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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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艾尔正在浇花。
晶莹的水珠雀跃着从喷壶口跳出来，骨碌碌砸在翠萝叶片上，同时把旁边的一枚针眼监控器淋成落汤鸡。
此时旭日东升，日出最耀眼之处，便在于它从最深沉的黑暗中脱胎而出。朝阳衬得露出半边的太阳像个荷包蛋，引得克拉克抬头多看了几眼。
真美，他赞叹道。
但……这是这个世界最后一次日出了。
不可名状之声从微不可闻到渐渐清晰，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嘶吼——世界意识为它自己即将到来的毁灭嘶喊出只有卡尔·艾尔才能聆听到的挽歌。
卡尔被吵得脑壳疼：“安静。”
世界意识委委屈屈的一顿，又像个丢了糖的两岁小孩一样，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滋”的一声，房间里某处隐藏的通讯器苏醒过来，传出了仿佛得了喉癌的声音。
“超人。”
“嗯，B，什么事？”克拉克放下水壶，没再往那枚可怜的监控器上淋水。
“小丑他……”然后是一片沉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克拉克没忍住笑出了声：“B，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就像是家里的狗没看严出来咬了人，然后拎着礼物到受害者门上道歉一样。”
“………”
好吧，蝙蝠侠会道歉？那你还不如指望哥谭的所有反派不再搞事而是整天跳贴面舞。
克拉克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瘫成一团：“Happy ending——这是第一次，B，我还是挺高兴的！”
“露易斯没事了，她心脏的开关已经安全拆除，再过不久就可以痊愈。”
“大都会的核弹已经拆掉，政府的人正在追查来源，不过我想你肯定更快，哈哈——谁能快过蝙蝠侠呢？”
“不过我要提醒…好吧，或许并不需要——小丑很有可能在哥谭也安装了核弹之类的。”
克拉克顿了顿，说：“大都会有死刑。”
“…小丑的审判正在进行。”低沉的声音显得晦暗不清。
“当然啦！当然，这次他会死在法律之下，我听见了，他的死刑是板上钉钉的。”克拉克嘟噜着。
克拉克试着把头埋进沙发里，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世界意识发出尖锐的啸声，伴随着的是地球内部剧烈的活动，岩浆翻涌，全球一半以上的火山处在喷发的边缘。在辽远的宇宙中，卡尔听到太阳内部正在发生十分反常的剧烈波动，原本不该发生在这颗壮年行星上的超新星爆发居然就要发生了……
这根本就不符合物理法则嘛，太阳明明还有50多亿年的寿命！克拉克已无力吐槽。
然而这不是最致命的。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个笑话，但确实如此。
一些更重要的，更本质的，类似于“法则”的一些东西，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崩塌着。
达成Happy ending的代价，就是……这个吗？
那我……又有什么意义。
“…”
“……！”
“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猛地回过神来。说实话，被蝙蝠侠叫全名的时候，那种仿佛被揪住了命运后颈皮的感觉，比上课打盹被老师逮住点名还恐怖的多。
“啊，B？我在听。”克拉克不觉得自己能蒙混过关。
“发生了什么。”明明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没什么啊。如果有的话，或许我要跟你讲一声，我和露易斯只是朋友而已，或许我可以算得上是她男闺蜜？”
“告诉我。”
“真的没……”
“告诉我。”
“…………”
“一定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Happy ending’，‘这一次’，另外，你的情绪波动太小了，完全不像遇到了重要之人受到威胁，生死攸关的危机情况。”
克拉克听着布鲁斯低沉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锚点，让他不至于溺死在尖叫与悲鸣中。
“你表现的太过完美了，克拉克。这次事件突发，连我也没有做好充分防备，而你表现的好像全知全能，虽然你有掩饰，但给我的那种仿佛预先知道一切的感觉太强烈了。”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压的更低，仿佛断头台上的铡刀终于落下：“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克拉克。”
克拉克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像一个可能患了癌症的人忐忑不安的等着医生的诊断书一样，比起最终结果，那等待的漫长过程也同样让人难以忍受吧？
“是的。”克拉克眨眨眼，时间以正常的流速向前缓缓推动着，没有抽风一样往回倒。
克拉克听着世界意识在耳边嘤嘤嘤，这一次它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回溯时间了，原因很简单，世界就要毁灭了。
“起因，过程，代价。”
“告诉我，你……可以信任我。”
克拉克慢慢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堆满旧书的书柜旁，准确扣住了一个不起眼的暗扣，拉开，里面是一个铅制的厚实盒子。
“…克拉克？”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喂，我知道你在听，你也不想毁灭，对吧？”
“…你在和谁说话？”
回答克拉克的，是世界意识模糊不清的嘤嘤嘤。
克拉克勉强笑了笑：“那你听好——‘你的视线无法透过铅’，记住了吗？”
这个世界是个游戏，还带有meta元素。
“克拉克”注定会成为“不义超人”，昔日的“超人”注定会成为“人间之神”。
但是在某个微不足道的平行世界，“克拉克”决定反抗。
那么，失去了主要角色的游戏——
会 被 下 架 吗 ？
“卡尔·艾尔！”
哇，B听起来真的超级生气，不过他理解，换他他也气。
克拉克的指尖抚在铅盒边缘。
“布鲁斯。”
“………”
“布鲁斯，我接下来要去…干坏事。”
“然后？”
“我要杀了小丑，建立专.制.独.裁政权，统治地球，世界上将再也不会出现犯罪与贫穷。”
沉默良久。
克拉克几乎能想象到蝙蝠侠露出不赞同的眼神，攥紧拳头，在脑海中疯狂列出Abcde 一大堆可以组成字母表的计划和备用计划，还有备用计划的备用计划。
氪石长矛估计已经闪闪发光，等着他了吧？
“…然后。”
“然后？”克拉克一顿，“然后我就会和你决裂，并且和你组织的反抗军战斗。”
最后，用布莱尼亚克的技术脑控…
要对布鲁斯说“接下来是限制级画面，别看”吗？好啦，别那么蠢，毕竟他可是蝙蝠侠。
“很抱歉，让你看，呃，直播。”
克拉克猛的打开铅盒，惨绿色的荧光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恍若百鬼夜行的前奏。
克拉克浑身无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他盖上盒子。
“但别担心，布鲁斯，你不会做噩梦的，因为……因为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艰难的将特制的氪石子.弹上.膛，克拉克断断续续的吐出了遗言。
张开嘴，将枪口放入口中，只要扣下扳.机，这一颗氪石子.弹就能在几毫秒甚至几微秒的时间内撕碎他的脑干和其他大脑组织。
克拉克选择提前以死亡的方式强制读档，因为他不想要这个时间线的人们直面世界末日，总要有牺牲品。
“克拉克！该死，发生了什么？！……你封锁了摄像头的权限？！”
哦，布鲁斯，布鲁斯，没关系的，已经有新的思路了，下一次，会是最后一次了。
意识模糊中，克拉克手指轻扣——
与此同时，布鲁斯反黑掉了来自氪星黑科技的系统控制，打开了摄像头——
“砰——”
“不———！！！”
血色的花朵在克拉克脑后绽开，他永远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圣洁如被钉在血色十字架上的耶稣。
…
……
……
黑暗
黑暗
这里虚无一片，唯有黑暗永存。
这里无所谓时空，唯有寂静永在。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克拉克，他重新睁开眼，看到了眼前浮动着的，散发出温暖黄色光芒的存档点，这是无尽黑暗中唯一闪着光的星星。
【DETERMINATION】
*决心
就算付出一切，我也要为这个世界献上真正的happy ending
*你充满了
决
心
…………………
………
……
…
死亡如同悄无声息滑翔而过的灰雁，在克拉克天空般湛蓝的双眼中划过痕迹。
恍惚中，克拉克抬起头，看见了一场人潮汹涌的宴会，人们矜持又欢喜，拿着酒杯缓缓游荡，奢靡而又高雅的氛围笼罩其间。
一个鲜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克拉克手中捧着一束开得热烈而奔放的玫瑰花束。
他的面前，是这个宴会的主人，哥谭王子布鲁西宝贝。
克拉克眨巴眨巴眼睛，瞥到了来自布鲁西宝贝复杂的眼光。
等等，这个场景，好生熟悉。
噢，拉奥啊！
这个，这个时间节点是……
他刚刚向布鲁斯告白，然后被拒绝的时候！
克拉克内心流出了两道宽面泪。
Chara！你这个小恶魔，为什么要把存档点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