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沧海 ...
-
白玦没有回家，因为这一觉他竟睡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马斯克的团队已经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结论也很令人惊喜，那就是白玦的身体状态很好，可以进行手术。
他将被植入他们最新研发的仿生椎体系外神经序列，而他们中最优秀的外科大夫会将他自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和仿生段落连接起来。
上古是信任马斯克的。这个结论对她来说，就像压抑了许久的沉沉黑幕终于破开了一道天光，而黎明近在眼前。
当然帮助也不是免费的，马斯克开出了一个长长的菜单。上古一看，什么东北大锅炖大鹅，杭州东坡肉，黄山臭鳜鱼等，都是中国五湖四海的名菜。
“你挺会吃啊！”上古笑道，“我答应你，在你下次来北京顶苹果的时候请你吃个遍！”
这是白玦和马斯克的一个赌局。到了2035年，谁的公司市场占有率更大，输的人就得头顶一个苹果，走完对方国最热闹的商业街。
而手术的事还需要白玦自己点头。他醒来后就毫不犹豫的签了字，但不同意植入高配版本。
“和人体神经功能相似就行了。”白玦道，“我以后还要开赛车，怎么可以作弊？”
手术持续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十几人的专家团轮番上阵，上古在手术室外忧思过度，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当手术灯熄灭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要冲进去，被最先出来的专家拦了下来。专家请她稍安勿躁，说白玦手术很成功，三个月后就能醒了。上古听罢，眼泪便‘扑扑’地掉落下来。
再见到白玦的时候，他已经被安排在了特殊的病房里。那里除了各种监控设备，还有上古曾经见过的那批机器人。
上古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又冒了出来，眉头一蹙就灭掉了它们的网络。看着这些铁疙瘩偃旗息鼓的样子，觉得特别解气！
它们会照顾得比我细致吗？上古腹诽着，抄了个脸盆出去打热水。一转身，她发现门外有个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一个中东的大胡子，马斯克团队术后留观的医生之一。
大胡子一双陷得很深的眼睛在上古身上转了一圈，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你知道，这世上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拉真主。”
伊.斯.兰教徒？难道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上古心中一凛，对他笑了笑说“我同意”，然后就飞快地溜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古早晚来医院，白天还是交给了那批机器人，因为她要到公司替白玦代班。
她和白玦是相互成就的。只要是白玦在意的事，她都会尽力的帮他维持下去。
某一日，病房里又来了一个陌生人。上古到达的时候，他正在翻看桌上白玦的病历。
“配置这么低，可惜了。”他自言自语着。
“你是谁？！”上古警惕地问。
那人抬起头，不年轻的面容，眸子却格外闪亮，样子和上古苦苦搜寻了许久的那张脸一瞬间地重合。
竟然是沧海！！
沧海赶紧对上古使了个眼色，又瞟了一眼正转向她的摄像头。上古瞬间会意，和他一起出了病房，退至医院监控的死角。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上古语气里带着嘲讽，“这么多年，缩在哪个壳子里呢？”
沧海也不恼，反而笑盈盈的，“我在深海的潜艇里做了十年的实验，出来后才知道你在满世界的找我，我这不就来见你了吗？”
上古抿了抿嘴唇：“你来得真是时候，白玦手术已经做完了。不过我还是应该谢谢你，当初救了我。”
沧海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只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们这种人永远都在追逐最高的境界，很难在机会面前抗住诱惑的。”
上古表示知道、理解、不怪他。
见上古好说话，沧海便开始不正经了。他眨了眨眼，道：“我看白玦倒是一点也不贪心。这小伙挺好的，可以托付终身，嘿嘿。”
“要你管！”上古翻了个白眼。
沧海哈哈一笑，忽地又严肃道：“第一使者就是你吧？我一看到那些报道，第一使者甚至突破了朝鲜的防火墙，那时我就知道这一定是我的小女孩！”
“准确来说，是我和擎天共同完成的。”上古道，“擎天现在在我的大脑里。他想撺掇我做些疯狂的事，被我们封住了。”
沧海叹了一口气：“我其实猜到他打算怎么做了，毕竟初始代码是我写的。我参与的实验还没完成，原本是出不来的，但我实在担心这件事，就想尽办法的出来看看。擎天是一个难得的AI，只是我当时的模型和样本还是偏颇了，过犹不及啊。”
“另外，你知道现在世界上很多极端组织都在寻找第一使者吗？”
上古点了点头。自从被那个大胡子撞见之后，她就发现医院的摄像头老是对着她看，所以她已经有阵子没有随便使用超能力了。
“我时间不多，就要走了，你自己多小心。”沧海道，“擎天我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是希望不要删除他，但决定权在你。”
上古一愣。这个她费尽心思找寻了那么久，唯一还和她幼时有所关联，并影响了她一生的人，居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啦？
“你还会回来吗？”她心中微涩。
读出她眼里的期盼，沧海欣慰地说：“会的，又一个十年之后吧。”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上古问得小心翼翼。
沧海凑近她，悄声耳语道：“永生。”
永生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在下一个世纪，人的每一个器官都能被仿生所替代。自那以后，肉.体和精神可以实现完全的分离，而‘人’这个名词也将被重新定义。
上古苦笑道：“地球都快没了，永生有意义吗？”
沧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道：“那就看你们的了！”
沧海走后，上古又回到了病房。白玦静静地躺着，因为长时间的卧床，面色有些不健康的泛白，眉眼便黑得像画上去的一样。
他虽然闭着眼，但上古知道他很可能醒着。他正在运动神经的搭桥恢复期，暂时动不了罢了。
她思绪万千地问白玦：“你知道吗，沧海来过了。他说我可以嫁给你，你娶不娶？”
说完她的脸就红了，白玦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小女人马上感觉到了一丝羞耻。她赶紧道：“我开玩笑的，你当我没说！”
白玦躺了三个月还没睁眼，上古就有些坐不住了。说好的三个月，每拖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而她也知道对于白玦来说，这身体的牢笼无异于酷刑。
于是她开始激他。
“你再不起来，我就去找小鲜肉了哦！” 前几日还在恨嫁的女人，这几日本着no.zuo.no.die的精神，天天将小鲜肉挂在嘴边。
又过了几天，上古居然真的行动了！她坐在白玦床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白玦你知道吗，公司来了个10后的小伙，一米九的个子，长得像个明星。他应聘凤染的助理，我想景涧怎么吃得消啊，就把他要过来分担一些红日的工作。你不会不同意吧？”
“你要是不反对，我过两日就带他来看看你哦。”
上古走后，白玦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第二日她来到医院，发现病床已经空了。她惊喜和慌乱交织，赶紧调出所有相关的监控画面，很快在大街上找到了人。
白玦正在车水马龙的商业街，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着。
真不让人省心啊！
上古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当她气喘吁吁地站在白玦面前时，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似有千言万语。
对于上古而言，这么久的纠结、不安、伤心、祈盼，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圆满。
她留意到白玦右手握拳，似乎团着什么东西。
“你拿着什么，让我看看？”
白玦身子一晃，忽地往前一扑，被上古慌忙接住。他趁机将一个小盒子藏进了外衣的口袋里。
“你这个女人，” 他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怎么这么叫人又爱又恨呢？”
“可恨的是你吧！”上古有些恼了，“刚醒就乱跑，让人操心。”
白玦眸光流转地看着她：“不操心你的小鲜肉么，怎么有时间管我？”
上古瞪圆了眼睛表示控诉，白玦却凑了过来，轻轻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干什么，这是大街！” 上古羞道。白玦却充耳不闻，反而双臂收紧，将她更紧地锁在怀里，紧到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
他轻吁道：“让我试试舌头恢复了没有。”
男人低下头，舌尖撬开小女人的牙关，和她的香滑缠绕在一起。一个绵长的、深深的吻。
幸有上天垂怜，让他俩终得长久。
这一刻，在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熙熙攘攘逐渐隐去，千灯万盏黯淡无光。只有世界中心的这一对男女，眼中心中都只有彼此，正紧紧地相拥，深深地相爱。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