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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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领兵亲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事。更何况大金只一位皇子，也等同于御驾轻征。一套祭天拜将礼仪下来，半月后，金隶领了从都城处征吊的五万步兵，运送粮草车马，便向东夷进发。
只是这行进的月余之间，金隶倒是越发不安，时常心惊肉跳，更甚者接连几日心绪不宁的，连书都看不进。倒是时常在安营之际，驱马巡视各营，倒是给这似冷玉雕琢的美太子，添了体恤下属的美名。
可这内里的乾坤便只有金隶自个儿清楚——樊英不见了。
自他出关阳三日后，刘后便传书告知，那原本该乖乖在太子殿里待着的樊英，没了踪影。闻此讯，金隶倒是暗松口气。他知那人原本在宫中便待不住，若是没有了自己这根栓着他的绳，怕早就飞得没影。
那时的金隶，倒是十成十的料定，这樊英必是潜在东征之军中，守在自己的身边。
可日子一日日过去，却是偏偏的完全失了那人的踪迹。于是，金隶从不知，自己也有急躁的那一日。樊英于他，或不可缺，可他于金隶，真如自己所想一般，如此的重要吗？
首次，金隶想着的不是身为太子的功成，而是金隶与樊英，究竟为何？他应他看着自己的功成，而他则应了他二十年之约，可其中，是否还有着什么，是自己没注意到的吗？
刘后派来服侍金隶的侍从，倒是一宽慰着他：“太子殿下，当初好生供着西狄二子，一是为保你性命，二则是以西狄威势镇压端王。而现下，端王怕早已知西狄燕氏戎氏之争，若是戎氏一族赢了，这西狄蛮子，便也无多大用处了。”
金隶沉吟片刻，这才渐渐的定了下了自己的心。只不过仅仅表相而已，金隶依旧成了那冷静自持，淡漠无情的傀儡太子。他不能让刘后知道，樊英于他，是一个软肋。
于是强压着心中的烦躁，金隶渐渐把心转入了战事之中。只是偶尔，会去随军的兵部侍郎处，查询着新征兵士的名及籍贯。
“殿下。”此次随军的兵部侍郎乃新科武状元，由江丞相一手提拔而起。姓方名无涯，方正国字脸，鬼神不欺，刚正不阿之相，浓眉倒吊，如同出鞘利刃，只是眼中偶闪的精曜之光，看得出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金隶来了几次后，他便清点出一批名册，一一点泼，“此人祖籍乐山，与朝中并无丝毫瓜葛，全凭军功步步行来，为人忠耿，若施以恩慧，必会以命谢知己。”“此人，虽无军功，可其兄长却是新任翼州太守都慰，其行其功，日后无可限量。”
此人心思缜密，以为金隶来此探访，是为了日后脱离刘后掌控，独掌帝位。其实当日江丞相找他，也是此意。虽然此人得刘后提拔，可他却对着金隶说，“刘后心胸狭窄，坐不上帝位，展不了鸿图。”
而金隶心中，大金的鸿图便是重夺四国霸主之位，坐拥四方。与江丞相的，不谋而合。于是此刻出兵，也是暗自为金隶打点一番自己的势力。
可金隶，却在方无涯的提点之下，才渐渐的想起。在心中自我唾弃之际，却又对另一人恨恨的念道：樊英，别让我逮到你，不然，不然！
至此，金隶才缓缓的收了心。倒是又是这方无涯在最后，又奉上一本名册，“殿下，这是此次在都城征入的新丁……您，在找什么人吧？”
“……”至此，金隶记下了这个看着粗旷，实则玲珑剔透的小小侍郎，方无涯。
只是，在金隶离开之后，这方无涯松了松紧束着脖子的官服，脱了官靴唤来了自己的新招的侍从，“我说壮牛啊，这太子殿下也真奇怪，找人也找得这么偷偷摸摸的，你说皇族的人是不是都挺怪的？”
“我说大人啊，”叫壮牛的人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用布巾随意一裹，深琢的五官配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这皇族的事还是少说，免得说错了话，按了削，回头我可得被管事给骂个狗血淋头啊！”
“……也是。”方无涯也未多想。这个新侍从是管事从集市上新招的，听说自己要远征，不放心之际便下了血本，招了个身强体壮的。原本方无涯也不同意，家中本就不宽裕，自己好歹也是一武状元，能照顾自己。
可那人一招来，方无涯便改了主意，只因从未见过有哪个小侍生就一股子蛮族之气，还顶着一副勾人的嘴脸。虽然不知这人有何目的，不过留在身边或许也并不为一件坏事。
那时的方无涯以为这人是西狄派来的奸细，他想黑吃黑，反用其离间西狄军事。
可他料错了，这叫壮牛的不是任何他国的奸细。
侍候完方无涯，壮牛颇能屈能伸的倒着洗脚水，这头却是望向了中军的方向。在那里头，有个他一直想了月余的小人儿。只是不知那人是否也在想自己？不过，即使想，怕也是咬牙切齿的吧？
这一点儿，樊英颇有些自知之明。
于是，这一行便是这么波涛暗涌的，终于与东夷守军相会，共战于边关守城洛夷之处。而第二日，那请战的文书，便已经工工整整的摆在了金隶的案头之上。
“殿下，请您定夺。”洛夷太守王安，原是被贬黜之人。听说惹怒了某位朝中权贵，被暗中使绊的让一个文将，无缘无故的，便来到了这边城既文又武起来。
而对于此次前来的太子，他也既不巴结，也不排挤，只是照着自己本份行事。
“王大人，请将你手下五万守军将士名册整理齐后，交予兵部侍郎方大人处。”
“卑职遵命。”
“王大人，你与东夷之国接触多年，你可知他未何突然发兵？”
“这……”年近不惑，两鬓早已斑白的王安思索片刻，据实以告，“肉肥了，皮薄了，谁都想啃一口……大金国力，早不如当初……”
“啪”的一声，金隶眯起眼，眸光如刀的直钉在王安的身上，“你可知此话可是死罪！”
“卑职只是据实以告……”王安不怕死，若他真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便不会落至如此下场了。”
“……”金隶默然不语，过了片刻之后才又低问，“你，恨当今的大金王朝吗？”
王安抬首，面对着大金太子却是一脸不卑不亢，“殿下，臣是大金子民，没得选。”无关于私人仇怨，至他出生之日起，便没得选……
“你下去吧。”金隶挥退此人，只是不知在其心中，又生了何等孽障。
如此一夜，便是过去。而第二日，金隶代表父王接下了战书，东夷使者见着了金隶，回去便和自己的主子说，“大金无人，派个女娃作充男丁，作排场。”领兵之将大笑数声，赏了他一车的金银。
而那一夜，却是发生了巨变！
日敲三更，在太守府内，众人为了明日之战养精蓄锐之际，太子殿下的房中却是飘来一阵暗香。接着有人破窗而入，一刀就劈向了那已然该是昏睡的金隶！
有刺客！而且是十分熟悉太府内里布置，一下子便摸着了金隶所在！
自然，这床榻是空的。金隶自小在宫中长大，何种熏香，何种功效，即使半梦半醒之际那份惊觉亦不会变。当下抽出一旁佩剑，有模有样的一边迎向刺客的锋刃，一边大嚷着，“有刺客！”
最先惊醒的，自然是就在一侧的兵部侍郎方无涯。他最先望的不是太子殿下的屋子，却是理应睡在自己墙角处的侍者壮牛。
可却偏偏的，那人早已失了踪影，这让方无涯背脊冷汗直冒，浇透心头。万一此人就是刺客，那自己……
当下，连忙向着太子屋子飞奔而去！可哪知，却见一条黑影，如同夜风中疾行之狼，轻功绝顶，猛的便越过他，直冲而去，连个影都抓不住。
而此刻的金隶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已捉襟见肘，而那人即使见四处灯光亮起，也不慌乱的剑剑直刺向金隶的要害，一副同归于尽之态。
金隶也是暗惊之下，无奈叫苦！千算万算，他们似乎漏算了，既然当初端王爷暗害过他一次，这回，又岂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当”的一声剑吟，那人臂力十足的一剑刺来，震落了金隶挡在胸前的一剑。气血翻腾之际，金隶捂着胸口疾退至墙角，却依旧躲不过眼前的夺命之剑。
双目怒睁闪着曜光，金隶不信自己会命丧于此！他是天子，天命之子！在其登上天子之位前，他怎么可能就此死去！
这话，金隶常和樊英说。他是天子，不会死的天之子！于是，他便真的没死，无数次从鬼门闯了回来，依旧牢牢的坐在太子之位上，他，不会死！
而此刻，像是要映证此话一般，一抹黑影破窗而入，一掌直击刺客背脊。“咯嚓”一声，椎骨俱碎，再也起不了身。
“……”
“呵呵，好久不见，小人儿。”樊英摸着头，刚才起夜之时，突然听到金隶那一声惊呼，便顾不上遮面的直冲而来。现下，倒颇有些尴尬的立在金隶面前，手足无措。
想了半晌，又问，“近来可好？”
“……”
“哎哟！你的属下马上就过来了，你，你还是松口吧？别咬了……”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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