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32、三十二

　　五六岁，是怎样一个差距？
　　具体来说就是，一个刚出生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小学一个就上初中，一个上初中一个就大学了。这是通俗易懂的解释，总的来说，就是两个人几乎不可能在同一个等级的学校，只有入了社会这种差距才会渐渐消失。
　　而对于向导哨兵来说，军校取代了大学和社会，同时也意味着年龄的鸿沟将很难跨越。尤其是在戎屿这种思想受神学影响很深的人心里。
　　江狄刚入伍时，戎屿已是个新晋A级向导。
　　待到江狄成为A级哨兵，戎屿大大小小的作战经验已经比他考核的次数还要多。
　　因此在戎屿眼里，江狄不过是个小孩，似乎也没有错。
　　“我不是小孩。”江狄直视着戎屿的双眼，一字一字说。
　　“你不是小孩是什么？”戎屿轻声笑。
　　“有区别。”
　　“什么区别？”戎屿仍不以为然，“或者说，你能带给我什么？”
　　原本也根本没想指感情那层面，但这句话问得着实太容易让人误会。
　　“我能给你和同龄人或是年长者完全不同的......体验。”
　　压低的嗓音不知何时离耳畔如此之近，眼前是放大版的脸，感受到悄然迫近的身躯，神经中枢立即作出警告。
　　绛紫的深渊以一种强劲的引力试图让他坠落、沉沦。
　　“你到底有没有研习过神学？”大脑在放空。
　　你知不知道你正在背叛上帝？
　　“我父亲是神父。”
　　“那......”
　　“但不代表我也要信奉你们所谓的‘主’。”
　　那绛紫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力去反抗。
　　原来经过千锤百炼的A向导的精神力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你所写的神学典籍中的名言，你其实并不理解。”戎屿避开了那双眼眸，用自己都未料到的过于冷静的语气道，“都是假的。”
　　灵魂的交融断开了。太傻了。什么“如果是你的话会懂的吧”，什么莫名的亲切感，自己当宝贝一样看待的写着神学名言的纸条，都是假的。太傻了，竟被这种手段骗取好感。心中一直炙热的某一部分，刹那间冷却下来。
　　“阅读理解的能力我还是有的。”江狄耐心道，“不然怎么能写给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闭上双眼。”
　　不研习神学却熟知典籍名言？不愧是神父的儿子。
　　戎屿抿唇不语。突然江狄冰凉的指尖在他颈间轻轻一撩，惊得他一激灵。
　　那指间夹着十字架，他用黑色细绳拴在脖颈上的小十字架。
　　“放下。”他蹙眉，伸手去夺在眼前晃动的十字架。江狄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其他原因并没有和他争夺，乖乖松开手。
　　“这世上根本没有上帝。”江狄凝视着他的双眸，眸色渐冷。
　　“你凭什么这么说？”
　　“身为神父的我的父亲应该是距离上帝最近的人，却从未得到过他的‘救赎’。”
　　从患病从离世，每天全家人包括父亲都在为他自己祷告，最终那“上帝”却还是没能“救赎”他，把他从死神手中夺回。
　　“......人各有命而已。”
　　上帝能听见我的祈祷，帝国会活下去的......会活下去的。
　　江狄直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跟一个虔诚的信徒争论上帝是否存在本是无意义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戎屿迟早会明白，只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几点？”
　　“5点，帝国时间。”戎屿抬起手腕看了眼终端。
　　“我伤差不多没大碍了，你来睡床吧。”
　　“不。”戎屿立即拒绝，“别说什么没大碍了，你现在还是个伤员。我睡椅子。”
　　其实还可以一起睡床。
　　江狄只想了想，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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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赧站在探视室门口，低头盯着手中的门把。
　　为什么还是来了？大概是被掌控的感觉太刻骨铭心，刻进了骨子里。不论他怎样说服自己只要逃得远远的，炜琰就不可能找到自己，潜意识里还有是个可悲的声音，道着“逃不掉的，不可能逃掉的”。
　　不好的记忆在脑中翻腾，恐惧始终萦绕，握着门把的手微微发抖。
　　“快进去吧，某人等久了一发怒不知会做出什么。”旁边的狱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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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