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蝴蝶》翡翠胡子

23、第 23 章 救人

　　之后几日，陆小倩先是为求保险，取了一只狗试验那迷香的效用，又和百晓萌打探了一下汴京大牢的所在以及周围的地形。本想进大牢探查一番，又唯恐被人发现、打草惊蛇，最终放弃了这一企图。还准备了许多诸如绳索、爬墙用的抓钩等工具。

　　三日后，夜色已深，陆小倩和百晓萌换好了夜行衣照旧从后院翻墙而出。陆小楼待她们刚离开，也马上换了衣服尾随她们而去。三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西大街上开封府大牢。
　　令人奇怪的是牢前守卫并不森严，只有四个军士立于大门前。隐在墙角处的陆小倩和百晓萌互视一眼，各自捏起几块小石子，望着那几个军士身上大穴掷了出去，发出破空的噗噗声。那几人哼也未哼应声倒地。
　　陆小倩和百晓萌四下看看无人，就忙跑进了大门。进去后，两人一路轻手轻脚，生怕露了形迹。牢房俱是坚壁高墙，只有一个个小的通风气窗开口在墙壁一丈多的高处。陆小倩和百晓萌只好飞身上檐，倒勾在屋檐下挨个气窗地往里探看。找了七八个牢房之后，终于在牢狱深处的一个窗口处看到西门吹飞等人一个不少地捆绑着席地而坐，两个看守隔着栅栏站在他们对面，背对着陆小倩和百晓萌。
　　陆小倩从怀中掏出那个青瓷小瓶，洒入一个小小的香炉中点了，和百晓萌用手帕掩住口鼻，顺着风向将那小香炉悄悄置于窗台之上。只见那袅袅的青烟被风吹着飘入牢内。陆小倩和百晓萌摒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守卫。过了不一会儿，那两个守卫身子一软就躺在了地上。陆小倩和百晓萌忙破门而入，从那守卫身上翻出钥匙后将他们五花大绑，然后打开牢门。西门吹飞几人此时也已经被迷香迷倒。陆小倩和百晓萌忙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先搀起西门吹飞和纪鱼儿，每人背了一个，悄悄送出门外，此时黄晟的马车已经在外边接应，黄晟和几个手下忙迎上去将两人放入马车。

　　百晓萌刚转身要再去救出剩下三人，只见有一个黑衣蒙面人身负了纪云行快步走了过来，不知是敌是友，百晓萌一时愣住了。那黑衣人轻笑一声低声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把剩下那两个救出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百晓萌不由又是一愣，他怎么会也来了？不会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吧？“还不快去！”那人见她仍是发呆不由催她道。
　　百晓萌这才忙又进去，和陆小倩、黄晟一起将毕是凡以及朱嘉齐搀了出来。所有人都救出来后，百晓萌四处寻不到那黑衣人的踪迹，只好跟随黄晟跳上马车，一行人速速离开了大牢。

　　在马车上，百晓萌百思不得其解，心道：他明明说过不会管这件事的，怎么又跟来了呢？他说过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马车在汴京城的巷子里转来转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普通的院落前停下。几人下车将仍在昏迷的西门吹飞等扶入房内，进屋后，陆小倩和百晓萌向黄晟抱拳道：“黄堂主，人已救出，最迟明天就会醒过来。想来明日不见了人犯，完颜亨首先怀疑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就不便再来探视他们了。还劳烦堂主多照顾他们，有事可去宋驿馆找我们。”
　　“两位救命之恩，我代门主和兄弟们先谢过了。日后若有用的到忠义门的地方两位尽管开口，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晟挥挥手道：“两位既然要走，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等陆小倩和百晓萌辗转回了驿馆，天已经蒙蒙亮。心事已了，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百晓萌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去，刚走到床边解下披风，就听得躺在床上的陆小楼笑道：“回来了？”
　　百晓萌被吓了一跳，定定神后嗯了一声。见陆小楼不再说话，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不管这件事的吗？”
　　“那是官话。”陆小楼答道。
　　“官话？”百晓萌还欲再问，不想陆小楼向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略带困意地说：“快睡吧，一晚上都没有睡，都不累吗？我为了等你回来可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你一直都没睡吗？”百晓萌愕然道。
　　陆小楼却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响起了微微的鼾声。百晓萌躺在他的身边，想着他刚才说过的话，子夜蚀骨的寒意不由一扫而光，心中暖暖的，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陆小倩回到房中后却久久不能入眠。今天救人的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这让她心中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明知道我要去救人的，可是守卫却如此疏忽，是有恃无恐吗？觉得我会顾念到他的性命而放弃救人吗？抑或是……陆小倩想到此处不由害怕起来，若是他为了成全我而故意让我把人救走，万一金国皇帝追究下来，他是否真的能如哥哥所说的那样幸免于难呢？若是他因为此事而丢了性命，那我该如何是好呢？我本来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如今又……
　　陆小倩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她夜里本来就受了风寒，又没有好好休息，一味地殚精竭虑，到了天亮，竟觉得身上异常沉重，双颊呼呼冒火，头也象有个金箍箍着一般。

　　日上三竿之后，百晓萌起了床，见陆小倩还未起来就径直往她房里来了。看到陆小倩兀自蒙头而睡，就笑着走到她床前伸手要掀她被子。刚掀开一点，看到陆小倩双颊绯红如染了胭脂一般，不由停了手去摸她额头。这一摸不要紧，吓得她缩回手来惊叫道：“小倩，你的头怎么这么热！”
　　“可能是夜里受了些风寒，”陆小倩嘶哑着嗓子道，“你帮我倒杯茶来，我口干得厉害。”
　　等百晓萌端来了茶，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问道：“黄堂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百晓萌摇了摇头笑道：“还没有，不过西门他们应该醒过来了吧。”
　　“希望如此。”陆小倩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咳嗽。
　　“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百晓萌说罢忙出了房门吩咐人请大夫去了。

　　请大夫的人还未回来，完颜亨却先进了大门。只见他进门后用汉话命令道：“快带我去陆姑娘的房中！”
　　那些下人见他面挂冰霜自然不敢违背，忙领他进了陆小倩的房间，一面里忙去报告给陆小楼。百晓萌见完颜亨推门而入，只当是东窗事发，心虚地忙站起身来挡在陆小倩身前道：“你、你要做什么？”
　　完颜亨见百晓萌一脸戒备的表情不由冷笑道：“怎么？百姑娘为何如此惊慌啊？”
　　陆小倩忙披上短襦，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道：“芮王来此所为何事？”
　　“你说呢？”完颜亨面色仍是冷冷的，一把推开百晓萌，向前走了几步坐在陆小倩床边。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凝神探了片刻后，起身道：“柴胡、人参、法夏、黄芩、生姜各九钱，炙甘草六钱，大枣十二枚，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三天就会好些。”
　　“你就为了来给我看病的吗？”陆小倩见他要离去不由奇怪道。
　　“你以为呢？”完颜亨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以为我是来抓你回去盘问人犯下落？”
　　“我……”陆小倩一时语塞，只好垂下头不去看他。

　　“陆姑娘连在下的性命都不顾了，想来必是不肯把辛辛苦苦救出的人的下落告诉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其实不必我问，以后你自然会乖乖把人犯给我送回来！”完颜亨的脸色冷得象是天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
　　“什么意思？”百晓萌忍不住开口问道。
　　“两位姑娘冰雪聪明，日后自然知道。”完颜亨的话语充满了讽刺，说完后他眼神复杂地又看了低头不语的陆小倩一眼，面色一冷甩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