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沙》花曜

7、第 7 章

　　“凤冠霞帔，姐姐，这好生适合你！”白子琛在轿外感慨，“家姐今天美极了！”
　　今个儿是陆青云登基的日子。
　　灵玉伸出手敲了一下白子琛的脑袋：“嘴贫什么啊？小姐明明穿什么都好看！”子琛已经成了大将军了，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乔歌自那日挡箭后，陆青云对她关心更甚，原来更多的时候都是留在我住处，现如今都是两方跑，乔歌这两天身子养的越来越好，面色也越来越红润了。
　　除了我为皇后外，陆青云给乔歌封了四妃之一，甚至赐字表宠爱，还给启蒙宫女封了个不高不低的位分。有时候有些小宫女还私底下讨论，皇后娘娘已经不受宠啦，讨好贤德妃娘娘才是该干的。有次正好被灵玉听见，灵玉气得要把御膳房的桌子掀翻。我拦住她，让她别做无用功。“小姐！她们都那么说您了，您怎么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灵玉一边帮我扇风，一边说。
　　“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呗。”我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这皇后除了我也轮不到谁来当。”

　　我记得陆青云当皇子的时候特别爱穿青绿衣裳，现在一片明黄，我倒觉得那是更合适的。
　　登基大典，我坐在陆青云身侧。他悄悄在我耳边问我：“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朕的皇后。”我侧眼看他，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来。
　　“阿嗣，娘子，还是梓童？”
　　他总是能够准确的猜出我心里想的什么，然后把我快要冻住的心一点点的化开来。
　　陆青云又在我的凤栖宫种满了杜鹃，屋外小院的陈设都是按着原来皇府的样子办的。在那树下的石桌上，我有时跟顾云笙下棋，有时作画，有时给阿爹写信，只是再也没人陪我掷骰子了，我也不愿让别人代替以前陆青云陪我做的事。
　　倒不是多不舒服，只是觉得当初的日子已然回不来了，重复着来，只会让我越来越找不到原来的初心。
　　闲来没事，我就去朝云宫见见熹太妃，聊聊闲话，偶尔也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倒也博得一个孝顺的名声来。
　　等刚登基那阵忙过之后，慢慢地朝政开始稳定下来，陆青云也有了时间陪我了。

　　瞬间宫内风向又倒向了我。

　　“这群狗东西当真是势利眼。”灵玉一边擦桌子一边眼睛里面直冒火。我坐在凳子上捣腾子琛给我带来的新鲜东西，笑眯眯地应答：“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久了，还没有认清宫里人吗？你提醒我了，我得早点把你跟子琛的婚事定了。”
　　“小姐！”灵玉急了，我哈哈大笑起来，“灵玉扶您去外头晒晒太阳，太医说了这样对胎儿有好处。”她撇撇嘴。
　　我彼时已经怀孕两月有余了，还不至于大着肚子要人扶着：“不急不急，我们先去给太后请安。”
　　今天太阳毒的很，我没好意思让下人跟我一块儿跑去晒太阳，就带着灵玉一起去了。
　　走到慈宁宫里，看见屏风里的两人，我原来笑眯眯的脸立刻僵住了——是那林丞相和太后。我让灵玉先回去，自己又留出耳朵仔细听她们的谈话。
　　“谁能料到这陆青云突然杀出来了，不然这皇帝死了后天下必是我们林家的。”“二哥莫急，等这白氏将孩子生下来，陆青云这皇帝还能做多久？”
　　我瞪大了眼睛。

　　“好疼……”我躺在榻上满脸细汗，揪紧被单，“唔……”灵玉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当她看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失声道：“小姐！”
　　当我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又是陆青云。
　　他抓着我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讲，什么话也不敢讲。“青云哥哥。”我虚弱地叫他，“这是你想要的吧？”
　　陆青云低着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讲。“自古帝王无情，我帮你戳破了秘密呀。”我嘲讽地看着他，“皇上，这回你满意吗？”
　　与太子夺位时，我帮他寻到了先皇死时的真相，这回，我又帮他发现了太后的密谋。
　　我只是陆青云登上皇位的棋子之一。
　　乔歌呢？他或许是真喜欢吧。我再也怀不上孩子了，我连一个血肉牵挂都没有，我这皇后做的倒是失败，还不如熹太妃，还能有个孝顺的养子。陆青云这后宫里妃子不多，唯我一人有了子嗣，却又没了，也再也不会有了。
　　“陆青云，你当真好狠的心。”
　　如果我抛弃我的所有自尊求他，他会放过我们白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