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降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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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大约五秒好似要将人头皮撕裂的强烈失重感，地心引力一下子消失了，唯有耳边呼啸的疾风刀子一般在裸露的皮肤处切割着。
布鲁斯砸进云层，跌入云海，于水汽缭绕中向上凝望。克拉克的身影飞速缩小，那飞扬的红披风缩为一个红点，就像布鲁斯无数次目送超人升空，红色的披风划出漂亮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音爆中一样。
没有蝙蝠翼，没有降落伞，没有任何装备，只一具肉身从六千米高空坠落，布鲁斯知道自己将在30多秒后携带由巨大势能转化而成的恐怖动能径直拍在水面，那平日无害柔软的液体将在这力道下比金刚石还坚硬，而他的身体大概率会当场撕裂，在海面上开出漂亮的血花，绝无生还的可能。
布鲁斯竭力制止住自己调整姿势——即背部呈弓状，四肢向上张开，身体下倾以防被高空气流吹得翻滚的跳伞标配动作——的潜意识，感受着周围任何，任何，任何一点不同。
牵扯到整个世界的事，他必须彻彻底底确认无误。这事情不是信任就能解决的，疑心如他需要更加决定性的证据，这也是他肩负的对世界负责的使命。
这个世界是一出戏，所谓命运也只是在纸上写好的剧本罢了。
当“超人”向黑暗坠落时，“蝙蝠侠”将不顾一切将他拽回光明，即使自己会被阳光灼伤也在所不惜。
“蝙蝠侠”是不可或缺的主角，那一切还未开始之时，失去核心人物的剧本——
会 被 腰 斩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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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就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在高空动弹不得。
他肌肉紧绷，好像在与自己搏斗——
‘你疯了吗？！！布鲁斯他这样会死！为什么不去接他？！！’
卡尔·艾尔嫌弃的声音响起：‘拜托，好歹对得起你的超级大脑，你想救他不就是万分之一秒的事？吵得人脑壳疼。’
卡尔向下望去，借助超级视力品味着布鲁斯因生理反应而放大颤抖的瞳孔，敏锐的听力让他捕捉到了来自布鲁斯胸膛交响曲一般的“咚咚咚咚”的有力心跳声，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别坏他的事。’
‘什么事？自.杀？！我真的无法理解我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克拉克只想把自己脑袋里一不小心进的北冰洋一瓢瓢的舀出去。
卡尔·艾尔轻轻翻了个白眼，幅度巧妙，既能完美传达出嘲讽又显得很有型：‘对于牵扯到整个世界的大事，布鲁斯向来是200％谨慎，如果凭一张纸和几句话，他就这么轻易的信任你，那他就不是蝙蝠侠了。’
‘他试图将自己置于濒死的境地，看看会不会有世界意识跳出来跟他打个招呼～’卡尔勾起嘴角，‘毕竟，谁知道是不是根本没有世界意识，而是你自导自演的？’
‘什——？！’
一阵阵尖锐的尖啸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像是一个人在半夜醒来发现有黑洞的枪口正抵在自己脑瓜上时发出的尖叫。
360度无死角立体环绕音，这熟悉的小废物般的嘤嘤哭泣，让卡尔闹心的只想砸东西。
世界意识响亮的抽噎了几下，然后克拉克就眼睁睁的看着布鲁斯倒带一样的……往上掉？
风向全反了，浪花一拍一拍往后倒去，刚刚凝结而成的冰晶缓缓化为最柔顺的样子，时间逆流的声音格外响亮，激荡耳膜的同时让人头昏目眩。
世界正在回溯，克拉克痴痴望着布鲁斯一点一点向上，回到他的臂弯。
克拉克紧紧拥住了他。
时间为他们止步，克拉克偷偷的亲了布鲁斯的脸颊。
卡尔吹了个口哨：‘Congratulations！真是可喜可贺，看来那次世界毁灭对世界意识损伤极大，小镇男孩，你以后不用担心哪天那玩意儿抽风把你回溯到婴儿状态，让你再经历一次吃奶的愉·悦·时·光！’
卡尔顿了顿，厌恶的抽抽鼻子：‘但那活计一般都是我的。’
克拉克沉默着让一切照旧进行，又一次放任布鲁斯挥霍他的自毁潜能。
布鲁斯一次又一次在寒冷的极风中下坠，下坠，下坠着。世界意识委屈又疲惫的一次次将时间回溯。
‘哈哈哈哈哈——’卡尔捂着肚子笑了出来，‘像不像——哈哈嗝，像不像小时候你常玩的夹娃娃机？怎么都夹不上来，然后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往上夹，直到花光最后一点零花钱！’
克拉克注意到时间回溯的有效时长越来越短了，从将回溯到布鲁斯刚刚准备高空无绳蹦极的时候，到回溯至布鲁斯跌至距水面五千米的高空。
四千米
两千米
……
五百米
四百
三百
两百
一百…
世界意识绝望的直哼哼。
‘放开我。’克拉克阴沉的说。
‘急什么？再说，我还挺想看看，蝙蝠侠开出的血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卡尔·艾尔饶有兴趣，‘我们能读档，不是吗？’
‘我答应了布鲁斯不再轻易读档！！！’
十米。
克拉克竭力挣扎，卡尔·艾尔仍死死按着他，他想反抗，就好比要自己把自己举起来。
五米
‘滚开！’
‘滚哪去？你还不如试试再把脑袋崩掉几次看看我会不会——唔，你真不该上那个叫ao3的网站的。’
精神空间内，卡尔·艾尔被凭空长出的粘.腻触手死死捆住了。触须盘绕的像精致的工艺品，在手腕脚踝颈脖勒出红痕，触手上的吸盘不安分的吸在裸露的皮肤处，酥酥痒痒触电般浑身颤栗的感觉冲击着卡尔·艾尔的意识，他坏心眼的把这感觉共情给了克拉克。
‘呃啊，糟糕透了。’克拉克觉得昔日里那个纯洁的自己一去不返，‘我潜意识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但日后他若因为【哔——】被关进监狱，他也要用自己腐朽的声带喊出：“蝙布蝙真香！”
克拉克在身后甩出一串音爆，比光更快，几乎是在万分之一秒，他已来到了布鲁斯身边。
克拉克伸出手，从指尖至心脏，让生物立场蔓延至布鲁斯的每一寸机体。
克拉克扶着布鲁斯的腰身和后脑，极度压缩的空气以他俩为圆心炸出一个巨大的半球，在海面掀起巨浪，水花舔舐着克拉克的手背。
他稳稳的接住了他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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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
布鲁斯瞳孔紧缩，直面不可名状之物的诡异感觉让他浑身僵直。
再让人脑袋发麻的，布满裂痕的指甲刮大脑内侧一般的寒战下，布鲁斯听到了克拉克描述的“小废物”正在嘤嘤嘤嘤嘤嘤，嘤嘤之声不绝于耳。
布鲁斯：“………？”就这，世界意识？
布鲁斯用超人额头的小卷毛发誓，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臀.部偷偷摸了一把，不是超人干的。
布鲁斯：“………”
忘掉你的计划世界意识不能毁掉忘掉你的计划世界意识不能毁掉放掉你的计划世界意识不能毁掉……
布鲁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再次消失不见，好像都是他的幻觉。
布鲁斯起身环住他的外星搜救犬。
这时，克拉克小心翼翼的说：“B，我喜欢你…”
布鲁斯感觉那口气他没吸上来，于是勾唇：“Not now, my boy，we will have a long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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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拉克和布鲁斯深情对望（？）的时候，卡尔·艾尔很煞风景的说：‘克拉克，你最好现在放开那些触手，不然待会儿我会让你在抱着布鲁斯回去的时候当场硬.起来。反正尴尬的是你不是我。’
克拉克同样一脸震惊：‘我——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性了？！！’
得到自由的卡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突然说：‘关于存档点，我有个猜想。以往存档点所处的位置与时间段跟疯子一样，毫无规律可循，或许是世界意识干扰太大，无法稳定下来。’
‘想想这两次回档都是在告白失败后，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倒个几十年，再想想Chara那恶劣的性格，你猜猜TA会干出什么事？’
克拉克直了眼：‘我也没干什么得罪TA的事，吧？’
‘阻止TA毁灭世界，算不算？’
克拉克：‘……’回想起Chara那＝）的表情还有流的满脸满身的黑色石油，克拉克又要牙疼了。
‘试试，反正B一定会拒绝的。’就像让驴干活时吊在驴前面的萝卜，一开始就把胡萝卜给了驴，那头驴哪能再工作。对没错，卡尔就是在内涵克拉克。
于是克拉克小心翼翼的说：“B，我喜欢你…”
布鲁斯果然拒绝了：“现在不是时候，我的男孩。毕竟长夜漫漫，期待吧～”
叮——
只有克拉克和卡尔才拥有的视野中，一颗闪闪发亮的黄色星星悬浮在水面与空气交界之处。
新的存档点出现了。
卡尔咬牙切齿：‘Chara那个小混球，竟然真的把条件设置成了‘告白失败’，报复心真强啊！’
说罢他同情的望望克拉克：‘恭喜恭喜，以后你告白被拒的次数要成指数式上升了。’
克拉克：(TωT`)
卡尔好像在回忆什么，突然脸色变了，又弯下腰来，从嗓子里挤出一卡一卡的笑声。
克拉克又想用触手把他捆起来了：‘不是很懂自己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突然想到，你为了让B信任你自杀的那次，我在你死时可是告白过一次的哟。’
克拉克也意识到了，顿时脸色惨白。
布鲁斯：“怎么啦？”
“没什么，我们去孤独堡垒吧。”
克拉克任劳任怨把身体当成了飞毯，载着他往孤独堡垒去。
卡尔在克拉克耳边低低的笑着：‘如果，哈，在我告白之后，伤心的布鲁斯喊几句什么‘不！’‘不要！’之类的，不就完美达成判定条件的吗？’
克拉克在心底喃喃自语：‘现在还不确定新的存档点会不会把旧有的覆盖，但万一，万一会覆盖的话——’
在克拉克拿钢笔捅烂自己脑子那个时刻存档，他就只能在死了之后再次回到濒死时，一次又一次死下去。
而唯一能打破僵局，把时间再往前回溯的世界意识“无法透过铅层”，什么都察觉不到。
克拉克会在死亡间反复横跳，直至消磨掉最后一点决心，然后彻底死亡。
在这之后，或许等到他自己的遗体要被下棺了，世界意识小废物才会慌慌张张的回溯，回到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
那个时候，克拉克或许已经疯掉，或许已经消散了意识，而卡尔·艾尔就会冒出来，完全拥有身体的控制权——那个危险的副人格，虽然克拉克一直认为这都是他自己。
‘下次别多嘴……’
卡尔·艾尔满不在乎：‘谁叫他是蝙蝠侠呢，看来他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什么意思。’
卡尔闭上眼，像是快饿死人回忆几十年前品尝过的饕餮盛宴：‘布鲁斯他啊，无论被怎样对待，都是不会叫出声来的，就连……时，也不会漏出细碎的呻.吟。’
‘看到你自杀时，布鲁斯肯定也是咬紧牙关，什么嘶喊也不肯叫出来吧～真是过于——唔！’
卡尔又被触手捆起来了。
克拉克面无表情，这个时候他最像卡尔·艾尔：‘把记忆还给我。’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人这么脸厚啊，这个时候倒打一耙了？自己不想记得就塞给我，现在还污蔑我偷了你的记忆？’卡尔开启脸t模式。
‘还给我！’
‘那，你过来把我吃掉不就行了？’
克拉克面无表情的拿触手塞住了他的嘴，确保卡尔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能再发出来：‘我不搞水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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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踏上了雪白一片的冰原，他回过头看着还在半空飘荡的克拉克。
遵从内心，布鲁斯伸手和克拉克十指相扣。
黑暗骑士将悬浮在空中的太阳之子紧紧拉住，让他的双脚再次触及到坚实的地面。
就这样——
让他降落。
作者有话说第8章 降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