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十六月红夜

2、第 2 章

　　“搞什么啊，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顾知瞳提着裙摆穿梭在画展人群中寻找她哥的身影，一不留神似乎撞到了什么。

　　“哎呀！痛...”凌默捂着被撞的额头一屁股坐到地上，气的鼓着腮帮子怒瞪眼前的人。

　　卧槽，这谁家的小团子这么萌！顾知瞳赶紧上前扶起凌霄，“哎呀小可爱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的，摔着了吗痛不痛？”

　　凌默小大人似的摆摆手，他现在可没空跟这个怪阿姨聊天，可是这个怪阿姨好像压根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小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家大人呢？你是不是和他们走散了啊？要不要姐姐帮你找啊？”

　　要了命了，还是个混血小团子，真想揉他的小脸蛋，顾知瞳丝毫没发觉自己现在笑的活像个人口贩子。

　　“Larry？”

　　Arlen端着酒杯走过来，蹲在凌默跟前摸摸他的头，“你怎么来了？你妈咪带你来的？”

　　这是Arlen的孩子？

　　顾知瞳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眼睛一个色的，好像还真是，不过她好像没听说Arlen结婚了啊，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

　　Arlen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抬起头看了眼顾知瞳，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顾知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自我介绍，“Arlen老师！我叫顾知瞳，是桑塔沙学院美术系的学生，我去听过您的公开讲堂，我...我超级崇拜您！”

　　嘤！偶像！活的偶像！有生之年能近距离说话真是值了！

　　虽然Arlen三十六岁了，但是因为长了一张妖孽的帅脸，加上保养得当，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倒是像个三十出头的。

　　Arlen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随即一脸绅士的笑道，“荣幸之极，不知道顾小姐喜欢我的哪副作品呢？”

　　“玫瑰夫人和金鱼。”顾知瞳不假思索道，片刻后歪着头想了想，“不过这幅画今天好像没有展出，我转了一圈也没看到。”

　　Arlen笑了笑，“顾小姐品味挺独特，不过那幅画是私人作品，不展出的。”

　　这两个人怎么还聊起来了？被晾在一边的凌默有点着急，抓住Arlen的裤腿用力扯了扯，这才打断他们的谈话。

　　忘了还有个小家伙，Arlen再次蹲下身，凌默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Arlen眼神一变，站起身抱歉的冲顾知瞳道歉。

　　“抱歉顾小姐，我这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可能要先失陪了。”

　　顾知瞳赶紧摆手，“没关系的，您先忙吧，我刚好也要找人。”

　　Arlen冲她点点头，抱起凌默快步离开。

　　Arlen抱着凌默脚下生风的走到楼梯间，只见凌霄脸色苍白闭着眼靠坐在楼梯口。

　　凌默小跑上去抱住他，“爸爸，你好点了吗？还痛不痛？”

　　凌霄点点头，冲着他虚弱的笑了笑，Arlen扶住他的肩膀，“怎么样了Ling，你这情况可是很久没犯了，怎么突然间....”

　　凌霄抿了抿干涩的唇，“Arlen，我在画展上遇到他了。”

　　“他？”Arlen挑了挑眉，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明白过来，“啊！那个直男？”

　　凌霄本来还有点难受，听着他蹩脚的中文发音愣是被逗笑了，“是....知楠。”

　　“不要在意细节。”Arlen无所谓的摆手，随即笑着拍拍他的肩四下张望，“这不是好事吗？他人呢？”

　　“他....走了。”凌霄想起顾知楠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抽痛。
　　“你怎么让他走了？”Arlen惊呼，“这种时候，电视里演的不都该冲上去拥抱再狠狠的亲吻对方？你脑子里装的奶渣？”

　　“是豆腐渣。”凌默一本正经的纠错。

　　“哦对！”Arlen赞同的点头。

　　这两个活宝是老天派来惩罚他的吧，凌霄一时不知道该先骂哪个。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和他有什么交际吗？”凌霄苦涩的笑了。
　　“我甚至连他拉着我的手腕都承受不住。”

　　Arlen安慰他道，“恢复是要循序渐进的，之前的治疗很有效，你已经好多了不是吗？”

　　凌霄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的，他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当年是我制动离开他的，他现在一定恨透我了。”

　　“跟他解释清楚就行了，这很困难吗？”Arlen不能理解，中国人间的交流难道真和他看过的琼瑶剧一样？

　　你听我解释！啊我不听我不听！

　　令人头痛。

　　Arlen扶起凌霄，“行了，别想这么多，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和我去一个地方。”

　　凌霄看了他一眼，“什么地方？”

　　“N&X公司有个项目新品需要做一份产品封面设计图，我推介了你去。”

　　“N&X公司？”凌霄对这个公司倒是有所耳闻，近几年国内刚成立的一家上市公司，主营茶叶，茶制品，茶叶包装和茶具之类的东西。

　　凌霄这个人要说对什么最感兴趣，第一肯定是画画，要说第二，那就是茶叶了。

　　他记得顾知楠最讨厌喝茶，从前没少嘲笑他年纪轻轻就像个老爷爷一样捧着保温杯喝瓜片。

　　想到往事，凌霄又有些失神，Arlen看他那一脸凄苦的样子就脑袋疼，“行了，别东想西想的，先把这个封面设计拿下，也算给你回国发展铺路，A国都能遇见，回国之后还怕遇不到？”

　　凌霄点点头，但愿吧。

　　顾知楠忘了他是怎么浑浑噩噩回的酒店了，回了房间也懒得开灯，就这么坐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

　　三十六层很高，可以一览半个市区风光，这座城很繁华，凌晨一点半还有星星点点的霓虹灯闪烁，眼前是无尽的黑夜，这一点点的温暖捂不暖深沉的夜色，也捂不热顾知楠的心底。

　　顾知楠木然的点燃了一根烟，吸一口，吐出薄荷味的烟圈。

　　他其实戒烟很多年了，那个时候凌霄还在他身边，半夜他偷偷在阳台抽烟，回房抱着被窝的人，被嫌弃口臭，还得被踹去厕所漱口。

　　之后他就再也不抽了，戒烟是因为他，重新点燃又是因为他。

　　顾知楠，你真他娘的贱。

　　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顾知楠叼着烟深情麻木的去开门。

　　顾知瞳本来想骂她哥一顿，居然提前丢下她一个人偷偷跑了，进门却是漆黑一片，只看到顾知楠嘴上叼着的烟，皱着眉一把扯下来顺手掐掉。

　　顾知楠忽然就有点烦躁，“你他妈烦不烦，回来了就滚去睡觉！”

　　嗬，看个画展回来吃炸药了？

　　不过好歹是同爹同妈的亲兄妹，顾知瞳一眼就看出来老哥有心事，被骂也不生气，难得的顺着他，“你怎么了哥？”

　　顾知楠懒得搭理她，转身回到阳台重新掏出烟盒，顾知瞳冲上去一把给他抢了。

　　“手欠是吧？多事。”顾知楠伸手去抢。

　　顾知瞳手背在身后就是不给他，“你是我哥，我不管你谁管你？你都多少年不抽烟了，五六年了吧？而且一声不响就从画展跑回酒店，肯定有事！”

　　顾知楠忽然就有点后悔陪她去什么鬼画展了，他宁愿当一辈子傻子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心不在肝上的样子。

　　顾知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心平气和的样子，“公司有个新品马上就要准备上市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封面设计，设计部的人推介了一位专业绘画师，明天我准备去和他见一面。”

　　就这点破事？顾知瞳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有什么好心烦的，明天去看看呗，合适就签约，不合适我给你画！”

　　顾知楠被妹妹拍胸脯保证的样子逗笑了，“就你那两下子，你倒贴钱我都不请你！”

　　“瞧不起我？我可是桑塔沙国际艺术学院美术系应届高材生！以后身价贵到你请！不！起！”

　　顾知瞳气的伸手掐他，顾知楠抓住她伸过来的贼爪子，“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顾知瞳这才不闹他了。

　　“行了，把烟还我，滚去睡觉。”

　　顾知瞳把烟盒塞进内衣伸手拍了拍，一气呵成，顾知楠暗暗咬牙，真是个小王八蛋。

　　“不许抽烟去睡觉！小心我给妈打电话告你一状！”

　　看着妹妹一溜烟跑进房间锁上门，顾知楠无语，他妈这是生了个小管家婆子吧。

　　重新坐回阳台，顾知楠静静的听着风吹过的声音，多少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意境，伸手端起保温杯打开，杯中的刘安瓜片起起伏伏，袅袅升腾的雾气熏暖了他被风吹凉的脸。

　　吹吹面上的茶叶，顾知楠小口嘬饮，颇有几分老年人养生之态，再抬头时眸光深沉。

　　把老子拉下地狱现在想自己全身而退？

　　做你的春秋大梦！管你是不是有老婆孩子，当年怎么把老子掰弯的，老子现在就怎么把你掰弯！

　　凌霄，我不会放过你的。

　　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喂？莫生，帮我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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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用你掰的， 小凌霄从来没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