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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夏天 ...

  •   时代不同了,还没真正进入夏天的空气就已经是滚烫的,因为过于炎热,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雨,却没能冲散周遭的温度,反而带来了铺天盖地的烦闷感。

      在没有遮蔽物的公园,没有多少人会想在中午时沐浴在灼热的艳阳之下,北白川若叶的指尖轻轻滑过喷水池边上的老树,像是有些沧桑的声音哼着小小的曲子窜入她耳里,吟唱着不成调的歌,面对阳光普照最高兴的大概就是她触摸到的这颗百年树了。

      老树没有表情,但带着清晰又明确、富有笑意的声音对她说,今天天气真好,小姑娘生的真好看啊。

      真是没头没尾的话,北白川若叶摸着树干闷闷地笑了出来。

      夏天是咒灵的好发季节,窗的工作并没有多辛苦也不劳累,他们是咒术界的通报系统,将凡人眼里无法看见的异常都上报,观测、分析、呈报、上头派遣、祓除诅咒,为的是确保不知情的普通人能够继续过他们的日常。

      在成为窗以前,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时,她总觉得御三家是仗着咒术师的名义,要求北白川家对他们俯首称臣,这让那时候的她感到非常不愉快。

      她真的曾经,很讨厌所谓的咒术师。

      但那也只是曾经,现在北白川若叶接触到了他们的世界,对咒术师只抱持着无以复加的尊敬,不管是看不见咒灵,与咒术界毫无干系的普通人还是一般只负责通报而非前线战斗人员的窗,一直都受到咒术师的庇护。

      明明才刚要勾上夏天的尾巴,北白川若叶确实的察觉最近一个月以来咒灵的数量的确比较多了,咒术界本就人力匮乏,仅有的术师每一位日日都是东奔西跑,一刻都不得闲。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偶尔看见不具危险性的四级咒灵,甚至是三级咒灵,北白川若叶只要有时间,身上也带着小刀都会将他们直接祓除,而不是选择通报,对她来说,四级轻轻松松,而三级咒灵也只是需要多花些力气,多跑个几步,多用小刀捅几下的程度,并不是很困难。

      她不是寻常的、咒力薄弱且没有术式的窗,但她的术式在战斗中派不上用场,所以只能用父亲在她小时候从北白川家咒具库里送给她的一把小刀,加上一点家里人为了让她能够时刻保护自己而给她学的体术去对付咒灵。

      但她会祓除咒灵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就是五条悟和时常跟在他身边的伊地知洁高两个人而已。

      五条悟还下了封口令,说是让她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他是知道北白川若叶体质的特殊性,比起一般人还要危险多了,要是她会站前线搅和的事传到本家那儿,怕是他们会直接将她绑回去也说不定。

      那些人太害怕北白川若叶出事了,因为会给北白川家惹上麻烦的。

      但说也奇怪,五条悟知道她不适合干危险的事,却不曾想过阻止她。

      北白川若叶是听见了人群中微弱的躁动声才回过神来的,她叹了一口气。

      缠绕在路边遮阳伞上的丑陋怪物,用极其诡异的姿势扭动着身躯,拖着比它身体还要巨大的红色尾巴,打在地上扬起尘土烟硝,在空气中恣意摆动,像是舞动的焰火一般惊心动魄,方才早她一步发觉到的少女害怕地逃走了,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友人,北白川若叶咬了咬下唇,倒吸了一口气,随即回头对着留在原地的人说道:「您的朋友看起来好像身体不适,请您赶紧追上去看看吧。」

      她巧妙的怂恿唯一一个与早已发现异状的人有所接触的普通人离开,周遭的人不多且全都毫无反应,显然并没有人发现此刻有哪里不寻常,没有让事情的影响程度再有扩大的可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北白川若叶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拐进无人的小巷子里头。

      她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轻车熟路地点了那个她休假日最不想联络的男人。

      「伊地知先生,我是北白川。」

      「有个二级咒灵,尚未有攻击人的意图,但烦请尽快派人处理掉。」

      她的讯息还不够完整,但对于伊地知洁高来说已经足够,对方很快就给她回应,要她先到安全的地方待着别乱来,哪怕北白川若叶挂电话时果断得听起来像在不高兴。

      也许说不上真的不高兴,只能说是没人看见咒灵还会觉得高兴。

      来的是七海建人,他的表情平淡得很,可心底可能是一把火不断延烧,看那冷冰冰的表情北白川若叶觉得看着他,烦躁的心情都被迫冷静了不少,七海建人还是一如往常的不爱多说,只是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看着北白川若叶恭恭敬敬的弯着腰表达慰劳之意,垂眸瞟了眼手表,拿出他万年不变大刀,踩着大大方方的步伐上前。

      他不但要打还要被迫假日上工,怕是比谁都要不高兴,但是比大人更大人的七海建人从不会怠慢工作,也不会撒气在她身上。

      北白川若叶对着七海建人比出了赞赏的手势,不愧是她认识的咒术师中信赖度永远MAX的男人。

      伊地知洁高在一旁讲电话,还时不时鞠躬敬礼,像是跟他通电话的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也许是高层人士也说不定,她随手铺下了帐,像是从天空降下的一席灰幕,随后逐渐透明与周遭融为一个色,北白川若叶百般无聊的蹲在了离战场稍远的地方,放任自己的意识不断远去,再三确认那个咒灵估计就是个二级顶碰一级尾的,以七海建人的实力而言绰绰有余,她根本不担心。

      一般来说她在通报后就可以离开了,可北白川若叶总是爱留在现场,好似不怕被波及,先前被赶走过几次,但她仍爱走不走地不断徘徊,活像个不要命的观光客。

      伊地知说其实她骨子里也是个疯子,也许不到那程度,可绝对不算正常。

      感觉她的帐似乎开了个口,北白川若叶猛然抬起头,看着从帐的边界走进的男人,她动也不动的维持蹲在地上的动作,仰着脸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上一秒还拿着树枝在地上东划西划,正在尝试用各种不同的字迹写下自己的名字,俨然无视身后打的火热。

      「五条先生,伊地知先生回去了?」

      「有可靠的五条老师在,我让他先回去了,其实伊地知很忙的,妳不高兴也别凶他喔。」五条悟低着头看她,眼神不经意扫过她在地上写的东西之后毫不避讳地开始大笑。

      北白川若叶没好气的用树枝随便划了几下,直到看不清字迹才将手里的东西丢掉,然后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是应该要去买太阳眼镜才是……」

      「别逃避工作啊。」

      「……我为什么要被你这么说?」

      「就算不情愿也别压榨伊地知喔。」

      「是真的不太想被您这么说……」

      七海建人走过来,冷冷地问了句相声结束了么,五条悟哈哈哈的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揽住七海建人的肩膀走到一旁不知道窃窃私语些什么,留下北白川若叶一人好气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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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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