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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油患子树 ...

  •   山道有一段日子没来又长了不少荆棘,像渔网一样纵横交错挡住了前路。昙玄在前面开路,沈舒云跟在身后,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上山的速度快了些。
      到达上次的那片林子时还没到晌午,他们在一棵树下歇歇脚,然后便开始寻找合适的花株和树苗。昙玄对这片山很熟,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丛,沈舒云定睛一看,是丛小灌木,只到腰部,红紫色的花朵如同一位羞怯的少女,半含半绽,开了满满一丛。

      “怎么样?”昙玄挥了挥手里的锄头问她。
      沈舒云左右看看,又摸了摸花朵,发现花下长着一根根细细的小刺。
      “小心!”昙玄慌忙抓住了她的手,“别摸,这些刺扎到皮肤里很难***拔*出来!”
      “这是什么花?”沈舒云脸一红,讪讪收回被昙玄抓着的手问。
      “这是胡枝子,夏秋季开花,不仅好看还有多种用处。”昙玄说罢弯腰下去一边挥舞锄头一边又道,“它的茎叶花朵可作家畜的饲料和地里的肥料,果实和果核可榨油,取其根煎水煮之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治便秘,根研磨制成膏还可解疮毒和蛇毒。之前孙施主的孩子发热来看病,我放进木桶里泡水的药里就有胡枝子根....”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这丛胡枝子也连土带根被他刨出来了,沈舒云脱下身后的背篓把它小心翼翼的放进去,一边放一边敬佩的说道:“昙玄师傅,你懂的真多!”
      昙玄轻轻勾了勾嘴角,拾起锄头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株野山茶,这个时节,野山茶还没开花,上面只长了一片片嫩绿的叶子。昙玄回过头来看了看沈舒云,无声的询问她的意见,沈舒云点了点头。
      挖好后两人继续往前走,而后发现了山凹下有一块山地上长着一棵棵茶树(冬茶),茶树上的茶叶青翠欲滴,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茶叶正处于采摘时期,于是两人便停下来摘了半个多时辰的茶叶。

      山林中的时间流逝比山外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沈舒云放下背篓将午饭从昙玄背着的包裹里拿了出来,在地上铺上布,两人随即开始吃午饭。
      密林里空气清新,鸟鸣啾啾,正午的阳光被茂盛的枝叶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金色的碎影,一点儿也不热。
      两人吃完饭后又继续摘茶叶,等摘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往前寻找,然后在一个小坡上还找到了几株野山茶,再依次还有其他的一些野花,比如野山菊、孔雀草、鸡冠花、矮牵牛等等,满满的装了一背篓。沈舒云后来还在好几棵枯木上发现了木耳,于是也摘了一些用布包着带走,本来还有蘑菇,可后来实在是装不下了,只能作罢。

      时间来到下午,两人背着满满的收获准备打道回府了,临走前沈舒云特意检查了一下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昙玄对着一棵成人手臂粗的树,上面结满了一颗颗花生粒大小的棕黄色果子,风一吹,果子与果子之间相互碰撞,发出了一连串呼啦啦的声音。
      这一路走来找到的野花除了野山菊以外她都不认识,现在看到这棵树沈舒云如看到了救星,终于有她认识的东西了。立马得意的笑了笑,冲昙玄道:“那不是油患子树(亦称无患子树)么?用它的果实洗衣可比皂角好用多了。昙玄师傅,咱们一起把它挖出来种到院子里去吧?”
      昙玄侧过头温和的回望着她,末了轻声道:“好。”

      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连树带根把这棵油患子树丛山地里挖了出来,昙玄主动提出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回家,沈舒云起初不让,后来硬抗了几下之后发觉自己的身体太弱了确实扛不动,非要逞强的结果就是给昙玄增加负担,所以也不再勉强了,把昙玄背上的背篓和包裹接过背着,两人慢慢下了山。

      这次因为负重很多东西,下山的速度比上一次慢了许多,待回到寺庙时天都黑了,两人也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特别是沈舒云,累得几乎瘫痪,一屁股坐在大门口就不想动了。
      昙玄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汗子给她,沈舒云接过刚想擦擦自己额头的汗,但一抬眸却见昙玄额头的汗水更多,几乎整张脸都浸泡在水里一般,身上的僧衣也湿了大半,湿透的僧衣紧紧的贴在他的腰背上,将他颀长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
      沈舒云干咳一声连忙移开眼,昙玄登时有些不解,道:“沈施主,你怎么了?”
      沈舒云脸红红,不想告诉他自己刚正盯着他完美的身材发花痴,索性就不答话了。
      昙玄更加疑惑,沈舒云想了想突然拉过他的手臂凑上前,在他瞪大了眼睛愣怔之际拿起手里的巾子贴在了他脸上,然后开始擦拭他脸上的汗水。
      这期间昙玄的身体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定住,一动也不敢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大睁着,长而挺翘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轻颤,像蝶翼一般轻盈而诱人。
      “沈.....沈施主...”
      昙玄听到自己紧张而羞涩的声音,脸庞更加灼热。
      “别动!”
      沈舒云拽住他,刚才的笑意还未散去一转眸又看到了他眼里的紧张和无措,顿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昙玄师傅,你们出家人也会脸红吗?”
      呃....
      昙玄捏着衣角的双手在发抖,呼吸也变得粗重:“沈施主,贫僧...不是,我...我可以自己来!”
      他说罢慌忙抢过沈舒云手里的巾子转过身子紧走几步,手忙脚乱的开始给自己擦汗。方才明明自己脸上的汗水已经被擦拭干净了,现在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呢?昙玄越想越慌乱,一颗心也像小鹿似的砰砰乱跳着。
      擦好汗,昙玄平复好心绪后将巾子收进了袖子里,然后掏出钥匙快速打开寺庙大门。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做晚课的时间了,昙玄先把油患子树扛了进去,又转身出来背背篓,做完这些后跟沈舒云说了一下,便急匆匆拿了衣服和木桶去殿后的柴房内洗澡。

      水很凉,等不及烧开,天气也转凉了,浇在身上不由得让人打了一个寒颤。
      昙玄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便去了大殿点灯,做早晚课之前都要把香案和佛像四周的灯台点亮,然后才开始焚香叩拜,再跪下念诵经文。

      清润低沉的念经声从大殿传出来时沈舒云已经在吃晚饭了,她搬了把小凳子放在院子里,就着晚风和诵经声默默吃晚饭。吃完晚饭后她把从山上扛回来的那棵油患子树和那些花株被整齐的摆放在小院的一角,而新采的茶叶和木耳则被她带进屋洗净,然后放在干净的簸箕里等待晾干。

      晚风徐徐,向小院吹来,油患子树上的果实又发出呼啦啦的响动,沈舒云一时心起,跑过去摘了几棵放水里泡着玩儿,没泡多久一搅水面便出现了一大片白花花的泡沫,像下了一场雪。
      沈舒云捻起其中一个鸡蛋大的泡泡站起身把它抛到空气中,泡泡在空气中飞舞了一会儿,但不久便“啪”的一声破裂了,她不死心,又搅了几下弄出更多泡泡,然后把继续重复着前面的动作,一直到昙玄晚课完毕。

      “沈施主,你怎么还没去休息?”昙玄对她这时候还在小院里感到有些惊讶。
      沈舒云气呼呼的一跺脚,指了指木盆里那些白花花的泡沫哼哼道:“就是它们!我想玩一下泡泡,可它们却不配合,一下就破了。”
      昙玄哭笑不得的看着木桶里那一片雪白,未及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问道:“沈施主,你今年几岁了?”
      “十五啊,怎么了?”
      “看来沈施主没发烧。”
      “昙玄,你说什么,你才发烧了呢!”
      昙玄嘴角憋着笑:“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说沈施主。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沈施主该回房去休息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舒云猛然抬头看看天,果真天上的月儿此刻升的高高的。
      “唔,我.....我忘了,抱歉!”沈舒云忙后退两步对昙玄飞快福了福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门“嘭”的一声被人从里面关上,昙玄一直憋着的笑意在这一刻终于如花般绽放开来。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翌日一大早,沈舒云和昙玄吃过早饭便开始了种树之旅。
      经两人一段时间的商议后决定把油患子树和野山茶花、孔雀草及野山菊种在小院子,而胡枝子和其他花株则种在殿后。

      说干就干,两人开始忙活开了,昙玄先挖坑,沈舒云则先把油患子树上的果子摘下来收集好,然后就和昙玄一起把它给种了下去。
      油患子树种好后依次是野山茶花、孔雀草和野山菊,经过一个上午的栽种,小院和殿后的空地都被栽满了,单调简陋的寺庙也因为这些花花草草的到来变得更加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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