵今日在清楼一聚。
　　赵梓涵看着帖子，唇间漾着一抹苦笑，该是道别的时候了，碧柔递过衣衫，赵梓涵摇了摇头，放了下来，拿出男装套在身上，起身向清楼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萧阳坐在二楼，冲着自己摆手，赵梓涵也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他和燕七似乎是等了好久了，茶都有些凉了。
　　满桌都是赵梓涵爱吃的菜，不过赵梓涵还是忍不住说：“还是萧阳做的菜好吃。”
　　萧阳闻言，得意的一笑，得寸进尺的说：“看看，才知道我的好吧，干脆跟着我走算了。”
　　赵梓涵不禁一笑，若是可能，随着他走也不是件坏事，燕七勾着嘴角看着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见到他们都住了口，方才端起杯来说：“我明日就回西北了，今日一别不知道再见何期了，我们干一杯吧。”
　　赵梓涵咽下酸楚，举起杯来，笑得绚烂无比，说：“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酒杯轻轻的碰撞，声音清脆，萧阳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悄悄的躲了出去。
　　燕七和赵梓涵两人似是有默契一般，频频的举杯，不开口，只是彼此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中均看出了不舍，似是还有其他的东西，自是太过敏感，谁都不肯开口问。
　　酒喝了许多，赵梓涵早有些醉意，此时眼眸朦胧，看着燕七傻笑，勾着他的脖子问：“狐狸，你会不会想我？”
　　燕七笑着摇头，轻轻的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从怀中摸出一枚棋子来，一枚丑丑的棋子，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把玩着，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来，似是无奈，似是嘲弄。
　　听到她口中喃喃自语：“狐狸，我不想去番邦，我会想我爹，我会想我娘，我会想我哥，我也会想你。”
　　燕七的手轻轻的用力，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轻声的叹息着，手轻轻的拂上她紧缩锁的眉头，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的眉头轻轻的吻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心里充满了罪恶感，为了家里那个日夜期盼着自己的女人，也是这样的娇小，倒是她一直很温婉，似是小鸟一样，依偎着自己，就像赵梓涵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萧阳走了进来，看着他，提醒说：“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燕七点头，将他交到萧阳的怀中，转身离开。
　　赵梓涵像是不满的嘟囔着：“狐狸，你要去哪？”
　　燕七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只有萧阳叹息着，将她抱上了马车，送回了嘉王府。

　　燕七放出话说，明日启程，今日还大张旗鼓的邀请赵梓涵同去喝酒，可是谁都没料到他会中途离开，逃出梁家设下的网，从此他便是自由的如同蛟龙一样，天地广阔，任凭他翻云覆雨。
　　午夜的星空，依然静谧，就像是赵梓阳的眼眸，毫无波澜，只是静悄悄的看着天空，手里攥着一封几乎快被自己揉烂了信，叹息着，真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燕七走了 有没有人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