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昼行》枕山海

3、我的小王子

　　“梅林的胡子，你的脸怎么了？”

　　今天一早，玛格丽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庄园，她如愿在河边找到了男孩，却发现对方脸上多了一块淤青。

　　托比亚直到清晨才回来，正好撞上准备出门得西弗勒斯。他喝了很多酒，脾气比平时更坏，不由分说地给了西弗勒斯两拳头。奈内想像昨天那样帮忙，却被他制止了。

　　他没有解释脸上的伤，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件透明的东西，窘迫道：“我一醒来就在床上发现了这个，我想应该把它交给你。”

　　对于他手上的东西，玛格丽特再熟悉不过了。前不久的平安夜，她也受到了这样的礼物——隐身衣。

　　奈内跑到了她的身边，两只前爪搭在她的身上，但没有现行。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为了做这件隐身衣，奈内大概剪光了它的长毛。

　　“她很喜欢你，”玛格丽特不愿意用冰冷的物称来称呼自己的小伙伴，一直将奈内当做一位优雅可爱的小姐：“这是她送给你的礼物，我没有权利拿走。”

　　“可，可是，这很贵重。”西弗勒斯从未在别人那里得到礼物，哪怕是几颗万圣节的糖果。在拒绝礼物这方面，他既没有经验，词汇也十分匮乏：“我不能接受，我没有什么可以回赠......”

　　玛格丽特突然挽住了他的胳膊，像昨天那样带着他在河畔散步：“你知道隐形兽喜欢什么食物吗？”

　　西弗勒斯因为话题的跳跃而短暂地愣了一下：“我想不会是蛋糕或者蜂蜜糖。”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滋滋蜂蜜糖？”女孩惊奇地看着他，接着，在对方的注视下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牛奶软糖、梨子硬糖、奶油花生糖、滋滋蜂蜜糖、毛毛牙薄荷糖和鲜花糖。”她介绍着这些西弗勒斯从未见过的糖果，语气飞快，让西弗勒斯几乎要不认识“糖”这个单词：“我建议你先尝尝最后面的。”

　　两人来到了树下，玛格丽特用魔法融化了地上的雪，将这儿变得干燥舒适。他们并排坐着，西弗勒斯吃了颗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包装间最朴素的鲜花糖，嘴里立刻充满了一股茉莉花的清香。

　　“它会根据你的喜好改变口味。”玛格丽特也含着一颗，拿着玩具魔杖的右手快活地转着手腕，一朵白色小花出现在魔杖的顶端：“不过如果你不喜欢花的话，它的味道就有些一言难尽。所以麦克从来不吃它。不过他现在想吃也没机会了，今年蜂蜜公爵宣布鲜花糖停产，理由是有人怀疑里面加了类似迷情剂的魔药。”

　　“这是什么花？”西弗勒斯记得这朵花的样子，眼前的女孩似乎特别喜欢它，连脖子上都挂着一样形状的吊坠。

　　“栀子花。”女孩说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她重复了一遍，解释道：“是一种英国很少见的植物，它喜欢温暖潮湿的环境。我家曾经有过一棵，是爸爸的朋友从东方带来的。”说话间，玛格丽特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圣诞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西弗勒斯下意识地拒绝，但这个盒子紧紧黏住了他，让他那些拒绝的话十分无力。

　　“一个关于送礼的小魔法。”玛格丽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对啦，昨天走得太匆忙，忘了问你的名字了。我叫玛格丽特·玛丽安娜·西尔维娅·德·加洛林·沙菲克。”

　　这绝对是西弗勒斯见过的最长的名字，他用另一只手和对方相握，“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可以叫你西弗吗？”玛格丽特娴熟道，直接跳过了教名，称呼起了昵称：“作为交换，你叫我玛琪就好。”

　　她的行为在许多人眼里有些无礼，但西弗勒斯并不介意，甚至因为她不必叫自己“西弗勒斯”而偷偷送了口气。他的名字和“鼻涕精”的发音很像，蜘蛛尾巷的孩子因此常常取笑他。

　　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又残忍，住在蜘蛛尾巷的人都不太富裕，但斯内普家却是格外的糟糕。西弗勒斯经常听到人们谈论他的酒鬼父亲，还有性格古怪的母亲。他因此一直受到其他孩子的排挤，他们嘲笑他继承自父亲的大鼻子，油腻腻的头发，以及一成不变的旧衣服。

　　一开始他还为此难过，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不同之处，就不再渴望麻瓜小孩的友谊了。

　　更何况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好的朋友——如果玛格丽特也认为他们是朋友的话。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有些庆幸他这几天的打扮还算干净。艾琳在平安夜给他买了新衣服，还做了一个小蛋糕来提前庆祝他的十岁生日。

　　他打了一个小嗝，嘴里满是糖果的甜味。

　　西弗勒斯九年吃的糖都没有今天的多，他难以自拔的沉迷其中，甚至完全忘记了隐身衣那回事。

　　当他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才想起今天的自己多么的无礼。

　　他收下了一件即是对巫师来说也十分昂贵的礼物，心安理得地享用了对方带来的糖果，还在没有准备的回礼的情况下得到了圣诞礼物。

　　盒子上的魔法消失了，西弗勒斯把它放到了口袋里，虽然懊恼自己轻易收下了这么多礼物，却也有些期待里面的东西。

　　从河边回家要路过一个小小的公园，那是蜘蛛尾巷的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尽管它的秋千和跷跷板都已经很旧了。

　　大人们都疲于生计，很少来到公园散步，所以这里常年被几个最强壮的孩子占据。圣诞节已经连尾巴都捉不到了，那几个孩子穿着新衣，重新聚集在秋千附近。

　　西弗勒斯脸色一沉，阴郁地扫了他们一眼，加快了脚步。

　　但那些孩子已经眼尖地看到了他，从前后左右把他包围起来，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不是鼻涕精吗？”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他们，他曾经对他们使用过魔法，结果被艾琳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时他才知道，因为《保密法》，巫师不能暴露在麻瓜面前。他痛恨这个不公的法律，这让他不得不用麻瓜的方式解决这些愚蠢的麻瓜。

　　“如果你还有脑子，就应该记得上次被我打得有多惨。”西弗勒斯冷冷道。他比同岁的孩子瘦小很多，但并不意味着在打斗中会落于下风。

　　领头的男孩涨红了脸，大声叫道：“那是因为你偷袭！”

　　“托马斯，你又在欺负别人。”一个又清又脆的声音插进了他们之间，女孩抱着书，挡在了西弗勒斯身前：“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你的爸爸了！”

　　她的威胁让托马斯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在丢下一句毫无威胁力的话后，他灰溜溜地带着其他孩子离开了。

　　红头发的女孩转过身，友好地向西弗勒斯伸出手：“你好。”

　　“谢谢。”没有握住她的手，西弗勒斯低低道谢后便走开了。

　　“莉莉！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他听到身后有人这么称呼红头发的女孩。

　　莉莉说道：“我看到托马斯又在欺负人了。”

　　“少管这些闲事，”和莉莉挽着手的女孩不赞同的努努嘴，看了眼西弗勒斯的背影，小声道：“他古怪得很，就和他那个奇怪的母亲一样。有人说托比亚曾骂他是怪物，因为他能让勺子飞起来。”

　　“别说了，佩妮。”莉莉尴尬道。事实上，她前几天发现自己身边老是出现一些怪事，比如自己跑到她手上的书本，无缘无故消失的杯子。莉莉意识到她可能和小斯内普一样是个“怪物”，所以刚刚一见到西弗勒斯就跑了过来，想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家搬来蜘蛛尾巷不久，她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亲姐姐佩妮。可是佩妮好像......

　　莉莉满怀心事地望着西弗勒斯，张了张口，却被佩妮拉走了。

　　回到家，托比亚还在楼上睡觉，楼下只有艾琳在忙于他们的午饭。

　　“西弗，你的眼睛？”艾琳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却没再问下去：“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西弗勒斯并不饿，他的肚子被糖果填满了，但还是依言去洗手，顺便擦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明白了艾琳奇怪的原因。

　　眼睛边上的淤青不见了，就像被谁施了魔法一样。

　　他想起上午吃过的糖果，里面有一颗味道很苦的，玛格丽特说那是魔药味的比比多味豆，然后给他列举了这种糖果的一百七十种口味——她只记得这么多。

　　玛格丽特送给他的圣诞礼物是一本书，名字叫做《魔法史》，作者是巴希达·巴沙特。

　　打开封面，扉页上有着女孩亲手写的几行字：

　　“赠我亲爱的朋友小王子——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下一行则是：

　　“《小王子》是一位法国的麻瓜作家写的作品，我的母亲和我都很喜欢。”

　　在他读完后，这行字便消失了，只留下“赠我亲爱的朋友小王子”这一句。

　　西弗勒斯爬到阁楼的窗子外面，望着空旷的河对岸。他知道玛格丽特的家就在那里，只是因为魔法才看不见。回忆着女孩提到的麻瓜驱逐咒，西弗勒斯从床底下抽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