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各个世界穿梭》米离儿

78、倾月10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义父再怎么不重视我，都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你想离开这里，除非你杀得了我。”说完他便挥剑向我刺来。

　　我随即闪开，从身上摸出几根无伤针朝他飞去，他躲开了两根又用剑挡住另外两根，可仍然有一根针划破他的手。

　　他并不在意这点伤害，他以为我用的不过是普通暗器，仍然继续和我在那里缠斗。

　　可他最终还是因毒发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我见过紫箫中无伤针的毒时，那种痛苦却喊不出来的难受模样，我不想让梁穆涵也受这种痛苦。

　　于是我将剑刺入他的胸口，这样他总比被毒折磨至死要好一些。在杀死他的那一刻，我作为一个杀手第一次为自己杀人而感到难过。

　　我找到了宣亲王，将我手里的证据交给了他。他在看到那些证据之后，高兴地说：“此番梁相国恐怕在劫难逃了！”而我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对于杀人我这次是真的厌倦了。

　　我回到了罗月山庄，猛然想到自己这次一去竟有这么长的时间。见到父亲，他已经比我记忆中的模样老了一些了。

　　“月儿，你回来了，可曾伤到没有？”每次结束任务之后，父亲总是这样问我。

　　“父亲放心，月儿没事儿。”我的笑容虽然疲倦，但是心里却泛起了一股暖流。

　　父亲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父亲，月儿此次结束任务之后便不想再做杀手了，而且宣亲王也答应我，在我这次完成任务之后便会有一个好归宿。”我对父亲说道。

　　“什么归宿？”父亲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总之能让我远离这杀人的日子就好。”

　　父亲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想他亦是不愿意让自己过这样的生活吧。我又想到了柳明之，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自己的未来时，我总会想到他。我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那块兰花形的玉佩，它浸满了我的体温。

　　梁相国从老家回来之后，时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都尉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控告他贪污谋反，而又有确凿的物证可以证明这一切，并在家里收出大量赃物，于是抄家、砍头、流放……一系列在官场司空见惯的戏码又再次上演。

　　在抄梁相国家的那一天，我和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一样，在外面看着许多官兵闹哄哄地进进出出。

　　我看到了郑杏花还有青墨等一帮丫鬟仆妇们被押出了梁府，主子被抄家，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只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称赞当今圣上圣明，为国除害，大约他们永远也不清楚这权力斗争的内幕吧。

　　我自认为自己武功极高充其量现在所杀之人不过几个而已，但这权术杀人，杀百人千人甚至是万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怪不得宣亲王说一个人武功再好也并非这权术的对手，如今亲身经历之后，令我不寒而栗。

　　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意思之后，我便打算回罗月山庄，却在转身的时候碰到了柳明之。见到他我一开始很惊喜，可后来却心慌起来，我想我该如何解释我逃过的这一劫，于是干脆打算装作没看见走开，不料他已经看到我了。

　　“翠玉姑娘为何在此？”他果然是很疑惑。

　　我灵机一动说自己是被家里的一个亲戚在梁相国事发之前将我赎了出来。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翠玉姑娘能逃过此劫柳某深替姑娘感到庆幸，只是你们小姐怕是在劫难逃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他对梁小姐仍是念念不忘，心里很失落难过，于是和他匆匆道别回到了山庄。

　　几天之后，我被宣亲王秘密召到他别院的暗室中，他对我说：“这次能除掉梁相国功劳也有你一份，不知倾月你要何赏赐，本王能给你的会尽量给你。”

　　我仍旧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这个男子身上所散发的威严气势依然令我恐慌，但我还是大着胆子对他说道：“属下唯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不要在做杀手，恳求王爷成全。”

　　宣亲王眼睛一亮，问我：“你当真不想做杀手了？”

　　我点点头说道：“倾月这番话确实出于真心。”

　　我面前的那个男子突然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温和的笑容，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也罢，你记得在本王派你潜入梁相国的府中之前，曾让方时告知你，倘若完成这次任务便许诺你一个好归宿吗？”

　　我当然记得，但我却不明白这个好归宿到底是什么。

　　宣亲王继续说道：“倾月，我打算将你接入王府，从此你便是本王身边的姬妾，杀人这种事情从此便与你无关了。”

　　我立刻想到在他身边那些穿红着绿的女子，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大着胆子对宣亲王说道：“王爷此番美意，倾月只怕承受不起。”

　　他眉毛一拧问道：“为何？”

　　“倾月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罢了，在王爷身边只怕倾月过不惯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噢？”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他用那洞穿一切的眼睛盯着我对我说道：“你恐怕是另有喜欢的人了吧？”

　　我深知眼前这个令自己害怕的人有着超凡的洞察力，于是我跪在他面前对他如实相告，以期能换得他的同意。

　　“王爷，实不相瞒，倾月确有倾慕之人，那人乃是柳都尉之子柳明之，倾月愿意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他相守，请王爷成全。”

　　宣亲王冷笑了一声，说道：“很好，你有喜欢的人，这很好。不过眼下你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你继续做杀手替本王完成任务；二是你做本王的姬妾；三是你命丧黄泉。我不能让一个知道我秘密太多的人在我的控制之外。”

　　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寒意，我顿时明白，宣亲王要我做他的姬妾不过是让自己无法脱离他的控制。

　　“王爷，倾月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知道的王爷的事情的。”我说出这样的话，希望能让他不要如此逼迫自己，否则我只能拼死一搏了。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突然抽出他身上佩戴的那把宝剑向跪在地上的我劈来，我躲闪不及，衣襟被削去一块。

　　“唯有死人才可以让我放心。”他用剑指着我，再次向我刺来。

　　我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唯有躲闪的份儿。宣亲王的武功在我之上，这样下去自己唯有死路一条。

　　我在躲避宣亲王剑锋的时候突然碰到了自己藏在腰间的无伤针，自从见识到无伤针的厉害，我便常常将它带在身上用作防身的最好暗器。

　　此时我根本来不及戴手套，摸出无伤针直接朝宣亲王飞去。宣亲王用手指夹住了我飞出去的无伤针，又将无伤针反手朝自己飞去，我头一偏躲开了那金针。

　　我和宣亲王基本上是同时毒发的，毒发之后他已经无力来杀我了，而我也在一边承受着毒发的剧痛，但我身上带着解药，于是我急忙服下几粒方才感觉舒服些。

　　我服下解药之后，急忙离开了宣亲王那里，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罗月山庄。

　　回到山庄之后，我的喉咙像含着一块红炭一样烧灼地疼。父亲见我这个样子也无能为力，他不是不知道无伤针的厉害，他只能找来冰块让我含着以减轻我的痛苦。

　　最终，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我却永远失去了声音。我在罗月山庄不久就听到了宣亲王薨逝的消息，说宣亲王得了暴病不治而亡。

　　我在罗月山庄里忐忑不安，我担心自己杀了宣亲王会连累到父亲。

　　“假如皇上追查下来父亲只管把我交出去，我不想连累众人。”我在纸上写下了这些字递给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父亲。

　　父亲看到那些字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月儿大可放心，皇上不会追究。实不相瞒，父亲原本是皇上身边的人，当年在建立罗月山庄的时候，皇上还未登基，为了拉拢宣亲王，皇上便让宣亲王接手罗月山庄，却在暗中叮嘱我要留意宣亲王的一举一动。宣亲王手握兵权，倘若有谋逆之心其危害更甚于一个梁相国。梁相国充其量不过国之蛀虫，但宣亲王却是真正能危及皇上江山的人。我暗中调查宣亲王多年，发现最近他确有异动。他到处网罗门客拉拢大臣，只是羽翼未满，加上年轻不能服众，所以才没有大的动作。皇上除他只是早晚的事，月儿你不过是做了皇上心中所想之事，皇上自然不会追究，而且看在父亲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皇上已答应我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分毫伤害的。”

　　我再次惊愕于这权力斗争的复杂与无情，在这复杂的斗争中任凭自己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我来到山庄中的花园里，无伤花白色的花朵在月光的照映下如冰似玉。我随手摘下其中的一朵，它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香味。

　　想起自己刚刚知道的那一切，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