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戈壁滩涂

5、保护

　　林倾和楼远是同学，是朋友，当然，也是邻居。
　　楼远的父母生下他之后因为要处理那段时间不景气的工作，因此把他交给了爷爷奶奶照顾，跑这跑那的去忙工作，后来两人去了榕城，在那寻到了发展的机会，就在那一直打拼，每个月寄些钱回来，打电话回来问问情况。小的时候，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楼远能开心好半天。
　　父母告诉他，他们爱他，时刻想着他，等在这边稳定了，就立刻接他过来。
　　楼远知道，父母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他，但还是会思念他们，会因为他们不陪在自己身而难过，而愤懑。
　　人总是这样，道理都懂，但就是心无法平静；明明告诉自己没事的，但还是会难过，会悲伤。就像当其他同学暗地里嘲讽他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时候，他还是会生气，曾经因为这个，他还和同学打了一架，在那天，他认识了刚搬来的林倾。这个出现的小男孩，帮他打跑了打他的同学。打完后，这人一屁股坐在了楼远的旁边，看着他道：“喂，你没事吧？”
　　“没事，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小的楼远睁着透亮的眼睛问面前的小男孩。
　　“因为他们许多人欺负你一个，这不公平。”小林倾道。
　　“刚刚谢谢你了，对了，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小楼远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实在想不起是哪个看过的人了。
　　“应该不认识吧，我刚搬来，哦，我叫林倾，你呢？”小男孩起身，朝他伸出一只手。
　　“楼远，楼台的楼，远近的远。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是他们欺负我而不是我要欺负他们呢？”小楼远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因为他们人多啊，而且他们那长得就不像好人好吧！总之以后他们再来打你，你就来找我，我来保护你，随叫随到啊。”小男孩用一只手勾住楼远的脖子说。
　　楼远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嘴唇一扬，笑了。而林倾看他笑，也傻呵呵得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后来回家的时候发现，两家离得很近，甚至就是对门。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也就更多了。
　　和林倾玩的时间久了，楼远发现林倾虽然和他一样大，但胆子可大得很。什么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他全要试试。自己试就算了，还要连带着抓上楼远一起去。
　　有天，林倾看见一棵桉树上有个鸟巢，硬是要爬上去看看有没有鸟蛋，楼远没劝动他，反而让他把自己给劝动了。
　　“去上面万一掉下来怎么办，很危险的，别去了。”小楼远道。楼远身体不好，小的时候经常生病，因此爷爷奶奶为了他好，不让他爬高跳低的。因此，他也没有爬过树。
　　林倾挥挥手，否决了楼远的建议，想一个爬过无数棵树的老司机一样说 “没事，我和你说，爬树很有意思的，而且这树上有个巢的上面一般来说有鸟蛋，你不想看看吗，到时候只要我们抓稳了，就不会掉下去，但要是你太害怕，你就留在地上吧，我去上面看看，看看能不能把鸟巢拿下来给你看看。”说完他便要自己爬上去，楼远干脆心一横，道：“等我一会，我也去。别把那鸟巢拿下来了，看看就行了。”见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原本爬出两步的林倾跳了下来，指着树对他说：“那我先吧，你在后面，要是你上不去了，我拉着你”。“嗯”有人陪着自己，即使是看看也会觉得心安。
　　心安没一会，楼远爬树爬到一半，向下一看，突然呼吸一滞，不敢再往前。林倾见他没有新动作，又见他头往下看，赶忙说“别往下看，继续往上爬”。说完便双腿和左手紧抱住树干，伸出右手打算拉着他。楼远听后收回目光，双腿双手抱得更紧了，而后冲林倾摇了摇头，没有握住他的手，说：“我还可以，继续吧。”林倾见他这样，也不坚持，只说了句“嗯，加油。”便又开始爬了。多爬一会，渐渐适应了，不往下看，也不那么害怕。
　　等两人爬到了鸟巢所在的枝干处，楼远一开始的害怕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见鸟巢的兴奋。因为树干不够粗，楼远怕树干承受不住，就让两人一前一后爬上去看。
　　“这鸟巢里怎么没有鸟蛋呢？”林倾瞟了眼就说。
　　“有鸟蛋你想怎么样，还真想掏了带回去？”楼远生气道。
　　“没没，我就没看过，想看看，绝对没有想拿的意思啊。”楼远双手抱着树干，没法用，只能拼命的摇头。要是加上手的动作啊，那一定更好玩了。
　　后来楼远才知道，这个看着像爬树老司机的人，那次也是第一次爬树，当时心里其实慌的一批。
　　两人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上山观日出日落，踩着滑板从斜坡上冲下，骑着自行车在安成里四处闲逛，坐在秋千上比谁荡得高，躺在草皮滩上看星星……童年的快乐自在弥漫在空气中，散落进星河里。
　　没有父母时刻陪伴，但因为爷爷奶奶和他，童年，真是丰富多彩，快乐自在呢。
　　父母在期间曾经说要把他们接过去，但是爷爷奶奶和楼远都拒绝了，爷爷奶奶不想离开安城，按他们的说法就是，自己的老姐妹，老兄弟都在这，他们在这住了一辈子，不想去别处，想落叶归根。而楼远在这也住了很久，对这也有很浓的情感，到处都充满了回忆。并且他也不想只留两个老人在这，所以他选择不去。父母也记挂他，他知道，但父母有弟弟陪，而爷爷奶奶却只有自己在身边，他想陪在他们身边，别让他们太孤独……父母也不过于强求，反正他们可以尽量多回来看他们。
　　童年的秋千晃啊晃，将人从童年晃进了青年。
　　年龄增长了，楼远更加懂事了些，所以他对那些恶意言辞也免疫了，真正做到了听听就好，不要入心。反而是林倾那人，听人说他的坏话，还要过去让他们闭嘴，有时碰到硬脾气的还要和他们打一架。
　　“好端端的你干嘛去打他们，看看你这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花猫有你花吗”楼远看着这个被老师罚站的人道。
　　“谁让他们嘴贱，不给他们点教训，就不知道谁是爸爸。”林倾虽然嘴角都被打青了，但说话还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楼远见他贼心不死，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头顶，“你还真厉害了，是吧”
　　林倾连忙摇手，“没没没”。
　　楼远其实是知道事情原委，看着他，眼前不自觉多了层水雾。
　　他，还真的做到了那时保护的承诺。
　　楼远甩了几下头，让自己眼前再次变得清明，而后拉着他往楼梯走去。
　　林倾不明所以，但被林倾牵着，只好往前走去，边走边问“去哪啊？”林倾回看了他一眼，说：“你说呢，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啊，你脸不要了。”说完想到什么，实在气急，加快了脚步，但牵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林倾察觉到他的情绪，也不敢磨蹭，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当天回家的路上，林倾问楼远，去医务室的时候怎么。楼远故意走快了几步，走在他前面，说，让他自己为自己想想，不要那么冲动，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
　　虽然林倾没看见他的表情，但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哑。
　　再后来，林倾打架都会避免打到脸这些一看就看出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