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不算爱情》蔺拾一

47、第九章 是牵强了的捉弄，还是……（四）

　　“小少爷你回来了……”
　　“拿条毛巾。”
　　几乎是被丢进去的，手被松开，简捷还没站稳时毛巾扑面而来，就像刚刚酒毫无预兆的泼过来一样，砸在脸上。
　　她再一次感觉屈辱，转身离去。
　　“项链不要了？”
　　“还我。”她扔掉毛巾，拿手擦擦脸上的眼泪，停住。
　　“捡起来。”他指着被她扔在地上的毛巾狠声命令。
　　蔚阙的眼神，像一道剑光。
　　简捷拾起毛巾擦起来，房间的气氛让人有些难受，她很想透透气。
　　看不到星星，房间外并不凉爽，竟有些闷。
　　蔚阙走过来，手中的牛奶递过来。
　　“项链。”直切主题，简捷现在只对她想要的东西感兴趣。
　　他倒是先恶语相对，“那些是什么人，你也上赶着往上凑，你怎么就这么贱，不知廉耻地去勾引那群人。”
　　简捷不在乎地默笑，“好，我是贱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现在你高兴了？你见识到了，我就是一个贱人。”
　　听得这话，他攥紧冲动的拳头，片刻又一副怡然自得，“对呀，早知道你这么下贱，我怎么没提出让你陪我，我让你陪我睡，你也会爽快地答应吧。”
　　如果是以前，她不信自己也会说这么露骨的话，但是此刻她确实说了，“你说得对，我会很爽快的答应，不过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要求我做这些，因为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度，还有……你在我眼里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人，我怎么会和一个不是人的东西睡。”
　　蔚阙的表情可以理解，因为简捷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很难相信这话会出自她的口中。
　　蔚阙笑了笑，“不要忘了，你想要的东西现在还在我手里，只是本少爷对你没兴趣，你想献身我还不乐意呢，我宁愿扔了它。”
　　“你敢！”她盯紧他，他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他表情中透出玩味，说，“要不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敢扔了它，我恨你一辈子。”
　　“太好了，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恨我一辈子？”他松开手指。
　　她眼睁睁地看着项链迅速地滑落，在空中留下短暂的弧。
　　“蔚！阙！”简捷咬牙切齿地瞪着对面的人，愤然看着项链落下的地方。
　　半夜凌晨的外面，目及所处一片漆黑，这是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房子，他们站的的地方，从二楼宽大的阳台看下去，只能看见一片森黑的山林。
　　“看什么看，下面是山林流水，想找到一条链子，简直就是做梦！”蔚阙居然还敢站在一旁，一脸得意，若无其事地说着风凉话。
　　面前这个比奴隶主还要凶残的人，毁灭别人珍重的东西像肆意杀害一个卑贱的奴隶那么简单，而现在，居然还可以这么轻松地笑，简捷只想直冲上去，对准那张厌恶的脸，狠命地甩下去，只是对方的个头对她来说几乎不可能，她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对准他俊俏的脸泼去，像他在酒吧对着她的脸泼酒一样。
　　一刻间，他俊朗的眉目瞬间冰封，露出想要杀人的锋芒。
　　她觉得这一点也不过瘾，比起他给的侮辱，这不算什么。
　　“不要脸！”只有当盯着对方吐出这三个字时，她才感觉心情舒畅。
　　她不再抱有什么幻想，跟他没什么可再谈了。
　　“你再说一遍。”极其低沉的声音飘过她的头顶。
　　“我说你不要脸，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继续。”
　　“卑鄙、无耻……”
　　“还有吗？”
　　“变态、小人、龌龊……”
　　她第一次网罗各种词去骂一个人，重要的是，对方听完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和举动，渐渐有些底气不足。
　　他应该是怒到极限，否则面对她这个拿牛奶洒向他，还对他说出那些话的狂妄之人，他居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和令人意外的镇定。
　　这才是令她感觉恐怖的。
　　脸涨红了，词穷了，她的演出该结束了吗，真正的主角该是他不是吗。
　　“给我擦干净！”他用命令的口吻，猛然抓起她的手，毛巾被强硬塞进她的手心。
　　牛奶的污渍残留在那人俊逸的脸庞上，并不多，大多被他一个抬手动作档去，领口，袖口倒是沾了许多。
　　比起简捷，根本谈不上狼狈。
　　“凭什么，你自己没长手？放开我！”
　　“不准备道歉？”他加重手腕上的力道。
　　她重重地皱了皱眉头，感觉头发里全部是汗，手腕快要断掉。
　　“你去死！”她微弱的声音还是传出不甘心的三个字。
　　手腕的疼痛感继续加持，简捷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等她再想做什么时已根本没有办法使蔚阙拖拉她的脚步停止。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她惊慌地看向他。
　　他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做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的面孔，狰狞地让她退缩。
　　彻底崩溃，他是要……
　　被强硬的力量扔到床上，头猛烈地撞在冰冷强硬的板壁上，头后部的剧痛让她的眼睛就像蒙上黑幕，看不清……
　　简捷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抚头的后部，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掌抓住，脑部后面传来的疼痛远远不及此刻睁眼看到的一切，那张近在脸前的俊美面孔却比恶魔还要令人恐惧。
　　“滚开，放开我！”她迅速用全身的力量反击。
　　她惊恐睁大的眼睛里只看到那双愤怒如火的双眼，霎时一阵热流传过，从眼睛到脸颊最后停在嘴唇，久久不去的炙热是他双唇带来的温度，是一团火将要活活吞噬她，就像危机时张开的本能，她瞬时感觉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被触动，真正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被这个吻带进脆弱的边缘，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是一场暴雨，彻底击毁她用尊严建筑的堤防。
　　她用力的摇头，“你放开……不要这样……”
　　但是，一切只是盲目的挣脱，无从逃避。
　　她不该骂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她居然惹恼了他。
　　他端详起她，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意，看着他全部的表情，复杂的她根本读不懂。
　　她始终不肯放弃挣脱，逃避着将头偏向一侧，却感觉身上的力量加重，被压得更死，又一次危机的讯号，她感觉全部毛孔的张弛。
　　那个唇角的温度扑向她的颈间，惊慌失措中她终于抛弃所有顽强，眼角的泪水说明一切，她真的害怕这样。
　　“蔚阙，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
　　衣服渐渐被他扯下，双肩处突然的凉意使她感到犹如黑洞般的恐惧。
　　“求求你……不要……你杀了我……求求你放开我”
　　够了，她承受不起这种侮辱，宁可被他杀死，她不要这样……恐惧一直占据着她的意识，他已经让她有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没有人可以反抗他，在她面前，他似乎真的没有了胜者的姿态，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是感觉得到的轻视和不在乎，她的无视彻底惹怒他。
　　最让他濒临崩溃的是，从什么时候，他居然开始在乎她给他的感受。
　　可偏偏他是那么孤傲的人，这一点他从不否认，如果一个人伤害他，他就一定要那个人受到更大的伤害。
　　如果没有听错，她叫他的名字，道歉，她终于肯求饶，“求”这个字她不是没有说过，只有这次他感觉她是真的在求他。他以为只要她肯求他就会放开，但现在才发现他停不下来，仿佛一切都已太晚。
　　他抓紧她□□颤动的肩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的哭喊声叫出了她的脆弱，不想继续伤害，却又禁不住愤怒。
　　她宁愿他杀了她，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他这样算什么，想想，都觉得恶心，胃已经经不起翻腾。
　　他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项里……
　　她几乎绝望，害怕这是可怕的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深陷。但是一直没有放弃做着看似无用的挣扎，他突然松开的手指像没有落锁的天牢，给她机会逃出。她用力推开，却意外的轻松，她根本管不了这么多，这是一个噩梦，只想拼尽全力地逃出去。
　　冲出重重的门，她一直奔跑，停不下，仿佛停下又会掉进那个梦里。
　　硕大的雨点沉重地打在脸上，她停在路边，找了一个墙角蹲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知道自己一定像极了一只流浪狗。
　　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隐约那种讨厌的感觉回来了，下一刻她就像疯了一样抱紧大声惊叫“求你……”
　　韩旭吃惊，“简捷，真的是你，怎么在这？”
　　她像一只可怜的动物，浑身上下湿透了。
　　韩旭不停地问，“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谁欺负你了……”
　　简捷只是在哭，眼泪像拧开水龙头，韩旭第一次发现女生的眼泪原来可以这么多，她不愿说话，那就不要逼问了，韩旭轻轻将她扶进车里。
　　她居然在车里睡着，韩旭抱起她时才发现她有多轻，像天使的羽毛。
　　她更不会知道，在她认为自己正在经历地狱般无助的时刻，还有一个人，同时经历着天塌一般的痛苦。
　　那个人像是陷入泥潭的失足者，越挣扎越无助，他一遍一遍重复着拨打她的手机号，像是抓住一刻救命稻草般，想要看到她，渴望着她此刻能在他的身边，或者听到她的声音也好，他感觉被抛弃，感觉冰冷，他太需要她……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接通，柯淼死灰一般的眼睛有了些许微光。
　　“简捷，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哪……”
　　“柯淼，是我，韩旭。”
　　“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不是他想听到的声音，他仿佛又被打回阴森冰冷的地狱。
　　“她睡着了，我看手机一直响，就接了。”
　　“为什么你会在她旁边，你们在哪？”
　　“在我家的酒店，你不要误会，我就是……”
　　“让她接电话！”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们都很难过……她现在最需要是休息，明天我就带她过去。”
　　“我再说一遍，让她接电话！”
　　“你不要怪她，她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你不知道我刚刚看到她时……”
　　“我不想听你说话。”
　　“柯淼，你听我……”
　　现在，电话那边的那个人一定绝望透顶，从他低沉冰冷的声音可以感受。
　　奶奶过世了，韩旭知道柯淼有多绝望。
　　韩旭今晚给蔚阙打了几十个电话，他要告诉蔚阙，那个他们从小就喜欢围着转的郑奶奶走了，可是没有一声回音，他直接开车来到蔚阙的住处，却怎么也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上简捷。
　　韩旭望着熟睡如婴儿的简捷，他默默擦干她眼角的泪，对她说，简捷，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奶奶刚刚过世，走时最大的愿望是看你最后一眼，我现在不能带你过去，因为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奶奶已经走了，我要怎么告诉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