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昼行》枕山海

2、麻瓜和巫师

　　玛格丽特和男孩聊了很久，令她惊喜的是，男孩并非对巫师一无所知。他的母亲也是个女巫，父亲则是一个麻瓜，他们一家和麻瓜住在一起，但母亲经常和他说起巫师界的事情。玛格丽特头一次见到巫师和麻瓜生下的孩子，西尔维娅曾经告诉她，在他们父辈的那个年代，巫师和麻瓜结婚是不被允许的，即使在现在，依旧有很多人对麻瓜抱有偏见。

　　玛格丽特对他父母的故事有些好奇，但她也知道不应该过分地探寻别人的家事。于是他们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聊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他们家的神奇动物们，比如她第一次展现出自己高超的魔法天赋。

　　“我的父亲从在霍格沃兹开始就喜欢神奇动物，在学校时他养了许多蒲绒绒——大约有二十只，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后来没有人愿意和他一个宿舍，他成为了了赫奇帕奇除了级长外唯一一个享受单人宿舍的学生。”玛格丽特狡黠地冲男孩眨了眨眼睛，“他后来教导我们‘如果你想拥有单人宿舍，请务必养几只蒲绒绒，越多越好。’”

　　她的话让男孩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他们沿着河堤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玛格丽特注意到远方的太阳快要沉入云层，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她从施展了无痕伸缩咒的衣袋里拿出隐身衣，同男孩告别：“我必须得回家了，我的妈妈不允许我随便离开庄园......你经常来这儿吗？”

　　他点点头，似乎对突然到来的离别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改天见。”

　　随着这句话话音一落，女孩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他面前，就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西弗勒斯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想找点什么来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他的幻想。

　　空中开始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呼出的气冻结成白色，和河水一起流远。终于，他意识到再不回去可能会招来那个名为“父亲”的人的打骂，才不太情愿地往蜘蛛尾巷走去。

　　他其实并不怕托比亚·斯内普，但这几天他的母亲一直努力维持着家庭的和平，他不想让母亲的努力白费。

　　从西弗勒斯有记忆起，他的耳边就充斥着争吵。托比亚是个酒鬼和赌徒，他的家因此而贫困，但他的母亲，艾琳·普林斯对此毫无怨言，总是默默地收拾着被摔得一片狼藉的房子，以及半夜三更出门找回醉倒在外的丈夫。她的全部精力都在托比亚身上，鲜少去管西弗勒斯，除了一年前那次魔力暴动。

　　艾琳在那天给他讲了很多巫师界的事情，还把自己读书时的课本交给了他。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西弗勒斯的眼前打开，第一次知道蜘蛛尾巷之外的天空。然而托比亚痛恨巫师，有一次发现西弗勒斯在偷偷练习魔咒后，不仅狠狠地将他打了一顿，还烧毁了所有能找到的魔法书。

　　对于这一切，艾琳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既不阻止自己的丈夫，也不去抢救那些学生时代的回忆。

　　还好西弗勒斯藏了一些起来，一有时间，他就会带着书到河对面那棵歪脖子树去。

　　走了几步，西弗勒斯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抱住，可是四周依旧是白茫茫一片，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他以为是那个女孩的玩笑，这个想法还未来得及得到证实，一只披着柔顺长毛的白色动物出现在他眼前。

　　它大约有三分之二个西弗勒斯那么高，外表像只金丝猴，一双大而温顺的眼睛有些可怜地看着他，仿佛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我和哥哥分别养了只神奇动物——猫狸子和隐形兽，”女孩不久前的话在耳边响起，她着重介绍了什么是隐形兽：“他们性情温和，大多生活在远东地区，不过很少有人能见到。因为当他们受到威胁时会将自己藏起来。奈内的胆子比一般隐形兽更小一些，即使在家里，她也很少现身，不过无论我到哪儿她都会跟在一起。”

　　说着，她叫了几声隐形兽的名字。确如其言，那只隐形兽的胆子很小，不管她怎么呼唤，都害羞地不肯出来。

　　假如西弗勒斯猜得不错，这位粗心的小姐将她珍贵的神奇动物遗忘在了这里。

　　奈内手脚并用的做了几个动作，似乎在解释为什么它会被小主人弄丢。可惜西弗勒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神奇动物，并不能理解它想表达的意思。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我得回家了。”西弗勒斯干巴巴地说，虽然他不知道隐形兽能不能听懂人的话。

　　奈内再次抱住了他，像是害怕再一次被丢下。

　　“我的......父亲不喜欢......”他才说了一半，奈内就抬起头，用哀伤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它的身体渐渐透明，姿势从抱改为抓着他的衣角，仿佛在证明自己不会给他惹麻烦。

　　“那好吧，我可以带你回家，但你不能被我的父亲发现。”西弗勒斯想了想，补充道：“我的母亲也不行。”

　　玛格丽特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轻快地收拾好隐身衣，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快乐说道：“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巫师，你说对吗，奈内。”

　　性格内向的隐形兽反常的没有应和她的话。

　　玛格丽特没太在意，他们出去好一会儿，也许奈内太累了，正窝在哪儿睡觉呢。他们以前常玩这种类似于躲猫猫的游戏，玛格丽特是个天赋出众的小女巫，她在七岁那年的魔力觉醒后，就学会了用魔法来找到自己的小伙伴。

　　麦克雷亚曾经加入过他们的游戏，不过他没有太多的耐心，往往找到一半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

　　考虑到奈内可能在休息，玛格丽特用了晚饭才开始找它。

　　“踪迹立现。”玩具魔杖的效果不如真正的魔杖那么好，但用来找奈内已经足够了。玛格丽特举着她的小魔杖，从客厅一直找到了花园，却只找到了一窝不知何时定居在那儿的蒲绒绒。

　　她有些慌张了，仔仔细细地把庄园翻了个遍，甚至询问了年老的小精灵锅锅。

　　锅锅消失了片刻，回来后肯定道：“庄园里没有隐形兽。”

　　天啊，她居然把奈内忘在外面了。

　　嘱咐锅锅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沙菲克夫妇，玛格丽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

　　她的窗子正对着蜘蛛尾巷，夜幕下，那个麻瓜小区灯火点点，也许里面就有今天遇到的那个男孩的家。

　　梅林在上，希望奈内和他在一起。

　　玛格丽特祈祷着，突然发现整整一下午，她和男孩都没有互道姓名。

　　西弗勒斯打开家门，门后的玻璃碎片因为他的动作哗哗作响，惊动了客厅里的两个人。

　　艾琳和托比亚显然才吵了一架，地上摔满了东西，连那张破旧的老沙发都被踢歪了。

　　“你去哪儿了？”托比亚粗声粗气道，满脸不虞。

　　艾琳跪坐在地上，捂着半边脸，露在外面的手臂青紫一片。

　　他一下子跌落回了现实，茉莉般的女孩，静静的河水，不知名的小花，神奇的魔法世界，瞬间被眼前这个男人击碎了。

　　见他不说话，托比亚骂骂咧咧地朝他走了一步。艾琳想拉住丈夫，反而被扇了一巴掌。这下她两边的脸都肿起来了。

　　西弗勒斯手上一紧，隐形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害怕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是不是又跑去学那些巫术了？”托比亚对魔法的认识还停留在中世纪，在他的眼中，会魔法的都是邪恶的女巫，应该被吊死烧死——连同她们的黑猫一起。很不幸，直到结婚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居然就是一位女巫。只是艾琳没有黑猫，陪伴她在霍格沃兹的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头鹰。得知真相的托比亚怒不可遏，差点掐死了妻子，但那只猫头鹰阻止了他，于是那天晚上女巫没有死，死的是一只无辜的猫头鹰。

　　他听说女巫都会邪恶的巫术，一定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忍耐了妻子十几年，甚至养大了一个小巫师。

　　他也曾经满怀期望，期望小斯内普是个正常人，可两年前的事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一生痛恨巫师的托比亚绝望的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和两个巫师共渡余生。

　　他像平常那样的扬起了手，想把妻子口中的魔力、魔咒等可怖的东西从西弗勒斯的身体里赶出来。

　　隐形兽受到了惊吓，它把自己藏在男孩身后，而男孩一直直挺挺地站着，即使这样会让托比亚的拳头越来越重。

　　它忽然看到了一幅景象——隐形兽可以看到的某种未来，因为母亲而隐忍的男孩突然爆发，难以遏制的强大魔力杀死了这个男人，那个女人整日活在哀伤之中，不久也离开了人世。从此男孩独自生活在这栋房子里面，直到霍格沃兹的猫头鹰来通知他入学。

　　奈内从西弗勒斯身后探出头，捡起地上一个破碎的瓶子，悄悄丢到了托比亚脚下。

　　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托比亚倒在了地上，但很快，他就站了起来。

　　艾琳对他用了一个无声咒，保护他不被地板砸破脑袋。

　　托比亚又惊又怕的摸着头，看看西弗勒斯又看看艾琳，他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同寻常，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这栋老斯内普留下的房子变成了女巫的巢穴，每一样家具都被施了邪恶的巫术，随时都会跳起来咬他一口。

　　他抓起外套，逃似的离开了家门。

　　在他离开前，艾琳像无数个麻瓜女人一样哭喊着求他不要走，哭声一直延续到托比亚消失在门口。

　　西弗勒斯将她扶起来，坐到破破烂烂的沙发上，还给她倒了杯水。

　　然而艾琳只是呆呆地望着关好的大门，没有理会他。

　　西弗勒斯收拾好了客厅，带着奈内来到了自己位于阁楼的小房间。

　　托比亚不常到这儿，所以里面保持了干净和整洁，靠窗的桌子甚至有一个小书架，不过上面十分空旷，只摆放着几本麻瓜童话。

　　他有些沮丧地在床边坐下，半晌没有动作。隐形兽像安慰小时候不能吃太多糖果的小主人一样，乖巧的抱着他，用自己柔软的银白色长毛把他包裹起来，想让他感受到一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