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挂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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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警局。
“车祸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正好开车路过。”
“这个点，你走这条道是要去哪？”
“我...我散心去了。”
“散心？这个地方？这个时间？”
“呃...是...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失眠...”
“你别紧张，这只是正常的笔录，我们后续会进行详细调查的。”
“好的，谢谢警官。”
..........
谈话调查进行了一段时间。
顾况推开门，松了一口气，身体瘫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天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黑沉沉的了，些许微光从天边漏出。
大厅的LED灯屏有几块在闪烁着纯蓝色的灯光，冰凉的地砖在脚底下旋转。靠在大厅长椅上的顾况，神情不明，低着头，一言不发，起身就要走。
“喂！那谁，是叫顾况吧，你等一会儿。”一个微胖的中年刑警在背后叫住了他。
“是。”
“和你说明一下，关于这场车祸的责任认定。目前你不需要对此负全责。我们查看了行车记录仪和车辆痕迹，车身之间没有碰撞的痕迹，所以，没什么事情的话，你签个字暂时就可以先离开了，车还不能开走，需要晚些天。”中年警官将相关文件放在他旁边。
顾况签完字，出了警局，不知道该往哪走。凌晨4点多的街道，还是很冷，他裹着单薄的外套独自在街上走着，房子退租了，车也还没法开走。他走着，感觉街道的冷风似乎并不亚于盘山公路的山风。
鬼使神差地他来到了小孩所在的医院，巧合地是这家医院也就是他母亲一直呆的医院。走到门口，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冒着冷汗，牙关有些打颤，那些将他拖入深渊的记忆又开始汹涌了起来。
他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儿，耳后传来一长一少的护士的私语。
“姐，7号重症的这个孩子，真是可怜，刚送来的时候，脑袋上都砸了一个大窟窿，血止都止不住，一场车祸，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爸妈都死了，好像也没有见亲属来看他，今后该怎么办呀。”
“哎，能怎么办，去福利院呗，社会救济嘛，这小孩看着怎么也是快要上初中的模样了，这样的事太多了，在这个科室经常能见到，你才刚来不久，还得慢慢习惯呀。”
“就是看着太可怜了，不知道他以后怎么生活。”
“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去了，31号床的病人又在按铃了。”
“好的，姐...”
顾况缓缓地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了，叹了口气。医院的暖气很足，可是他周身一片冰凉。
后面的日子，他总是会想起这个小孩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时不时来看他。在小孩儿昏迷期间，顾况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冷朝阳，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哥哥在监狱里，知道冷氏夫妇这几年赚到了不少钱，但是都没留给他，而是早早转到了他还在服刑的哥哥的账户里头。
几周后，冷朝阳醒了过来，他转身看向左侧的顾况。
那个微弓的背部轮廓，和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的逆光轮廓重合了。
是那个背影，是他。
医生向顾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冷朝阳的情况，以为顾况是因为内疚和自责，这么多天都在坚持来照看冷朝阳，因此说得就多了些。
医院里的流言蜚语也没有停，有人说，就是顾况害死了冷氏夫妇，不然他为什么一直在这里，也有人说，是生意场上的仇敌害的，反正五花八门，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大多数都传进了冷朝阳耳朵里，顾况也不做解释，他说是就是吧，对这些东西他已经不想去争什么了，毕竟人心是很难改变的，况且他心中确实是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两人沉默的时间占了大多数，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
唯一的一次交流，是在半夜，冷朝阳做梦，哭着喊爸妈，顾况轻声安抚了一夜。就是这么神奇，好似早已相通。
冷朝阳也不排斥顾况的照顾，他愿意来就来，也不说什么，好像默认了二人的关系。
顾况也一直隔三岔五就来照料冷朝阳，也不顾别人的看法，固执地看护着。
半年多，顾况除了打工挣钱，就是在医院照顾冷朝阳，给他带书，自己也在旁边看书。
渐渐地两个人之间的话多了起来，有时聊聊天气，有时聊聊书籍，但是不聊很深的话题。
顾况发觉眼前这个少年有着深沉的思维和敏锐的洞察力。
冷朝阳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忧郁气质和饱经沧桑的故事感。
出院那天，冷朝阳冷不防地对顾况说：“我需要你陪我去做一件事，我要去找我的亲生父母，所以，你能去帮我办理休学吗，愿不愿意看你。”
顾况的瞳孔倏地放大了一轮，有些语塞，信息量太大，他不知道这个小子一直都在想什么。但他下意识地就回答：“唔...好。”
后来的顾况回想起这一幕，还觉得很神奇，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对话，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