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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红日剧院 ...

  •   路过洗手池的时候,苏和闻到那股味道胃里又开始难受。

      孙黄庆的尸体莫名其妙就从红日剧院来到了这里,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搬运过来的还是被什么东西弄过来的,毕竟这个世界无法用常理解释,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他们好不容易顺利完成任务而松了的一口气,又惶惶不安起来。

      今天过后就只剩下两天了,杀死乔雪颜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在乔雪颜的房门前,寒蛩敲了敲门。

      “寒哥,你敲门干嘛。”

      这举动引得苏和退后了一步,里面应该不会有人,这次不会有什么东西来给他们开门吧?

      寒蛩的手顿在了空中,无所谓地说:“随便敲敲。”

      其实寒蛩也并没有打算等人来开门,敲完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这是鬼差的习惯而已,只是为了要提醒对方要来办公事了,胆子小一点的良鬼就会自己出来乖乖被带走。

      开门后,寒蛩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丝毫没有遇到那个鬼娃娃时的不适感。

      其实雪颜的房间他第一晚来这儿的时候就看过了,很干净,她应该不是厉鬼恶鬼冤死鬼,也没有太多执念留在这里。她的房间连一丝阴气都感受不到,床头的窗户很大,很亮堂,像这个世界里的唯一能照到阳光的地方。

      “小姑娘的房间里,秘密一般会藏在哪里?”寒蛩摸了摸下巴问。

      “枕头底下,精致的小盒子,床头柜,书桌......”苏和掰着指头想了想。

      两人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这种地方我们能想到,乔太太也一定能想到,控制欲这么强的女人不会允许女儿有秘密。”寒蛩坐在梳妆台前的转椅上。

      “也对。”苏和说:“雪颜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胆子那么大,敢钻那么恐怖的通道。”

      杨敬指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要将线索藏起来,应该会选择自己擅长的方式,雪颜擅长什么呢......

      油画!

      雪颜对油画非常热爱,但是除了房间里的这几幅,并没有在别处看到过太多与绘画相关的东西,甚至没有一副完整的作品,大概是被乔太太给扔掉了,以她的性格不会同意雪颜去学习油画的。

      那么被留下来的这几幅一定有着至关重要的线索。

      至少,传递着什么信息。

      寒蛩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几幅背靠墙壁的油画上面,他走过去小心仔细地翻了过来,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

      啪!

      刚一触碰,画框就掉了下来,玻璃碎了一地。

      可是画中的内容还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寒蛩的眼球,顾不上其他东西。

      那是一团火。

      就是大火燃烧着的样子,红色的火苗逼真又怪异,多看两眼都仿佛会被灼烧了眼睛,这里的每一副画都是火焰,不同形态不同角度的火焰,寒蛩忽然感到手指有些发痛,有一股灼热感,难道这些火真的可以触碰他的皮肤嘛。

      寒蛩很快就觉得拿不住了,将画轻轻放下。

      他张开手心时,发现一道烫伤的红痕,甚至起了一小道燎泡。

      “寒哥,你的手是怎么了?”苏和惊讶道。

      “没事,就是烫了一下。”他毫不在意地吹了吹,就打算继续看看其他的东西。

      可就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地板和墙壁已经被烫的跳起火苗,画框也在刺啦刺啦响,只有画布完好无损。

      “寒哥,这画好像真的要烧起来了。”苏和大惊。

      寒蛩二话不说直接将画按原来的样子翻了个面,靠着墙壁,只露出背面的油画布和破损的框子。

      背过去后,那些画就像兜头泼了杯凉水一样,滋啦滋啦冒起了白烟。

      随后就熄灭了。

      “这几幅画就跟活的一样,雪颜是神笔马良嘛?”苏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着实把寒蛩给逗笑了。

      寒蛩笑着摇了摇头,说:“她要是神笔马良,还能这么小的年纪就香消玉殒?想要啥没有啊。”

      “也是哦。”苏和也笑笑。

      寒蛩将碎玻璃打扫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在这里呆的太久容易被黄厉发现,他还不希望黄厉知道他勾搭了杨敬这个老实人。

      出门时,寒蛩将苏和给他的将纸条从兜里拿出来,反复确认只有那几个字没有过多信息后,就销毁掉了。

      大概六点刚过。

      很快,乔太太就在下面准备好了早餐。

      和黄厉碰面的时候,寒蛩破天荒的竟然率先开口对他说话了:“马上就要到雪颜的忌日了,我们发现了一些信息。”

      黄厉有些讶异,立马问道:“什么信息?”

      “我还不太确定,希望是关键信息,毕竟信息太多了就容易出现误判,万一找错了方向就会白白浪费掉很多的时间。”寒蛩卖着关子。

      显然黄厉很吃这一套,他点点头说:“你说得对,不如一会开会讨论一下。”

      寒蛩眯眼笑了笑。

      吃早饭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原本想去看看的寒蛩屁股刚要离开凳子,林慧就立马去开了门,看来这种事情在这个“团队”里一般都是林慧来做。

      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但穿着很随意,敞着衣襟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带了一个毡帽,像是风尘仆仆赶路过来的。

      “你们就是乔太太的朋友吧。”

      男人看着他们,开口说道:“我是学院的设备管理,雪颜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乔太太打算去红日剧院来祭奠一下。”

      他说完,就将一个用蓝布包着的竹篮交到了离他最近的林慧手里。

      “但是剧院自从那件事以后就荒废了,现在需要重建一下,就麻烦大家一起去帮忙吧。”他点了一支烟,尽量摆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淡淡道:“只是要尽快,大概两个小时后我的马车就会停在街口来接大家。”

      黄厉道:“放心吧,我们吃完饭就立刻出发。”

      “辛苦了。”男人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对他点了点头。

      “请问,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带过去吗?”林慧冷静地问。

      “哦。”管理员相识才想起来一样,想了想说:“如果大家方便的话,最好准备一些油漆和纸钱,油漆最好是红色的,这个镇子上就有一家。”

      烟味四散后,呛鼻的味道熏得苏和头疼。

      男人交代完后赞赏地看了林慧一样,好像是提醒了他原本就该交代给大家的事情一样。

      接着,他就紧了紧外衣离开了。

      他转过身时寒蛩一眼瞄到,他的左脚踝有一处很严重的烧伤,但并不是新伤。

      “新的任务来了。”黄厉淡淡道。

      面对这么麻烦又费时费力的任务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维修一个剧场不是容易的差事,而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寒蛩匆匆一瞥看到男人给的篮子里装了一些扳手、起子、螺丝刀之类的工具,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东西。

      大概七点的时候,寒蛩就跟苏和打算去找油漆了。

      估计是怕遗漏重要信息,黄厉让林慧也一起去,于是三人就赶紧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屋外阳光充足,苏和贪婪地将新鲜空气吸入肺叶,之前的压抑感在这一刻渐渐淡化了,就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大白天逛这里。

      街边的店铺都开门了,镇上的人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看待他们并没有像看外来人一样投过太多好奇的目光,仿佛已经习惯了或是觉得他们就该是在这里的。

      “我们哪有钱买油漆啊,总不可能问他借吧。”苏和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买东西还需要用钱?

      很久没自己掏过腰包的寒蛩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钱?”寒蛩豪横地说:“我寒大爷买东西就没付过钱。”

      □□?

      苏和一直不知道寒蛩以前的职业,现在想来是个混混儿头子也说不定啊。

      “别担心,篮子里有管理员给的报酬。”林慧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果然是钱,和现实世界的钱没用任何区别。

      油漆店就在不远处,只是位置比较隐秘藏在一棵香樟树的后面,是个很小很小的店面。

      在这一条有着蛋糕珠宝西装店的街上显得格格不入,说不清那是什么风格,小木门上是中式的牌匾,门口的红色信箱掉了一大块的漆,苏和不禁想,油漆店为什么会吝啬给门前的东西补上一些油漆呢?

      整个小店都破旧不堪,如果不是木牌上面写着大大的“油漆”两个字,很容易被人忽略。

      林慧轻声说:“就是这家店,听花店老板娘说这是整个小镇唯一的油漆店。”

      苏和透过木头破损的地方往里面望过去,里面是漆黑一片的,结了很多白色的蛛网,还有很大的油漆味和若有似无的霉味,就像是个被废弃的地方,他从破洞里悄悄打量这里面,忽然看到有黑影在动。

      他就像是在窥探,在悄悄观察着别人的生活。

      随后,眼前一黑,什么也没看见了,等他感受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只感到毛骨悚然,头皮炸裂。

      一颗浑浊的眼珠也从里面瞄着破洞处!

      两眼相对。

      “救,救命!”

      苏和大喊着就往后一晕,寒蛩嫌弃地将他提到了一边。

      寒蛩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他敲了敲小木门,立即就有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回应道:“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嘛?”

      “是,麻烦开一下门。”寒蛩道。

      咿呀一声,门打开了。

      苏和躲在寒蛩身后心里一紧,小门缓缓打开,他眼看着一个极其丑陋的人一点点露出了全貌,他的眼睛毫无生气幽灵一般,浑浊的像两个丑陋的玻璃珠子,脸上有大片焚烧过的疤痕,手上提了一盏煤油灯。

      他的小油漆店内昏暗一片,好像外面的阳光完全晒不到里面去。

      可看到他的样子,他仿佛就该生活在这狭小幽闭的房子里。

      里面拥挤的几乎过不了人,堆得乱七八糟都是东西,油漆的颜色却很好,朱红赭石鹅黄湖蓝样样俱全,里面有一张很大的长桌,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桌子上堆得都是画布和颜料,桌椅板凳上都沾着五颜六色的油漆,正前方有一副巨大的油画。

      是一个女孩躺在地上。

      这幅画穿着天鹅绒的白色睡裙,明明带着微笑却呈现出阴森的气息,因为她的脸是一片浑浊的血肉模糊,像是烧伤,但是轮廓线条都很漂亮流畅,油彩不多不少颜色像刚画出来一样鲜艳,可背景颜色却是黑夜中的灼烧一般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真可惜啊。”林慧忍不住感叹。

      寒蛩无意识地点点头,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幅画,幽幽道:“这幅画里的女孩,好熟悉。”

      苏和心道:这根本看不出长相是什么好吗。

      “那不过是我捡到的一张画,你们想买些什么?”老人的声音像坏掉的唱片,又低沉又不太流畅,他提高了煤油灯想看清对方,刚好也照亮了他自己的面部,仅仅一张脸就将大家带入到了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寒蛩淡淡说:“油漆,红色的油漆。”

      “哦,好啊。”老人转过身去拿油漆桶,他有些高兴地说:“这家店的位置非常偏僻,只有熟悉的人才能找到,好久没见到新面孔了,对了,我叫阿山。”

      不一会,阿山就拿着两桶红色油漆从小槅门走了出来,浓烈的怪味扑面而来,那不只是油漆的味道,还有些混杂其中但被油漆味盖住了,令人作呕。

      寒蛩看着那张笑起来更加诡异的脸,缓缓道:“阿山,你的脸是怎么被烧伤的?是为了救人嘛。”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阿山仿佛受到了刺激钱都没有收就钻进了小槅门里。

      苏和拽了拽寒蛩的袖子小声说:“寒哥,你提人家的伤心事太残忍了。”

      “小苏,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寒蛩胡乱揉了一把苏和的脑袋,轻笑道:“我只是有一些猜想,想证实一下。”

      说完他就跟着阿山到了小槅门里面去了。

      只留下林慧和苏和面面相觑。

      林慧有些不安地说:“这样所以和npc交谈真的没关系吗?”

      这苏和就更不知道了,只能默默往林慧身边挪了挪。

      小槅门里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卧室,阿山蜷缩在一张小床上,那张床看上去已经发霉很久了,被单的颜色也脏得分辨不清。

      寒蛩轻轻走到阿山身边。

      “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寒蛩温声说。

      阿山顿了一下,像是听进去了这句话,竟然渐渐舒展开了蜷成一团的身体。

      寒蛩垂着脑袋,满脸痛苦地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阿山将脸露了出来,看向他。

      “有时候为了自己爱的人,是可以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可是有些事情再怎么拼命也只能是无能为力,抱憾终身。”寒蛩眼眶含泪,颓然地坐在了床边。

      听到这里阿山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更加无法释怀的是,连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报。”寒蛩低着头,却用余光观察着阿山的表情。

      林慧和苏和在外面等了半晌,正想进去看看的时候,寒蛩就出来了。

      “寒哥,这么久没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苏和提着两桶油漆傻不愣登地说。

      寒蛩笑道:“算你有良心。”

      苏和看着寒蛩精致的脸蛋上竟然有还没干的泪痕,大惊小怪道:“寒哥……你哭了?”

      “不好意思,职业病。”寒蛩对此不以为意。

      一个合格的鬼差除了抢杆子以外,还要有强大的共情能力,鬼差也叫摆渡人,能渡一个是一个,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苏和默默想,难道寒哥的真实职业是个……演员?

      长得这么帅,是演员倒也不用奇怪。

      临走的时候,只有林慧没有忘记付钱的事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红日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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