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丫鬟奋斗史》西沉之月

5、第 5 章

　　牡丹从桔柑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那塌鼻子小厮叫兴源，手脚不干净还喜欢调戏小姑娘，芍药长得不错，兴源早想勾搭，只是芍药心比天高，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过。牡丹特意跟云瑶演了一出戏，两人偷偷躲在兴源当值的背人处说悄悄话，云瑶就只管哭，牡丹装作气愤的样子道：“芍药说你勾引男人？她怎么这么颠倒黑白！等她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你看她还说不说的出来这种话！”

　　兴源听了就记在了心里，他想芍药既然那么说云瑶，想必是极为重视贞洁的人，如果被他得手了，很大可能是自己瞒下来，这可好，便宜了他啊。他喜滋滋地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堵到芍药，圆他的妄想，可巧因着修缮的事，芍药就搬到了他当值附近，总算让他逮到机会，便趁着天黑将人抓到了手里。

　　芍药反抗的相当激烈，可毕竟是个连粗活都不曾做过的女子，挣扎几下就被他辖制住了，他正高兴，就听见外面两个小丫头的说话声，本来有些害怕，不过最后两人说完话就走了，也就放下了心，谁知没一会儿邱婆子领着一二十个人进院子围住了他们，他看着邱婆子严肃的面容，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想到可能的后果，顾不得脸面，嘴里爷爷奶奶乱叫一气，只管说自己“糊涂了”“绝不敢有下回了”等话。

　　邱婆子也不听他的辩解，当夜就让仆妇把他架进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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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演完无意撞破好事的小丫鬟后，牡丹告别云瑶，小心翼翼地回了院子，听着房内一片寂静，又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月明透过窗格洒进来，钟权正盘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一下子站住了身子，想找个借口搪塞：“奴婢去茅房了，吵到公子了吧？”

　　“你已经出去了半个多时辰了。”钟权没动，也没被糊弄过去。

　　“……”

　　牡丹关上门，低着头走到他面前，道：“奴婢知错，公子请责罚。”

　　“你先跟我说你干了什么？”钟权扬起小脸问。

　　“其实，是这样的……”牡丹将云瑶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将芍药等人不三不四的言语也和盘托出，“……云瑶软弱，奴婢人微言轻，这件事如果不能完满解决，云瑶是决计活不下去的，她又有什么错，奴婢只是想救她一命罢了。”

　　她说完小心地看了钟权一眼，对方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而是反问：“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管事？”

　　“芍药和那小厮的爹娘都有头有脸的，奴婢告也是白告。”牡丹道。

　　“那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钟权又问。

　　“狗咬狗，等他们两家闹大，等真正有权力的人自上而下肃清风气。”牡丹答。

　　钟权再问：“可是如果两家息事宁人呢？”

　　“说闲话的也不止他们两个，总有人会闹起来的。”

　　钟权垂眼思考片刻，慢慢躺了下来。牡丹看他似乎是想睡了，便默默爬回被窝，沉沉睡去。

　　次日学堂。

　　也许是小考带来的刺激已经消退，钟柏又开始又一茬没一茬地找事，被找事对象不仅包括钟权，也有其他家庭一般的学生。在钟宅，几乎没人敢惹钟柏，即便是先生发现了，虽然也要说教，但通常都是小惩大诫，不痛不痒，更惯得他天不怕地不怕。

　　牡丹每每看了霸凌场面都牙根痒痒，但明哲保身，只要钟权并没有遭到非人的对待，她也就看过就忘，不往心上去。

　　钟柏在学堂里是有几个小跟屁虫的，钟湘就是其中之一。钟湘其人，年方十岁，家世一般，父亲不过是县衙里的小吏，只不过为人会钻营，从钟柏来学堂的第一天起，就可劲儿巴结，终于也得到了一些好处，混成了钟柏的小弟，因为他年纪在十六个学生里算大的，因此耀武扬威，除了钟柏谁都不放在眼里。

　　昨天他父亲给了他一块品质上佳的玉佩，他今日便刻意带了来想要炫耀一番，可惜有人偏要拆他的台。

　　“这样的玉佩我家里一箩筐，我嫌俗气，年前都赏小厮了，湘哥如果喜欢，我回去再翻翻，还能找出十块八块来，到时候带来送给钟哥，让你日日都如今日一般高兴。”说话的叫钟易连，其兄现任别县县令，他只有年假才能回一次家。

　　本来钟湘是不敢招惹官位比自家父亲大的人的儿子的，可是经过这些日子跟钟柏混迹在一起，别人也都给他几分面子，他便觉得自己身份也水涨船高了，一听此话气的七窍生烟，当即拽了钟易连衣襟，问：“你还敢讽刺我？你哥哥不就是一个县令吗，看你能耐的，这么好的玉佩你有一箩筐？是怎么得的？贪的吧？”

　　钟湘一听这话也急了，他虽然小也知道当官的最怕沾上贪污二字，便也上了手，两人虽然文弱但势均力敌，几乎把课堂闹翻天了，而进来上礼仪课的先生却不敢下死力去管，反而一眼又一眼地看钟柏。

　　这个先生……牡丹皱眉回想了一下，小眼睛精瘦，年岁二十多，正是那天让钟权露出异样神情的先生。

　　牡丹朝钟权看去，他果然又盯着先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边那两人还在打架，周围学生上去有劝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趁机捣乱的，就在乱作一团的时候，钟湘顺手抄起不知是谁的砚台，挥着朝钟易连砸去，对方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反应和敏捷，竭力错身躲过了这一击，那砚台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那一声脆响仿佛摔醒了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不起哄了，众人一齐将两人按在了各自座位上。毕竟自己家族学，要是闹出人命来可真是太难看了。

　　牡丹看着那破碎的砚台觉得有些眼熟，她视线转移到钟权这边，钟权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盯着碎砚台的方向久久不能移开。他的桌子上，摆放砚台的地方空空如也。

　　如果牡丹没有记错，钟权的文房四宝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