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朝阳》爱喝奶的馒头

22、漏水

　　回到旅店，两个人变得更加尴尬起来，都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

　　一个在卫生间洗着脏了的衣服，一个在用唯一的笔记本电脑查找资料。

　　顾况在狭小的卫生间，搓着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确实又憔悴了几分，脸色蜡黄，眼袋深重。

　　将塑料盆里泡着的衣服放到搓衣板上揉搓，哗啦的水声让顾况心里更加烦躁了。

　　心里盘算着，之前答应给小子买手机，方便他自学，可是自学一部手机哪够呀，还需要电脑，这样才比较方便写东西，整理资料。但是，哪来这么多钱，这些年自己挣的钱，也就是勉强够两个人温饱，基本的吃穿住行都只是凑合。

　　顾况沉浸自己的思绪之中，想着还有什么方式能去赚更多的钱，都没注意到水已经溢出了洗手池，流地洗手间一地，甚至流出了卫生间，到了门廊处。

　　“哥，快关水！”冷朝阳一声，直接将顾况吓得回过了神。

　　顾况这时才发现水已经从洗手台溢出，哗啦流了一地。于是，手忙脚乱地关水龙头，背过身去拿拖把。这个拖把还是之前向老板娘借的，是用废弃的布料自制成的老式拖把，吸水能力很差。

　　冷朝阳二话没说，将盆中的衣物拿出，将池中的水排干净，又用抹布将池子擦干净。一系列动作快速干练。

　　顾况将门廊的水用拖把吸走，拖把吸水很快，马上又得回卫生间，挤出污水，在重复类似的动作，最后还要用抹布再拖干净。

　　不一会儿，顾况便体力不支，身上冒出了薄汗，脸色有些发白。

　　“哥，你去歇着吧，我来。”冷朝阳知道他的状态不好，腰也有问题，不能硬撑，便主动揽下了剩下的活。

　　“好，谢谢，辛苦了。”顾况确实也是腰酸胀得厉害，便不再继续坚持。

　　他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注视着冷朝阳拱起的背部线条，一前一后地拖着地。房间的空调制冷很慢，要不就是特别热，要不就是特别冷，不过这个价位，也理解，没什么好东西会留给住客使用。

　　顾况有些感慨，要是搁在前几年，自己的体力还是可以，还能上几年的夜班。这几年的可能是年纪的缘故，长期伏案写作，腰也不好，肩也不好，动一会儿，就虚的很。

　　他揉了揉自己的腰，又涨又麻，“嗬——”

　　冷朝阳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耳朵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僵了半秒才继续拖地。

　　顾况忽然转身，将待机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敲击键盘，像是在查找资料。

　　“绿江文学大赛......”顾况嘀咕着。

　　就刚刚那会儿，他已经计划好了自己的攒钱计划。

　　他想着，这段时间多写一些日稿，争取多写多发，再搜罗一些文学比赛的信息，投稿挣奖金。然后，自己去打份工，按月结的最好，七七八八算下来，估计勉强够给小子买手机和电脑了，关于房租我先找老板娘求求情，下个月一起给她.....这样说不定这个月底钱就攒够了。

　　冷朝阳看他身体不好，又开始拼命工作的样子，脸色沉了几分。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要独立起来，能够挣钱养活他们两个人，还要处理好自己的过去......

　　冷朝阳又想起了从前，两个人相依为命，在北方求生活的日子。那时候，日子很难熬，但两个人的心却是无比的近，那种介于亲情与爱意之间的混合情愫在慢慢发酵。

　　那时候的顾况，还是一个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大哥形象，而冷朝阳因为车祸的后遗症，病态清瘦，孱弱无力，无不依赖着自己唯一的“哥”，那种从骨子里溃烂而出的情感，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发生了一种无法语料的变化。

　　当情感的边界在顾况似有若无的触碰下被模糊，那随着冰雪消融的便不只是寒冬的冷意，还有跨越最后一条底线的屏障。

　　冬雪消融后的第一个春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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