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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倾月11 ...

  •   我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那朵无伤花,拔出自己身上的剑,挥剑朝着那些白色的花朵削去,无伤花的花瓣惨白地铺满了地面。

      我看着枝头上剩下的那几朵为数不多的无伤花,心里无比凄凉,这无伤花的花籽尽管能提炼出这世上最恐怖的毒药,而无伤花毕竟是一种连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花。

      再次听到与柳明之有关的事情时,自己已经失去声音数月了。其实在这段时间中,我一直让人时不时打听着有关他的事,打听到了他的父亲柳都尉因为在梁相国一案中有功,被皇上封为了新的相国。

      但这次我听到的却是一件不好的消息,据说柳明之得了怪病,他家里人找了几个名医看过皆不管用,柳相国只能重金招募民间能医治其子的神医高手。我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万分着急,想到抄梁相国家的时候我还碰到过他,那时他还好好的,怎么就会得了怪病呢?

      于是,我以一个郎中的身份进到柳府见到了柳明之。柳明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确实是危在旦夕的模样。我替他号了脉却发现他并非生病而是中毒,而且我在掰开他的眼皮之后,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暗灰色。

      我吓了一跳,他中的毒分明是罕见的百日殇!百日殇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之后虽不至于立即毙命,但是却无药可救。

      它如它的名字一样百日而亡,中毒期间人如死尸一般却意识尚还算清醒,能感觉到身体却被毒一点点地腐蚀痛苦,这种痛苦直至全身溃烂而死才会结束。

      这种毒药要比无伤针的毒更为凶狠,它虽不至于让人立刻毙命,但因为要承受百日的痛苦,所以一般知道中了这种诡毒之后就会将中毒之人杀死来求得解脱。

      我不知道生性淡泊的柳公子不知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那人要用如此凶狠的毒药对付他,更何况百日殇并非一般人可以接触得到。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柳明之的家人看我给他号过脉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我他是否还有救。

      我冲他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的家人的眼神中立刻泛出了失望,和他们相比,我心里更多的是绝望。

      也许他们现在不知内情,对柳公子还有那么点希望,而知道实情的我想到柳公子最终的结果,比自己死还难受,我不忍心看到这么一个淡泊名利的痴情男子死去,虽然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到罗月山庄,我恳求精通制毒的父亲想办法救救柳明之,如果父亲也没办法那我就会亲手杀了他,因为我不想见到他肠穿肚烂的样子。

      当我表达自己的意思之后,父亲大为不解,他问我为什么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我用笔写下自己想说的话:他并非我不相干的人,而是我喜欢的人。

      父亲看完我写下的话之后,长叹一口气说道:“百日殇确实无药可解,不过倒还有救他性命的办法。”说完,父亲将一个小玉瓶递给我,接着说道:“这是宁息丸,也就是假死药,你先想办法让他服下让百日殇的毒不至于扩散。按照你的意思,他中毒尚浅,只有眼睛坏死,只要将他的眼睛挖去再换上一双活人或刚死之人身上挖下来的眼睛给他换上即可保住他的性命。不过,因眼睛是别人的,他并不能复明。”

      父亲说完之后,我心里一亮,无论柳公子能否看得见,只要他能保住性命就好。

      我自然无需用自己眼睛来救他。我在柳府冒充郎中离开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柳明之身边的小厮说,他在见过沦为官妓的梁莘月之后就“一病不起”,因此我料定柳公子中毒与梁莘月有关。

      虽然我不明白梁莘月手里怎么会有百日殇这种诡毒,但梁莘月若是下毒害柳明之的话,我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我穿了一身男装来到那家收留罪臣之女的青楼,然后将我手里写着梁莘月名字的递给了这里的人看,他们在我手中银子的驱使下,使我顺利地找到了我想找的人。

      在见到我的时候,梁莘月满脸诧异,然后冷笑着对我说道:“翠玉,自从你从我们梁府逃出之后,我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故人来访,我说什么都得好好招待一下。

      我笑了笑,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她看。现在的梁莘月已经没有当初在相府跋扈的资本了,她浑身上下都是烟花女子的装束,我想若不是自己知道她的来历,否则谁又能相信眼前这个人曾是相府的千金。

      正在我端详梁莘月的装束的时候,她在青楼里的丫鬟便端出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放在梁莘月面前。我看了一眼那个给我端茶的丫鬟,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她是谁。

      我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杯茶,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断断续续地写了几个字:你为何要害柳明之?

      梁莘月一开始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指着我对我说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哑巴了?”

      我自然是没办法回答她,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我刚才用茶水写过字的地方。

      她看着我,突然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报应,真是报应!当初是我防备不严引狼入室。若不是你这贱人混入我们梁府窃得名册,梁家又何至于有此一败涂地的结果,今天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我便让你有去无回。”

      说罢,她突然站了起来,跑到床边摸出一把剪刀朝我扎了过来。我随即用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她手中的剪刀便应声而落,她大约不曾想到过我的力气竟有这般大,一下子害怕起来。

      在慌乱之中,她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我的脑袋砸去,我用自己空着的手去阻挡,那有些烫的茶水便倾在自己的手上。我看到自己腕上的银镯子立刻便成了黑色,我马上意识到这茶水有毒。

      我顾不上自己挨了烫,两只手迅速掐住梁莘月的脖子“咔嚓”一声折断了她的脖颈。

      在我折断她脖子的同时,刚刚给我端来茶的那个丫鬟捡起那把梁莘月手里掉落的剪子试图将它扎入我的脖子,我反应迅速,一下子把那个丫鬟抵在她后面的墙上,她的力气不大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

      我和那个丫鬟脸对脸,如此近的距离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她的来历。我想到自己在进梁府之前,曾和两个女子见过面,一个是郑杏花,另外一个有些高傲叫栾夏的女子不就是我眼前这个人吗?

      她大约是察觉出我心中所想,也自知自己难逃一死,不由得“哼”了一声说道:“倾月,没想到我还是没能杀了你。没错,是我给柳明之下得毒,你曾经杀死我爱的人,我便要你爱的人死,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我脑子运转得飞快,我喜欢柳明之这件事情只有对宣亲王和父亲提起过,而她又并非罗月山庄的人,和我的父亲没有任何交集。

      莫非那天我不得已杀死宣亲王的时候,她也在场?我当时心中充满慌乱,没有注意到在那间屋子里是否还有别人,如果她在的话,那应该是躲藏起来了。

      可这个栾夏为什么不和宣亲王一起对付我呢?我又即刻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刚才我将她抵在墙壁的时候,我发现她其实并不会武功,如果她出来的话无疑是送死,当时我虽中了无伤针的毒杀掉一个普通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用自己的手肘卡住栾夏的脖子,她只能断断续续艰难地说着:“我……曾希望皇上能替我报仇,可皇上对王……爷的死不闻不问,我只能用自己的……的方式替王爷报仇了。柳明之那个傻子,他以为他帮梁莘月逃离这里就……能和她远走……高飞,岂不知梁……莘月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你的……柳公子……此刻恐怕……正一点点地……腐烂吧……”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被她这笑容一下刺激到了,我用空着的手拔下她头上的一根簪子,一下子摁进她的太阳穴中,只有那簪子前端的那颗珍珠还留在外面。

      我挖出了梁莘月的眼睛,把它放在一个装着冰的匣子里。

      在我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栾夏的尸体。我想到栾夏在死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明明是她给柳明之下的百日殇,可我却没有像厌恶梁莘月那样厌恶她,或许是感叹她对宣亲王的那份痴情吧。

      只可惜她痴情错付,她所爱慕的人心里所想的不过是权力罢了。

      她一个弱女子尽其所能为所爱之人报仇,倒也可歌可泣。她何时为宣亲王办事,为何只会用毒却不会武功,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混到梁莘月身边的,这都是我永远无法得知的秘密了。

      这世间有人痴权,有人却痴情,但痴权的人不会有痴情的人痛苦,因为权力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痴情的人倘若痴情错付倒真不如无情。

      可我想到这些又有什么用,自己难道不是“明知故犯”吗?明明柳明之喜欢的不是我,我却还要执意救他,我不奢求他能对我一往情深,他能活下来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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