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戈壁滩涂

6、了解

　　他和别的同学打架的事，最终以几人被通报批评结束。林倾对这个结果接受的很快并且表示很满意，接受快呢是因为自己确实是打人了，这辩无可辩，满意呢是因为罚的也不只有自己，还有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想到他们的倒霉样，他越发高兴了，不自觉地笑了两声。
　　“都通报批评了，你还笑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楼远走到了他旁边，还好巧不巧的听到了他的笑声。
　　林倾并没有就此收敛自己笑容，反而又笑了几声“哎呀，他都通报批评过了，事情都翻页了，那不成我还要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吗？我们作为当代的青少年，要目光长远，展望未来。”楼远见他避重就轻，也不抓着这事不放，讲他的作业本放下，说了句“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不划算，以后理智点。”就继续发本子去了。
　　年少轻狂点，好像是没错的，太理性了，岂不成了小老头。这句话林倾是只敢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班里几个课代表在发这作业，偶尔叫几声名字找人，其他的要么做题背书，要么几个人聊天，要么无所事事。总之就是乱糟糟的一片。原本想睡觉的，应该都被吵醒了。
　　前面的两个女生也靠在一起说着话，林倾本来是不想听的，奈何她们两个实在是太兴奋了，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林倾想不听都没办法。
　　“哎，你看没看完啊！”粉衣女生撞了撞旁边女生道。
　　“看完了啊，真是甜死我了”旁边女生立刻说。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生啊！”粉衣女生说完还拍了几下桌面，情绪十分激动。
　　“就是啊，为什么我没有，啊，我也想从校服到婚纱”旁边女生补充道。
　　……
　　林倾一边听着她们讲，一边天马行空的乱想。
　　青梅竹马？那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从小认识从小玩吗？
　　林倾回想着之前他听到的剧情，越来越觉得，他和楼远也堪比小说剧本里的青梅竹马，除了两个都是男的之外，其他的简直就是完美复刻。什么小的时候英雄救美，从此两人就玩在一起……按这个剧情推进，他自己也觉得没准他们两个会从校服到婚纱。婚纱？嗯？呸，什么婚纱，想什么呢！林倾暗暗的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头，企图将自己这荒谬的想法踢出自己的脑子。
　　但下一秒，他就经历了大型打脸现场。
　　虽然脑子一直表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是他的视线还是不自觉的在班里寻找那人的身影。脑子说着不行，但身体却很诚实。见清除缓存失败了，林倾暗暗说了句操，而后又继续寻找。他在班里一瞟，就看见了那人站在班长旁边，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握着只粉色的笔正在书上写着什么，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班长一眼，班长也站在旁边一边看边听边点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他的手上，指节分明，白净透亮。
　　虽然林倾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就像在看一出默剧，但他仍觉得津津有味。毕竟有想看的人在里面出演啊。他在这边看的不亦乐乎，毫不隐藏，以至于那人一抬头就见他盯着这边，脸上带着傻笑。楼远用手扶额，心中暗道这人又怎么了？林倾看到楼远的动作，而后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是一个脱离了傻气，有些温柔的笑。
　　这一刻，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向往什么。
　　他想像小说剧情里那样，一直陪伴他。陪他爬过童年，跑过青年，走过老年。陪他一起找寻人生留白，将其一一填补，不留遗憾。
　　林倾是个顺其自然的性子，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他都少有拼尽全力，鼓足干劲去做的。就像零花钱，父母给了，他就拿着，父母不给，他也不要。学习也是，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听得懂的就听，听不懂的他也不去死磕，硬要把它弄懂，偏偏本身又不是很聪明，因此不会的越来越多，成绩也越来越差，屡屡被老师批评，但这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不改。按他的说法就是顺其自然，没准哪天就想好好学习或者没准哪天就变成学霸了呢，万物皆有因果，强求不得。
　　但他现在却不想顺其自然了，也许是深受小说人物的启发，也许是受谈恋爱的哥们的启发，他总觉得这件事不能任其自由发展，他想强求一下，想试试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三年后，林倾仔细想来，人生中的那些不顺其自然的事儿，好像全都是因为那个人。例如他并没有在顺其自然中变成学霸，反而在顺其自然中极不顺其自然的好好学习，变成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