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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灵魂 ...

  •   北白川若叶的反应能力倒是有些出乎真人的意料之外,对于危险的判断也较一般人敏锐得多。

      她一直都知道真人并没有使出全力来对付她,刀尖有惊无险地划过她的侧脸,削落了耳边的一截黑发,转眼间变回去的拳头硬生生砸在脚跟前,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玩弄她,仿佛在看她究竟能够垂死挣扎到什么地步。

      他一直在笑,看不出一丝身在敌营的窘态。

      「哦呀、妳果然不像外表那么娇气啊。」真人似是讶异的眨了眨眼,舔了舔后牙槽,「不过——」

      「以咒术师来说动作太过生疏了喔。」

      他猛然冲上前伸手扼住北白川若叶的颈部将她压制在树干上,另一手抵在她的腹部,「就把妳变成是妖精吧?不过不是幸福美满的童话故事中的那种就是了。」

      那种黑着脸长出獠牙,身后的翅膀破碎不堪,手和脚各自少上一只的那种地狱级的妖精,光是想像那个模样就让人觉得兴奋不已,他摆在北白川若叶腹部的手逐渐施压。

      然而下一秒真人的动作突然顿住,北白川若叶抓准时机抽出小刀,推入他的手腕用力划开,随着掉落在地的声音,真人的脚轻轻一蹬,向后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他先是望着自己被截断的手,随后看向北白川若叶睁大双眼,「哇啊、妳的灵魂是怎么锁得那么紧的啊!覆盖在外面那一层一层的是咒力吗?还是其他东西?」

      北白川若叶歪了歪疼痛的肩颈,一手紧紧握着刀,左手无意识的抚上青紫的颈部轻力地摩挲,语气难得很没耐心,「意志力。」她横了一眼地上摆着的被自己砍断的手,真人察觉到她的视线还特地举起完好无缺的手随心所欲的转了转,他的笑容很雀跃,不带任何讽刺或挑衅意味。

      「妳真好玩,完全无法被改变啊。」

      是像小孩子一样的好奇心,还有一丝极度扭曲的愉悦感。

      北白川若叶咬牙咽下了撞上树干时从胸腔涌出的鲜血,导致她即便没有外伤,鼻腔也充斥着自己血液的异常味道,实在分不清真人到底有没有嗅到。

      待在高专里也能搞成这副德性,要是真搞出什么大动静,想必北白川家绝对不会放过她。

      万一、倘若有个万一,真人察觉到了,而且有所渴求,那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因为北白川若叶而遭殃。

      被汗水浸湿变得冷冰冰的黑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上,发尾因为低头的动作全都堆叠在肩膀上,触碰到隐隐作痛的颈部却反倒让她逐渐趋于恐惧的情绪冷静了不少。

      北白川若叶不是不害怕,只是深刻体会到面对真人愈是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恐惧,只会使他变得愈发亢奋。

      「他们为了不让我受伤,让我学了很多同年龄的普通人用不着学会的东西。」

      「即便如此,要是你想要解决我仍是轻而易举。」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北白川若叶更想问的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感觉不太对劲,他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突破了天元大人的结界北白川若叶心里早已有个底,特地派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入侵高专搞得天翻地覆,而在她面前的真人却不同于咒灵肆虐的中心,低调的取得了放在高专最深处且最为隐蔽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和另外的特级咒物。

      恐怕两面宿傩的手指和咒物才是他们主要的目的。

      眼下大概不会有北白川若叶之外的第二个人立刻察觉到有人入侵到忌库偷走了特级的咒物吧。

      但是想将会选择容器的两面宿傩的手指用在别的地方是无法成立的。

      ——所以是不想让高专将手指全都交由虎杖悠仁吞噬掉?

      「唔、花御很中意妳啊。」真人中断了她的思绪,晃了晃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点了又点,「说是如果有妳在的话,有再多的植物失去了生命力都能够再次苏生而感到很欣慰喔,有种找到家人的感觉?大部分的咒灵没有家人啊,所以花御看起来挺高兴的,不过本来它的想法就比较与众不同啦。」

      「但感觉不太行呐,妳比我想的要有韧性得多了。」

      不光是灵魂无法被改变,心态似乎也不容易动摇。

      「我觉得你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她的语气虽然有些藏不住的颤抖,眼神却依旧毫不避讳的与他四目相交,「我的术式并没有办法给予早已死亡的植物生命力。」

      看不清北白川若叶说的话究竟有没有掺杂谎言在内,真人兴致勃勃地列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反问道:「是没有办法给,还是妳没有尝试过?」

      北白川若叶咬紧了牙关,正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不远处的动荡给打住,帐在刹那被打破,监控室里听见的嘈杂声一瞬间趋于平静,伴随着天摇地动的震荡,和响彻天际的轰鸣。

      她看到了五条悟,在蔚蓝的天空俯瞰整个大地,纤细的身影消失后没多久,半座森林都被夷为平地。

      真人语带遗憾,表情很是不满,「我很想继续陪妳玩,直到将妳的灵魂弄得乱七八糟。」

      「可是再继续拖下去,有人来了我可就麻烦了,绝——对会挨骂的。」

      「这次就算了吧,下次要是还能再见面……」

      ——就把妳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全部奉献给我们吧。

      …

      ——暂时逃过一劫,勉强捡回了一条命,所以等会儿要挨骂了。

      北白川若叶无意识地摩挲自己的颈部,因为看不见有多严重只好在心里祈求不要太多人注意到,疼痛感是有的,一阵一阵的不算微弱,但并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该怎么说——至少她白色的裙子上没有触目惊心的血。

      五条悟不知道在多么中心的位置,北白川若叶一时间找不到他的身影,倒是先一步看见了被带到战场之外的伏黑惠,以及躺在地上双眼紧閉的禅院真希。

      北白川若葉跪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額頭上附著的汗水,牢牢注視著對方的眸子微微顫抖著,纖白的手掌貼著禪院真希的臉龐。

      禅院真希昏过去了,虽然受了伤也有些狼狈,但家入硝子已经治好了她的伤,剩下就是坚称自己伤势并不严重,催促着家入硝子先去治疗狗卷棘的伏黑惠。

      北白川若叶和家入硝子对到眼的那一刻,对方的表情很是震惊,施展反转术式的手随着眸子的收缩顿了顿,少女却只是勾起与平时无异的一抹浅浅的笑容,唇瓣微启。

      ——「伏黑。」

      虚弱的伏黑惠眼里映照出她的身影时,眼睛瞪得比她还要大,「妳的脖子怎么……?!」

      「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小伤而已不重要。」

      北白川若叶的手虚掩在他腹部的诡异种子上,「……让我试试帮你把根移除好吗?」

      「我会一边用反转术式替你疗伤,你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如果换作是家入硝子,伏黑惠的伤势一定能够更快的复原,伤口还没愈合,导致血仍不间断的从腹部的口子向外涌流,北白川若叶有些急躁,鲜少感到有些不甘心,愈是迫切想加快反转术式的运转,她就愈是觉得自己变得更加难以控制术式。

      伏黑惠收回撑在身后的手,反正自己的校服都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干脆直接仰躺在地上,冲着天空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看着北白川若叶焦虑的小动作有些无奈。

      他不管不顾的动作让北白川若叶有些吃惊,施展术式的动作顿了顿,伏黑惠横了她一眼,眼神忍不住软了几分,「不会疼。」他又没喊疼,咒力几乎消耗殆尽,除了有点有气无力之外,没什么大毛病,为什么北白川若叶一副他要死的模样?

      何况是真的一点都不疼,躺下之后仿佛连疲劳也在一点一滴的消散,伏黑惠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光,变得一片漆黑的视线突然让他有点想睡,安逸的一点也不像是受重伤正在接受治疗的人。

      伏黑惠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看不见对方究竟是不是清醒,视线轻轻地掠过他的身子,从破碎不堪的校服的鲜血淋漓的掌心,没有一处安好,北白川若叶犹豫了片刻,拉着自己裙摆给他擦了擦手。

      黑发少年立即从地上弹了起来,身子坐得直直的,好像还拉开了一点彼此间的距离,活像北白川若叶触及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她一度以为伏黑惠的手臂也有伤,所以才会在她捧着他的手时有这么大的反应,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眨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伏黑惠瞅着北白川若叶沾了血渍的裙角,明明是全白的裙子,她怎么就不在乎的往他满是泥泞和鲜血的手上凑,倒不是因为觉得手疼,硬要说的话只是他对于北白川若叶偶有的善举有些不适应。

      「……不用这样,妳衣服会脏。」

      听到不是她碰到伤口才这么大动作的跳起来,北白川若叶很明显松了一口气,闻言只是揪着自己的裙角晃了几下,不是很在意的冲伏黑惠笑了笑,「没关系的,不过对不起啊,我的反转术式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很没用对吧。」

      说完北白川若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她不是在问,而是自己果断下了结论。方才诡异的种子扎根的地方还留着一道口子,虽然伤口确实是还没愈合,但也不是深到鲜血直流的地步,伏黑惠不赞同她的说法,脸色一沉便低声反驳道,「没有这回事。」他顿了一会儿,明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阻止她继续贬低自己,但一时半刻没想好,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谢谢。

      但北白川若叶却笑了,甚至抬手摸了摸伏黑惠的头,趁他没来得及回过神便收回了手,带着掩不住的笑快速窜到狗卷棘身边观摩家入硝子的治疗,留下一脸错愕不已,在原地愣了很久最后还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选择躺平的伏黑惠。

      家入硝子看了眼突然凑上来眨着大眼睛盯着她瞧的北白川若叶,手下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加快了些。

      狗卷棘因为强力的咒言而受到的反噬,北白川若叶实在是无可奈何,就算用了反转术式也只是让他不感到疼痛,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她想为自己的不中用道歉,却又想到方才伏黑惠说的话,话锋一转便问道:「感觉怎么样?」

      狗卷棘用干净的袖子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尽管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看起来也很疲惫,还是向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大芥!」北白川若叶又抬起手在狗卷棘的头上轻轻地揉了几下,得到了他有些意外的视线,但随即把自己的半张脸都藏进领子里,眉眼间尽是笑意。

      「若叶,妳的伤是怎么回事?」

      北白川若叶好心虚,她一股脑地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时不时抬起眼观察家入硝子的神情变化,家入硝子见状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随后耸了耸肩。

      「罢了……至少还挺有精神的。」她拍了拍沾了尘埃的大衣,走到伏黑惠身边,拿起早已没了生机,像是破布娃娃般被狠狠扔在一旁的诡异植物仔细地琢磨,没能持续吸食咒力而颓靡不振的根部,比起伏黑惠的咒力,留下北白川若叶的咒力痕迹要更多一些。

      不知道在北白川若叶触碰到的时候,她究竟感觉到了什么,得到了伏黑惠的咒力,但在最后的最后似乎又被北白川若叶给一点不剩地夺走了,伏黑惠的咒力几乎消耗殆尽,而北白川若叶却将它吸收到的原属于伏黑惠的咒力全都反向吸收掉了,没有足够的咒力供它成长,种子自然而然就活不下去。

      家入硝子治疗完狗卷棘和伏黑惠后,漫不经心的挖了个大洞,将种子给埋了起来不让人看见,还在土堆上踩了几脚才罢休,她让熊猫扛着因为北白川若叶不可思议的反转术式陷入睡眠状态的伏黑惠和狗卷棘退回到范围外的室内,随手给庵歌姬和冥冥的学生们陆续打了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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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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