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灯似

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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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先生，恕贫道直言，这山里并无一丝一毫的真龙灵气。”白山道人束着道士头，一身道袍看着正气凌然。

　　赵鸣听了他的话脸色愈发阴沉，“道人，不知能否测算出青龙去处？”

　　白山道人掐着指头，在山头走走停停，背着人时，冲着赵折柳轻轻点头，而后捻着胡子叹气道，“恕贫道无能，测算不出真龙去处。”

　　赵鸣脸色铁青，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后仰，好在有赵天在他身后搀扶着才没有摔个倒仰。

　　“道人，当年续命期限……”

　　“赵先生。”白山道人作揖打断了赵鸣的话，“人多耳杂，兹事体大，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详聊。”

　　小辈们并不知晓几位家族长辈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一大早就被赶着上山，爬了大半天山路后，又阴沉着脸往下走。一时间颇有些怨言。

　　好在赵鸣平日积威甚重，一行人虽不满，也只敢在心底嘀咕，面上不敢显露半分。赵折柳和赵折青落在人群最后，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赵折柳挡在折青前，没一会儿，两人就离大部队有了些距离。

　　“折青，从山上下来那天，你是不是遇到了赵穗岁的朋友？”

　　“哥，你说什么呢？！”赵折青有些烦躁，想要甩开赵折柳追上前面的人，却被往日和气的哥哥沉着脸拦住了动作。

　　“你被什么兔儿精附身了不成？这么菩萨心肠？”

　　“哥！赵穗岁好歹救了我几次。”赵折青见走不了，有些气，瞪着眼反驳，“我只是告诉她朋友她失踪的事儿，我又没亲自去救她，这也不行？”

　　“她和我们必有一伤，你倒不如祈祷赵穗岁已经死在地底尸骨无存了，如果还活着，下场恐怕只会更惨。”赵折柳见赵折青的脸色白了几度，又放缓了语气，“这些天正是关键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捣乱。等事成了，你就明白哥哥的苦心了。”

　　“哥，你什么意思啊。”赵折青拉住赵折柳的衣角，语气发冷，“什么叫关键时候，怎么就活着下场只会更惨？”

　　“这些你不用知道。”赵折柳拍了拍赵折青的手，安抚几句，“你只要记得我和爸爸是不会害你的。明白吗？”

　　“知道了。”赵折青动了动嘴唇，回身看了眼被云雾笼罩的山顶，不再多话，只是跟在赵折柳的身后，一步深一步浅地离山尖越来越远。直到云烟看起来都在天际，触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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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道人，离你替我续命的期限没多久了，现下找不着青龙可如何是好？”刚刚屏退众人，赵鸣便急不可耐的发问。原先以为青龙便是本事再大也离不了这座山所以信誓旦旦。可现在，赵鸣一下失了方寸，如同热锅蚂蚁，团团直转。

　　“当年续命的法子太过阴狠，只能用上一次。”白山道人站在床边，颇有一副世间仙人的模样，“现在寻不得真龙，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我听闻，之前吃下龙筋的那个女娃娃，能与青龙共情，真龙见她如同见同族。是真的吗？”

　　“的确是这样。”赵天态度恭敬，低头补充道，“那日在湖底，不过一两滴血珠就让青龙对她一见如故。割破手腕放血，更是能驱使青龙，为她所用。”

　　“那便对了。”白山道人冲着赵鸣拱了拱手，“赵先生，这次的法子和上次比起来，更为阴狠，不知你……”

　　“你且说说是什么法子。”

　　“当年那龙已是垂暮，龙筋功效也大打折扣。可是这些年，龙筋和那女娃融为一体，自然受那女娃影响，效力与真龙相比，大差不差。只要寻回那女娃娃，生啖其肉，饮其血。这龙筋自然能作用在先生身上。”

　　“可如今赵穗岁那丫头把自己封在湖底，也不知是死是活……”

　　“先生忘了吗？当年我们在龙筋上下了子母蛊。现在母蛊活着，子蛊自然活着。那女娃娃一定也还活着。”

　　赵鸣盯着白山道人片刻，转身吩咐赵天，“把山上那些人都调下来，给我去找赵穗岁，就是把天地掉个个儿，都给我把她活着带回来。”

　　“是，父亲。”

　　见赵鸣有了决断，白山道人拱了拱手，随着赵天一道出了屋子，小心将门关好。

　　“哥，这个法子行不通。”房里只剩赵柳和赵鸣两个，顾不上别的，赵柳匆匆开口组织。

　　“赵穗岁再怎么样，也是我们赵家人。生啖其肉，这种做法太残暴了。哥，你要想清楚啊。”

　　“小柳，你怎么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许是得知依旧有望长命百岁，赵鸣的心情一扫此前的阴郁，格外明朗。“赵穗岁那丫头，总归是要死的。这样也算死得其所，不算白做了一回赵家人。”

　　“哥！当年已经是我们对不住小弟。现在赵穗岁是他最后的血脉了，我们这样，如果被族里其他人知道了还怎么服众？”

　　见赵柳提起当年的事儿，赵鸣的拐杖杵了杵，“小柳慎言！当年是他自己时运不济，凑了上来。原本，我们也没想着将那诅咒转移到他身上不是。”

　　“哥！小弟当年顾及最后一点兄弟亲情，没有将我们做的事儿公布出来，你才能稳坐家主的位子这么多年……现在你却连他最后一点血脉都不留。”赵柳见赵鸣脸色越发难看，心下一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这个法子我不同意。”

　　“妹妹啊妹妹，我的好妹妹。”赵鸣嘴上笑着，眼里却一片冰冷，“我看你也不是想着替赵鹤留下点血脉吧。这么些年你深居简出，我竟是忘了，当年你也有不少雄心壮志。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去死，你好从我手里抢走这位子，全一全你这么多年的妄想？”

　　不知是被戳破了心思，还是因为自己的哥哥竟会这般揣摩自己，赵柳的脸色十分难看。嗫嚅两下嘴唇，却不知说些什么。

　　见赵柳不再说话，赵鸣才冷哼继续道，“我的好妹妹，你真当赵穗岁那丫头是个什么好东西？这几年，表面上对我们恭敬顺从，背地里还不是防着我们？当年的事儿要是被她查出来，你当她是什么菩萨心肠能饶了我们性命？左右是要除了这个祸害的，现在既能免了后顾之忧，又能续上我的命，不是共赢的场面吗？”

　　“大哥。这般下去，等我百年，无脸再见小弟。”

　　“好妹妹。”赵鸣将站在一边的赵柳拉得近了些，像小时候哄她一般，拍了拍她的头。“有我在，你怎么会有事儿？这赵穗岁成了唐僧肉，我还能短了你的那一口吗？”

　　“大哥。”赵柳眸光闪了闪，“可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赵家怕是再也不得太平。”

　　“放宽心。我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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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给我找了个师傅？陈也，你脑子里是浆糊吗？”赵穗岁看看眼前被精致盒子装着的一条银制的长鞭，再看看站在自个儿面前的人，疑心自己幻听了。将盒子往外推了推，抗拒不已，“我不需要这玩意儿。”

　　“穗岁，你总不能真把自己当移动血站，遇事不决就割腕放血吧。”陈也把长鞭从盒子里取出来。长鞭是银制的，细细一条，做工精细。和赵穗岁的血链有异曲同工之妙。

　　“羡慕我血厉害啊？”赵穗岁到是嘚瑟，“不好意思，世上独此一家，没有分店。”

　　“是是，你自然很厉害。”陈也有着薅一下面前人头发的冲动，只是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他将银制长鞭递上前，“只是哪有把大招当小技能用的。”

　　“你身形灵巧，我找来的人擅长力量的训练。用不着多久，你的长鞭一定能得心应手。到时候也用不着开打前先给自己来上一刀。”

　　放温了的莲子粥入口有些甜，流进胃里十分熨帖。赵穗岁摆弄两下勺子，接过了长鞭，“也行吧。”

　　“还有这个。”陈也递上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宋泽的衣服，有这个你就能找到他？”

　　“那是当然。”将装有衣服的袋子接了过来，赵穗岁推开粥碗，将衣服平摊到桌子上。只是再用银针刺破指头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无语凝噎的意味。

　　“画符咒这种事儿，自然是要用我的血效果才好。”赵穗岁强词夺理，心却微沉。她自恃灵气逼人一点就通，却忘了真正的高人是不需要放血做符就能达到最大的效果的，她虽然也能凌空画符，但在遇到难些的符咒时，都是靠放血。

　　最后一笔落下，符咒闪了道光，消失在了衣服上，只留下一棵树的图案。那树树干极长，树顶树冠如盖，枝干四散。

　　“望天树？”陈也一眼认了出来，见赵穗岁疑惑地忘了过来，开口解释道，“我在西双版纳时见过这种树，成片长着，十分壮观。”

　　“西双版纳。”赵穗岁伸手在衣服上轻挥，树的团便消失了，“宋泽的尸体怎么会跑去云南？”

　　“孔念的势力，就在云南。”陈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发哑，“她带走了宋泽的尸体？”

　　赵穗岁轻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陈也，“只能劳你请来教我的师傅等等了，我们得去趟云南，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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