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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许从周回家已经不早了,盛扬他们不在家,周蔚说他们一起去童知千父母家了。

      许从周哦了一声,她对盛扬的事情没有兴趣。

      但周蔚因为早上起床盛扬那惨淡的脸色,多少又说了一句。

      看着同样有些憔悴的女儿,她想到了许从周昨天夜里出去的,只以为是和裴岷一起,她唠叨的也能少了几句。说来说去总是熬夜不好,排毒排不出等等。

      许从周敷衍的态度让周蔚只以为她一个晚上没睡。

      晚饭时候,盛扬和童知千回来了。

      许从周睡醒了,拿着手机下楼,那个‘国粹文化宣传部(洵川分部)’的群里又在组织新一轮的麻将。

      除了黑狗大家都没有空。

      许从周太累了,不太愿意去。

      徐承望在城南的家里,今天是家宴,走不开。

      段弋也是家宴。

      黑狗有空是因为元旦放假,群里聊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明天大家一起吃火锅了。

      黑狗在群里特意点了许从周的名,说是他们吃火锅有规矩,让她问段弋。火锅地点约在黑狗家,他女朋友明天要值班,房子能让他们造作。

      许从周吃饭的时候,段弋私聊了她。

      所谓吃火锅的规矩就是大家不商量买什么食材,全凭默契和自己的喜好,全买肉就吃全肉,全买蔬菜就全吃蔬菜。

      给她解释的时候,顺便把明天接的时间也敲定了。

      手机一直来消息的震动,周蔚想瞥一眼,但什么都没看见。

      吃完饭的时候周蔚突然问起明天的伙食,大家一人说了一个想吃的菜,到许从周,她放下碗筷,说明天不在家吃。

      “又和裴岷出去啊?”周蔚好奇。

      许从周将错就错的点头,毕竟借着裴岷的由头,能省下不少的罗嗦。

      她吃完饭就先离席了,周蔚端着饭碗若有所思的看着许从周的背影:“你们在她这个年纪都谈恋爱了,就她一天到晚呆在暗室力冲照片。”

      周蔚愁啊,过了年许从周就虚二十四岁了,这女人的黄金年龄就她这个年纪。她好不容易生了个水灵的姑娘,虽然读研了,可许从周找的工作在相亲的姑娘里又不吃香,还隔三岔五出国去外地。

      “您别着急,周周条件这么好,肯定有人喜欢。”童知千想说,但想到自己答应过许从周保密,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周蔚显然没有发现童知千话里的意思,喝了碗汤打算去找童知千妈妈要个红娘的联系方式。

      吃过饭陪着长辈看电视已经成为了童知千每日的必修课,盛扬懒得陪着,童知千把水果拼盘分了一些出来,让他上楼的时候顺道端到许从周房间里。

      盘子很细心的又洗过了一遍,童知千也很细心的拿厨房纸巾擦了底部的水,水珠没有沿着他行动轨迹滴一路。

      敲门,没有人应。

      他刚准备直接开门进去,房间被拉开一条门缝。她肩头披着浴巾,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吹干。表情依旧是她看见自己时候标准的臭脸,盛扬把手里的果盘递过去,只是门缝很小,还不够盘子直接递进去。

      看见果盘,门才半开。

      她房间只有微弱的电脑荧幕光,随着门的打开,走廊上的灯光从门缝漏进她室内。她房间里的装饰愈加清楚,极简的装修风格,电脑的显示屏上是一张处理到一半的摄影作品。

      只短暂的片刻,他飞快地捕获着房间的信息。

      目光扫过里面,最后又落在她脸上,彼时她已经拿过果盘,光线被一点点地由门阻隔在室外。最后一瞬间,是她扭过头地样子,纤细的脖子盈盈一握,他也看见了上面的红印。

      一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门就关上了。

      陪着长辈看了一会儿电视童知千才上楼,盛扬早早洗了澡靠在床头拿着手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掀开被子趟过去,隐隐只看见是个聊天界面。

      盛扬下意识拿开了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他转移注意力:“元旦我上午要去一次外婆家,跟我一起去吗?”

      “好的呀。”童知千喜欢融入他生活之中,比如听他说以前的事情,见他家长,见他朋友。她靠过去,半倚在他肩头,可下一秒童知千听见了消息提示音,然后盛扬倾过身子,她不得不从他身旁离开。

      聊天界面只有四条消息。

      第一条是加好友的系统自动发的。

      第二条是盛扬发的:和你出去的不是裴岷吧?来接你的那辆车和裴岷的不一样。

      第三条是半个小时后,盛扬收到的回复。

      短短的几个字。

      ——你管得着吗?

      第四条是盛扬刚发的,只是消息许从周一直没有收到,因为他又被拉黑了。

      那些红色的印子在睡前一直困扰着他,睁眼是许从周和别人耳鬓厮磨,闭眼是纤细脖子上的草莓印子。

      -

      原本许从周和段弋说好要一起去超市,周蔚临时叫她去取了些东西。她干脆之间要了地址,办完事她自己去黑狗家。

      去的路上路过甜品店,她打包了几份布丁一起带了过去。洵川的冬天又开始下雪了,积雪慢慢堆在道路两旁,环卫工人拿着竹扫帚将雪扫去,白皙的雪堆在一起,没了美感。

      她到的时候,黑狗他们在厨房准备食材。

      段弋围了件和他不搭的围裙在弄锅底,锅底是现成的,放水加热就可以。所谓的弄锅底不过是看着煮沸的汤底发呆,还有吃吃零嘴消磨嘴馋。

      这是他抽到的分工好签。

      许从周把布丁放进冰箱,黑狗让她别拘束。

      段弋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把碟子里最后一块饼干递到许从周嘴边。

      她当时正在脱大衣外套,只得张嘴,将饼干咬住。他没撒手,许从周又松开,姜饼小人上留下一排牙印,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要叼嘴里吗?”

      许从周重新咬回去,牙齿微微用力,饼干被咬成两半,一半在许从周嘴里,一半在他手上。

      大衣脱下后,随意的搭在椅背上。许从周掰开他手指,把剩下半块饼干塞进嘴里。

      他侧着坐,看着她吃东西,腮帮鼓鼓的,伸手用大拇指把她嘴角的饼干屑擦掉。

      辣油的锅底沸的很快,清汤那半面多煮了很久,沫子渐渐的多了出来。段弋拿着勺子慢慢的开始撇沫子,只是手法不太熟练,许从周看不过去,从他手里易主了勺子。

      徐承望买了很多现成的食材,他在一众肉类食材里找到一盒无籽西瓜:“挺甜的。”

      沫子撇了还有,她倒是不厌其烦一直在弄,也没让段弋帮忙。咀嚼了两口,她蹙眉:“有籽。”

      他环顾四周没看见餐巾纸,直接伸手到她嘴边:“吐吧。”

      -

      有个已经不冷的冷知识,说是中国人一见面就喜欢问别人有没有吃饭。

      给出的解释也千奇百怪,就像读书时候排除的选择题第一个选项永远是正确答案一样。

      一顿饭局中的时间线可以从说话人未出生前,一直到遐想里的未来世界。嘴里的主角永远是同饭桌上的人或是一个只活在口中的‘有个朋友,有个同事’。

      有些人能说新闻传言八卦黑料灵异现象,能从高中往事跳过自己还没有的儿子直接说到孙子。他们谈天说地,不管扯多远都能骂到自己老板的头上。

      而有些人,只能端着碗,涮着牛肉,然后在心里嘀咕一句:操,又烫老了。

      一顿饭可以产生几万个字,三十多个话题,二十多片被涮过头的肉,十多个人被提及,会有七块土豆片被煮得筷子一夹就烂,每次都买但总是不完的蔬菜菌菇类。

      还会有一个许从周已经吃饱了靠在座椅上打嗝。

      段弋拿着湿巾慢条斯理的把沾到油的手指一一擦过,听见轻微的打嗝声音,给她续了杯可乐,她靠在椅背上,腰板都懒得直起,开口说话,第一个字就被一个嗝憋回去了。

      闭着嘴巴只能看见她人有节奏的一抖一抖的。

      段弋:“不喝?”

      许从周点头:“喝了胃更涨。”

      对面的黑狗和徐承望已经搭着对方的肩膀,开始互相揭老底。

      “我还记得有次去你家玩,我们两个偷穿你妈妈的高跟鞋,结果你走路不稳摔了一跤,把门牙给摔了。”

      “我还记得你涂阿姨的口红,结果把牙都涂了一遍……”

      火锅的水烟弥漫在灯光下,一片白菜叶子在汤锅里飘来飘去。段弋提了提茶壶,里面的茶已经空了,唯一的大半杯在他的杯子里。

      许从周听的好笑,凑过去,半靠在段弋胳膊上,笑着望着他:“你小时候跟他们一块儿皮吗?”

      他扭头看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的脑袋,她歪着头,眼睛微微弯起,头顶的灯落在她眼睛里,亮的不得了。

      “一块玩,但我发誓这种毁人设的行为我绝对没有参与。”段弋把自己的茶杯递过去:“嫌弃吗?”

      她摇头,佛手柑味道的红茶解腻,有个玄学就是一次性不间断的喝七口水就能止嗝,玄学不能保证成功率,她是那失败的一例。

      空杯子放回了桌上,许从周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段弋最后妥协:“没有偷穿过妈妈高跟鞋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又问她呢。

      许从周回忆了片刻,扁嘴:“穿过一次,那次差点把供桌上我太爷爷的骨灰盒给砸了。”

      段弋:“……”

      他们聊起过去的事情,虽然很搞笑,许从周没有什么参与感,只能陪着一起笑笑。她笑着,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她上衣的袖子。

      她手腕上的饰品不少,有细细的手链,也有个银色的镯子,金属的饰品带着她身体的温度。

      他将这些饰品撸到不碍事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光洁的手腕。

      腕子很细,他一边摸着,一边不禁有些怀疑她是怎么举得动那些相机的。

      指腹抚摸着腕上的皮肤纹理,痒意在动作间慢慢产生。

      许从周还没来得及问他干嘛,下一秒他扯开她袖子,抬手在她手掌上三指的距离打下来,就像是上学时候会玩的打手惩罚。

      他带着笑意看着手腕上红色的指痕:“这叫内关穴。”

      听说拍打关内穴可以起到缓解胃胀的效果。

      手臂上留下指痕,看着有些可怖。

      许从周愣了好一会儿,在她又打了一个嗝之后。段弋揉了揉自己打红的地方:“看来网页窗口跳出来的养生小贴士都是假的。”

      最后火锅都关火了,黑狗和徐承望他们捞着锅里最后几片菜叶子也要把剩下的一瓶酒喝了。

      “他们没关系吧,要不要劝酒?”

      段弋说没事,他筷子早就停了,算是吃饱了,但嘴巴也没有怎么停过,吃吃水果,喝喝饮料,时不时在和黑狗他们说话时偏头听许从周的窃窃私语。

      “我有一次和他们吃饭,吃完饭我拉着他们去打了夜场麻将,赚的盆满钵满。”段弋还说了之后黑狗酒醒了肉痛了好久。

      他就这么偏着头和自己讲话,一顿火锅他从头到尾喝的都是红茶,一开口就是佛手柑的红茶味道。只需要稍稍在偏过一些脸,她的鼻尖甚至都能碰到他的脸颊。

      最后一片菜叶子也没有了。

      黑狗倒在沙发上,段弋踢了踢他垂在地上的脚:“要不要扶你去房间?”

      “一身酒味,我老婆晚上不要我一起睡的。”黑狗有自知之明的裹着被子在沙发上小憩,打着酒嗝:“兄弟们,我喝多了,就不送你们下楼了。”

      火锅没怎么把客厅弄脏,只需要把藏掉的碗筷被子和锅都放进洗碗机就可以了,卷上一次性桌布扔进垃圾桶,徒留一室的火锅气味算作最后的饭局见证。

      他们还没走,门就开了。

      许从周刚调试好洗碗机,下意识从厨房探出脑袋,只看见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在玄关处脱鞋。

      女人和段弋他们打了招呼,看见厨房里的许从周,没有半透明的鼻梁和尖下巴,估摸着就不是徐承望带来的。果不其然,段弋走进厨房问她:“好了吗?走吧。”

      许从周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洗碗机正常工作了便点头。

      她听见段弋小声的说:“等会儿别盯着她看。”

      许从周没明白,直到跟着段弋走出厨房,她看见女人脱掉了身上的大衣,她很细心帮黑狗把被子掖好,齐耳的头发很短,完全遮不住从耳垂到下颚处一块不小的红斑。

      女人长相一般,如果没有那块红斑大可以算的上清秀,但因为有了那块胎记便离清秀都差了一截。

      从黑狗家出来,段弋向她解释,那是胎记。

      许从周不以为然,大概是因为所从事的行业,她见过很多人很多风景,或是不可多得或是寻常赏光。层出不穷的东西她见多了,很多瑕疵往往是决定美的关键。

      寒意在出门的瞬间袭来,她打了一个哆嗦,还打着嗝,声音不稳一时间听不太出来是冻得还是撑的。

      “我也有胎记。”

      段弋按了楼层数,倒是意外,努力回忆了两遍,他只记得她胸型很好看,腰肢盈盈一握,甚至记得她每个部位触碰的感觉,但始终没想起她哪个部位有胎记:“是吗?”

      “嗝……是啊。”许从周拍了拍自己的胯骨:“上面有一个很像痣的胎记,但是那是胎记。”

      段弋还是没想起来:“下回我得仔细看看。”

      许从周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总能有下次。

      当然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人类进化的过程中没把打嗝给进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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