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娘事典》紫菜玻璃心

3、龙娘案

　　陈楚玉来到二楼的那间密室门口。
　　这里本来是一间一间储物间，后来经过改装，加了合金的密码锁和钢门，以及隔音层。
　　屋里的龙晚晚耳朵微动，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心跳加快起来。
　　片刻，陈楚玉来到身边。
　　他没有说话，开始穿上白大褂，带上一次性手术手套，戴上口罩，然后仔细消毒。
　　龙晚晚听到他小声自言自语。
　　“都过去这么久了，到底是谁在调查我？会是他吗？不不不，没理由啊！我给了他们很多钱。没理由再继续查。”
　　“最可恶的还是你们这些怪物！都来诱惑我！把人心当作玩物，我给了你所有，你却玩弄我！所以，你们都该死！”

　　冷飕飕的酒精棉花擦拭过龙晚晚的腹部，她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哎，人类的皮肤真奇怪。
　　一层细密的鳞片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被擦拭酒精的地方。
　　陈楚玉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他虽然知道龙晚晚不是人而是龙，但再次亲眼见到这种情况，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造物神奇啊！”
　　龙晚晚道：“男人，你是不是要剖开我？”
　　陈楚玉被她这么一问，不由笑道：“怎么，害怕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龙。你的这些东西，划不开我。”
　　陈楚玉不理会她，拿起手术刀便朝龙晚晚身上划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龙晚晚吓得大叫！
　　那手术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果真再布满龙鳞的皮肤表面划出了一道寸长的口子。
　　陈楚玉拆下一片龙鳞，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真美啊！你是一条银龙！”
　　“美你M啊！快住手！疼死老娘了！”
　　龙晚晚眼角带泪，疼得梨花带雨！然而陈楚玉自然不会停下，他要做一场解剖。
　　关于龙的解剖！
　　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便暗地里开始学习一些解剖医学的知识，看了很多动物解剖视频，期待的便是这样一天！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
　　他不仅要看清楚，传说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构造，他还要吃龙肝和龙心，据网上说那样就可以长生不死！他现在有钱，而有钱了必须有命。
　　陈楚玉的表情越来越疯狂，他带着孩童般的好奇，将手中龙鳞仍在一旁，然后用手指沾了龙晚晚的龙血，蓝色的龙血，放在舌尖上舔了一口。
　　甜的。
　　腥的。
　　陈楚玉眯了眯眼，看向龙晚晚。
　　“听说吃了龙肝凤胆，凡人可以长生，不知是真还是假？”
　　“假的。”
　　“哦？以前有人吃过？”
　　龙晚晚骂道：“谁会这么做啊！陈楚玉，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无冤无仇？还真是天真啊！世上多少恩怨是有头有尾呢？不是什么事情都有理由的！我和你没什么仇怨，但我和.......算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他继续解剖龙晚晚的肚子，“其实我很好奇，龙自然是地球的生物，那就应该符合地球生物的特性，可你们不但无翅而能飞，还可以呼风唤雨，难道世上真的有神？你看，你的脏器果然与人类不同。龙是细长的身体，所以你的脏器是纵向排列！哎呀，你没有胃！不对啊，你吃的东西哪里去了？”
　　“龙餐霞饮露，我吃的东西都会化为阴阳二气，所以不需要胃。”
　　“哦，这个倒是能理解。胃应该是长期不用，所以退化了。你的心脏比人类要强大很多，也是，这样才能支撑强大的肉身，供给全身血液！你能变成龙吗？”
　　“不能！陈楚玉，你饶了我吧。”
　　此时，她的身体被揭开，脏器外露。
　　陈楚玉像个好奇的科学家，贪婪的观察着这一切，热腾腾的龙血将整个屋子里都遍布了水汽。
　　忽然，陈楚玉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龙晚晚脖子下面。那里生出49片逆向鳞片，被这么一看，竟然微微颤动！
　　他惊呼道：“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则死？不知真假！”
　　龙晚晚勃然大怒，“你敢！陈楚玉，若你碰吾逆鳞，若吾不死，必将你挫骨扬灰！”
　　“哈哈！原来是真的！不过我不怕你。我给你吃的食物里放了十倍剂量的麻药。”
　　说着，便要伸手去碰触龙晚晚的逆鳞！
　　骤然之间，随着一声高亢的龙吟，一条巨大的银龙出现在他面前！
　　而此时，正在屋外趴门偷听的陆晋安终于听到了怪声！
　　他面色异变，当即看了看周围，然后用衣服遮住密码锁捣鼓了片刻，叮地一声，门开了。
　　整个屋里都是朦胧的水汽，像是进了温泉房。
　　陆晋安惊疑不定，“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他再次听到了怪异的叫声，只是比先前的似乎听起来要虚弱一点。
　　“砰！”
　　“在二楼！”陆晋安立即冲向二楼，他很快找到了大门紧闭的密室。
　　密室内，龙晚晚奋力挣扎，她用巨大的龙尾将陈楚玉打飞，但身上的虚弱让她根本没力气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楚玉爬起来，像个恶鬼一样朝自己走了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先生，你在里面吗？”
　　这一声，让陈楚玉面色大变！他惊疑不定，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陆晋安会进了他家，又似乎有些惊慌失措！这里的一切绝不能让陆晋安看到！可着银龙如此庞大，又能藏在何处？
　　陆晋安在外面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开始使劲敲门！
　　“咚咚咚？！”
　　龙晚晚想说话，但她现在的样子，绝不能让凡人见到！
　　一时间，龙晚晚陷入两难！
　　陈楚玉被敲门声弄得惊慌失措，最终只能愤恨看了一眼银龙，然后走到密室拐角一处隐蔽处，按下一个按钮，然后地面竟然开了一个口子，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等陆晋安找来开锁师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孩儿昏迷在地上，而密室里，别无他人。

　　龙晚晚是在医院醒来的。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医院，不过作为一条龙，她并不笨。
　　陆晋安带了馄饨进来，便看到他救的那姑娘醒了。
　　然而，下一刻，还没等我们的陆警官说话，那姑娘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一拳便将陆警官砸飞！
　　“砰！”
　　陆晋安砸在墙壁上，滑落下来，手里还紧紧抓着刚买的馄饨。
　　龙晚晚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类男人，“告诉你，敢得罪我，你真是活腻歪了！”
　　陆晋安疼得龇牙咧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女孩，道：“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哈哈！人类的男人，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的！”
　　陆晋安爬起来，皱眉。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馄饨，暗道一声倒霉。
　　“随你的便，钱我交了，记得还我就行。”
　　然后转身离开。
　　龙晚晚愣了一下，心道：“这个男人，好像和陈楚玉不一样！不对，一定又是个骗子！喂，你给我站住！告诉我，陈楚玉在哪里！”
　　陆晋安觉得自己很烦。
　　他是个人民警察，扶危救困是职责，但这不代表自己就要被人这么无礼对待。
　　“站住！”
　　龙晚晚瞬间出现在陆晋安面前，他看着她，她看着她。
　　陆晋安眉头皱起来，眼神带了些嫌恶，“陈楚玉逃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姑娘，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先把我垫的钱给我，然后我们去局里把相关问题记录一下。”
　　龙晚晚哪里懂什么记录不记录的，她只听到五个字“陈楚玉跑了！”
　　当下，心里腾起一股怒火，身上龙鳞隐隐变化，陆晋安眼神一动，疑惑道：“你怎么了？”
　　龙晚晚这才心中一惊，她连忙收摄心神，冷声道：“你是人间的捕快？”
　　陆晋安呵了一声，“捕快？大姐，是你疯还是我疯？要不要找医生再来给你检查检查！”
　　龙晚晚眉毛一挑，她被陈楚玉剖开了腹，收了不轻的伤，虽然不过是人类造成的伤口，也很快被她掩盖过去了，但毕竟失了不少血，尤其是龙之一族，血为宝器，落之荒野，草木得灵，落之山涧，游鱼开智。她平白无故失去了不少，此刻脸色便有些苍白。眉毛一挑，眼尾一斜，衬着一张灵气逼人的脸庞，陆晋安心里突突一跳，生不起气来了。
　　“姑娘，我在陈楚玉家密室里找到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但我看你的身手，并不是寻常人，陈楚玉卷入一件纵火案，还有一件人口失踪案，很危险，所以你如果与他有什么仇怨，还是要和警察说，我们可以帮你。”
　　龙晚晚冷笑：“大可不必！”
　　她瞅了一眼陆晋安，黑着脸道：“人类的男人都不靠谱！陈楚玉的事，我会亲自解决！男人，你对我的无礼先且不论，我问你，你说陈楚玉卷入的那个人口失踪案到底怎么回事？谁失踪了，是不是叫龙雪？”
　　陆晋安道：“你怎么知道？”
　　龙晚晚道：“果然如此！”
　　“你认识龙雪？”
　　“龙雪是我.....朋友！”
　　陆晋安心中一喜，关于龙雪失踪案，目前警方掌握的信息极少，甚至他们查不到龙雪的身份信息，这就十分奇怪。除非有人掩盖了她的身份，否则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生活。
　　但如果能得到龙雪相关的信息，那说不定对陈楚玉的调查就可以往下推。而这失踪案对于陆晋安来说，更像是重新开展纵火案调查的引子，纵火案当时的定性是意外，且陈楚玉的人设一直以来都是深情的受害者，若想重新调查，光凭现在的一封检举信，是在势单力薄，除非能得到全新的人证物证，推翻之前的意外定论，否则没有可能调查真相。而且之前去找陈楚玉，也是陆晋安私自去找的。若是陈楚玉知道他的出警是私自行动，一纸诉状就可以让他丢掉饭碗。但作为刑警，很多时候，直觉不可忽略。
　　陆晋安道：“那太好了，不久前我们警方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陈楚玉与一名叫做龙雪的女孩失踪案有关。可警方寻访下来，这位叫龙雪的人，却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十分奇怪！若你能帮我们找到龙雪，或确定其身份，这可是大功一件！”
　　“大功一件？我不要什么大功一件，我就要找到龙雪，还有，我要杀了陈楚玉！”
　　龙晚晚狠狠道：“龙雪是我朋友，你还要什么身份信息，你既然是捕快，那就帮我找到她！”
　　陆晋安心里嘀咕，“这姑娘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那先去局里吧，去了局里把你的事情登记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
　　龙晚晚想了想，跟着陆晋安来到昌平区公安局第二刑侦队，陆晋安在这里上班。龙晚晚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怎么了？”陆晋安问道。
　　龙晚晚看着公安局门口上方的金属徽章，有些不敢进去，她感觉到那徽章无比的威严神圣，这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在龙隐山龙族禁地看到的真龙之鳞。
　　“我不想进去了。”
　　陆晋安皱眉。他有些烦躁，“你怎么这么多事！协助警方调查案件，是公民的义务！”
　　谁知龙晚晚压根儿没对这句话产生什么感觉，屁股一扭，竟然转身就走。
　　这下可把陆晋安弄了个怒气横生！
　　“站住！”
　　他伸手便要拉住龙晚晚，谁知龙晚晚却似乎猜到了他的动作一般，轻轻一晃，挣脱了陆晋安的手，飞快地跑了。
　　陆晋安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今天遭遇了从业以来的连续滑铁卢。“我可是刑侦队军用格斗术第一的警员，却连连在一个小姑娘手下吃了败仗！
　　“我还就不信了！难道这姑娘还能是武林高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