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朝阳》爱喝奶的馒头

25、病发

　　再一睁眼，顾况已经是躺在医院了。

　　冷朝阳闭着眼坐在一旁，面容疲惫，像是睡着了。

　　顾况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那种诡异的令人感到窒息的濒死感却没有消失，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还紧紧地缠绕着他。

　　胸口的窒息感不断袭来，手脚感觉有些麻木，甚至无力支撑起他身体。顾况跌坐回病床，这下冷朝阳被这不小的动静直接唤醒了。

　　“感觉怎么样？”正好是周六，学校不用上课，冷朝阳便守了顾况一夜。

　　病床上的人，吃力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医生走进病房，拿着病历站在床尾。

　　“你这是惊恐发作的症状，你之前是不是有过抑郁症的发病史？”医生的声音有些冷淡，但用词都恰如其分。

　　“嗯...”顾况点头默认。

　　“之前有没有过自杀倾向？”医生扶了一下眼镜框，又开口问道。

　　顾况沉默了几秒钟。

　　“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告诉我，这对你的病情很重要。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

　　“有过。”事实无法被消去，只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

　　开口并不难，难的是审视自己又回忆起过往的内心。

　　医生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不时低着头做些记录，交代顾况一定要按时吃药，并且定期来复诊。

　　这场看似平静的对话，对冷朝阳来说简直就是另一场新的颠覆。

　　“医生。”一直沉默的冷朝阳突然开口喊住了准备离去的医生。

　　“请您留步，我能和您详细聊一下吗？”没有了孩子气，语气中能够听出来异常的坚定。

　　刚准备离开的医生下意识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高高瘦瘦，还很稚嫩。

　　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因刚服过药，受副作用影响再次昏昏入睡的顾况。

　　眼神示意冷朝阳出来聊，他是没有将他完全当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属。

　　“他是你什么人，哥哥吗？”医生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嗯。”冷朝阳没有否认。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吗？他在期待什么？内心有些自嘲的想法一闪而过。

　　他赶紧开口追问，“我哥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你说他得了抑郁症，还有过自杀倾向，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有些急切，有关抑郁症的一些事情，他不是没有了解过，但是没有想到顾况会得这种病，他是那么真实...那么善良...就好像生活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尽在掌控。

　　不然他为什么会主动来照顾自己，“接近”自己，这说不通，如果他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更说不通了。

　　“额，是这样的哈，他昨天送入院的临床症状，学名应该是惊恐发作（ panic attacks），亦称为急性焦虑发作。主要表现为，患者突然发生强烈不适，可能会有胸闷、气透不过来的感觉、心悸、出汗、胃不适、颤抖、手足发麻、濒死感、要发疯感或失去控制感，每次发作约一刻钟左右。而且发作时有时候没有明显原因或者没有特殊情境。”医生开始向冷朝阳输入专业的医学知识，有条不紊地和他说明顾况的情况。

　　“这个惊恐发作其实是焦虑症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是以反复出现强烈的惊恐发作，伴频死感或惊慌感，以及严重的植物神经症状为特点。你哥还有中度的抑郁症病史，也出现过自杀倾向，确实也不算轻症了。”

　　“这种惊恐发作，一般情况下，不会危机患者的生命，但是那种没有由来，并且突如其来的濒死感对于之前没有过这种症状的人群来说，会比较恐怖。加之，你哥前一天应该是熬夜了，白天的饮食也不够规律，还有低血糖的症状，验血还发现他中度贫血，这几个症状叠加，他的晕眩感和窒息感应该是表现地更明显。可以说是，抑郁症加过度劳累导致的急性惊恐发作。”

　　医生一口气说完了对顾况的基本诊断结果，见冷朝阳愣在那里，便叮嘱他道：

　　“好好照顾你哥，这个年轻人不容易，也不要把抑郁症当作是什么很可怕的病，他就像你们感冒发烧要吃药一样，他只是病了，但一定要注意他平时的安全问题，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及时联系专业人员。”

　　看着医生远去的背影，冷朝阳独自站在医院走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家属，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他内心的恐惧感并没有消散，从昨天一直延续到现在。

　　冷朝阳重新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人。却感觉脸上有冰凉的触感，他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一路，从下巴滑落，像是重重地砸碎了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