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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救皇子仙人露真身, 误帝王缘起灾无妄。 ...

  •   话说大唐元和初年,李锜恃宠而骄,把控了天下的攉酒漕运。

      那时候唐朝的藩镇割据再度死灰复燃,鉴于皇室暗弱,朋党相轧,人人都有司马昭之心。

      一次,李琦与夫人出外游冶,路见一个擅长麻衣神相的卜者,拦路而再拜,

      道:“恭喜贵人,我观夫人面相,隐隐有龙虎气,以四柱推之,来春夫人腹中胎儿骨重合该为九五至尊,贵极!贵极!”

      李锜见这道人有理有据有出处,又是飞格,又是寄宫,又是面骨望气,又是茯神生克,信誓旦旦,掐指不返的势头。先是兀地心动了三分——又自个暗中喜受了三分——联想到坊间传闻的袁天罡仙师给前朝武皇后谶语的轶事“便是女孩子,也照样改唐为周,位及圣人!”——更是九分真确无疑了。

      “天助我也,”李锜得意的想,“此时鸿运当头不起义,非大丈夫也!”

      然后,他就加入到募兵哗变的队伍里面去了。

      只是他可能没有让道长看一下他的生辰八字有没有什么敗桃花或者伏吟局的漏洞——人家闹哗变是山高水远土皇帝、疥痒之疾不至于,一闹一个称心如意——他倒好,背后拿起刀子就朝心窝窝捅,谋起唐王朝的大逆来了。

      既然丢了道家美言不信的格言,免不了一场鸡飞蛋打狗跳墙、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好的妻子,没入了掖廷。

      一年不到伺候懿安后的夫人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唐宪宗给死鬼前夫的绿帽子,眨眼就怀上了一个大胖小子。

      只是这孩子出身太低,夫人妊娠期间过度操劳、营养不良,外加母老虎一样的郭太后和萧贵妃的白眼诅咒,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别的孩子都牙牙学语了,他还是哑巴一样的自顾自的爬来爬去。

      不久以后,这孩子就生了一场大病。

      整日迷迷糊糊,浑浑噩噩,还在床上对着自己的父皇行了个皇帝对大臣才有的回礼——这可把爱一切幺儿的老皇帝吓坏了!

      心急火燎的找太医,束手无策!

      就在大家觉得这孩子大势已去、大局已定的时候,大明宫外忽然剑气纵横“嗖”的一声飞进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说时迟那时快,那老者手一抖,手中流出像水又像云一样的白光,一只太阳和一只月亮的两团光球柔软的裹住了病入膏肓的孩子。

      “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水云气术······”一个宦官小声的嘀咕着。

      很快孩子气色红润起来了,将将保住了爬到鬼门关门口的小命。
      老者拂一下拂尘,

      道,“陛下大可放心,我刚已为小皇子输入了一点真气,想来,皇子性命应该无虞。贫道本在朱雀大街和金刚智法师一起折返大慈恩寺,逋一抬眼,看到朱雀街道尽头的朱雀铜像上方乌云密布、积尸气暗淡。推来当是小王子命悬一线。偶遇有缘,便不请自来,擅闯禁宫还望陛下原谅。”

      “不敢,不敢。不知老仙人在那座山头修炼,可否通报一二,留个道号仙名?朕好报答老神仙。”

      话说,这李唐本来是以道家为国教的,他们的历代都认太上玄元的老聃为自己的祖上,所以,看到那些道长啊、道姑啊、道童啊,不由得都会礼让三分——这当然有精神地主的考量——毕竟在世俗世界,李唐的门阀不是太高——且不去说那些前朝的显族,比如山东氏族、关陇集团,就是比起那些前前前朝可以代表炎黄的王谢也很难算得上正统——既然当不了世俗的地主第一,当然要在精神上挣个魁首,顺便拉帮结派把那些内卷的优秀氏族通婚给禁了。

      所以,这“报答”是极为诚恳的,但这位老仙人可能真的只是过路的,或者看不上世俗的喧闹吧,

      立刻搪塞过去了,

      匆匆回避的道,
      “荒野之人,略懂岐黄法术罢了,何足挂齿?陛下能多善待天下一分便是对小老儿最好的报答了,小老儿这就告辞了。”

      说罢,拂尘再一拂动,人便凭空隐遁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只留下目瞪口呆、望着大雁塔方向的老皇上和其他的看热闹年略长的皇子妃嫔以及宫娥们。

      “仇公公果然好掌力,居然能在贫道的水云气术的反噬下无伤而退,公公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切莫要班门弄斧,免得得罪了暴脾气白送了人头。”

      一道讥讽的腹语掠过人群,传入宦官耳中,震得宦官后退两步。

      原来,老仙人走的时候,仇公公偷偷用暗力打了那气流一掌,结果,发现手掌虎口直接给震裂了,

      “还好只是闲云野鹤·——不然——”仇士良后怕的在心里小声的嘀咕道,“——不然这虹梁藻井、丹青云气、琼础铜沓、金环华铺的人间帝都那得我等恣意胡为?——?”

      话说,一个宦官何以敢在君王致谢之时暗中作手?

      这一段公案且听我细细道来。

      其时,大唐统治中国已有将近一百三十年之久,历十四帝王之多。唐太宗时期《贞观政要》上记载的那种“指点江山文字、数落百代帝王得失”的评议风气早已成为历史烟云。

      大唐经由安史之乱已历经三代,而唐玄宗时代留下的那种“一人遮天即是日月、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独占鳌头的表面风光却让无数人大为激赏。

      终唐一世,随着豪强兼并土地、寺院隐瞒财产,传统的男耕女织彻底的破产,兵财遗失已是必然。

      此后唐朝虽然进行了两税法和募兵制度的改革,于中央来讲却杯水车薪。

      天下之间,利来利往,唯论出身行状眼前富贵的时风下。

      武人瞧不起文人、文人瞧不起武人、大族和末族十不通婚、末族无地可耕无依无靠纷纷成为职业军人、穷人家女儿无处容身没身寺院求一口吃食、寺院非法奴役使用青壮年甚至孩子——当然,他们相互自己之间也是瞧不起,恨得慌。

      整个大唐犹如一片自己分成两半的“桑树叶”,孤独的面对地方上群蚕的蚕食,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而这一飘摇的情况在前朝唐德宗时期终于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

      那时,出现了一只敢冒天下大不讳、黄袍加身的虎蚕“朱泚”,史称泾原兵变。

      泾原兵变以后,其他的“蚕儿们”看着这只“虎蚕”摸爬滚打蠕动到长安,在长安这片肥美的桑树叶,大事抢劫,瓜分金银财货,干了他们想干没有干成的事,无不眼红。

      唐德宗慨叹到“天下已无可信之人,亦无可信之地方。”

      这也是必然而然的事情。

      先哲常言: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侠以武犯禁,匹夫一怒溅血三尺,凌人而不顾自身凶险者有之,以暴易暴逞睚眦报复者平常。况逢乱世,体面礼仪荒废于日疏,春秋褒贬不见了仲尼,做了什么事,害了什么人,欠了什么情债孽缘,误了什么忠良子弟——对那些只知道成败利钝、自我感觉的后人——谁会在意史书上的一句影射?

      故,以事功言文明者多,以才华成不朽者几稀——两道总在水火冰炭间而难调解。

      有鉴于此,唐德宗爆发了——与其每日养肥了被“虎蚕”啃食,不如让自己成为一只有牙齿的“大虎蚕”!

      于是,收复祖传的“桑树叶”之后,他开始整合手中的兵团、军坊、折冲府、十二卫、羽林军、左右屯扩编了一只贴身的军队。

      这支军队开始还有南北之分,人们称它为“北衙南司”——后来慢慢的就合成了一股,只叫神策军——这军队虽然不复当年太宗“举关中之众,以令四方”打遍天下不服气的时代,在震慑各地的“虎蚕”上也算是一剂猛药——只是,人多势众这种药往往是有毒副作用的。

      因为是禁军亲信,由皇帝直接调动,于是皇帝慢慢将手中的权力钥匙交到了宦官手里——意外的是世风相迫、人心不古,在军人和宦官心中这只是一只能够吃饱饭的金饭碗——久而久之,随着它缺乏训练、腐败堕落、卖官鬻爵、任人唯亲,蜕变成了一只监守自盗的“狼蚕”,不再为帝王开门赴死了。

      于是,便有了我们故事里开始的暗中好奇即作手的一幕。

      这都是些庙堂里的故事,庙堂太高又太损——暂不去管它——且到庙堂外的江湖里走一遭吧!

      我们的故事,正好开始于大诗人李白口中“海客谈瀛洲”里神秘的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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