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09、一百零八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那只手，神情有不同程度的僵硬。好不容易勉强维持起来的胜利气氛，有一点杂质融入便马上开始变味。宛如千里之堤溃塌，宛如雪崩，即使如此所有人仍都保持着沉默，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作为将领必须保持冷静，女中将立刻上前询问：“怎么了？慢点说。”
　　空气流动缓慢下来，略有窒息之感。江狄握了握戎屿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快出了冷汗。温度似乎也降了下来，空气凝固了。
　　“什么......远程充能......我们......”尖锐的耳鸣干扰了听力，戎屿直着眼无法做出反应。只听请这几个词，也足够了。
　　一颗刚刚捂热的心脏霎时坠入冰谷，被倒刺的冰锥捅穿撕裂。
　　人造人的远程充能。释放一种特殊频率的电磁波，对人体没有什么实质影响，却能为能量耗尽的人造人充能。这种方式只是在理论上可行，没想到拉勒已发展到掌握了这种技术......敛烬大概率已经被命中要害了，这样还能重新运作？
　　简直是像给了他第二条命。
　　而帝国主义军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了......
　　戎屿抬起头，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他。与片刻之前如此相似的情景，只是那一双双眼睛里，全都充斥着复杂却不约而同的绝望。
　　退缩闪现了一瞬，但他明白，现在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答应过，当女中将无力回天时他会站出来。
　　赢的条件明明白白地在大脑里循环，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攥着江狄手的手在颤抖，沉重的呼吸在颅内回响。
　　......是时候了。
　　“开始吧。”戎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三字时，自己是何种表情，声音也变得不像自己的，像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出的怪音。
　　仿若审判，这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判决书。
　　没有办法，为了帝国......为了赢。为了不做亡国奴。
　　江狄表面看着冷静，实际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精神翻天覆地，如同天塌了一般，女中将及时抑住了他精神的强烈波动，以防暴走。
　　“我带你去。”首领低声道，毁坏的半张脸像鬼在悲鸣。
　　戎屿点头，没有去看江狄，就这样松开了手。眼角湿润了下，但他不敢去吸鼻子。“门”外还有很多人，他知道，个人情绪的流露可能导致集体性的情绪崩溃。
　　“倾鸣，做完这件事就别再帮我们了。”女中将突然说。“你还有游赧，你不能被抓到把柄。”
　　首领顿了顿。“我早就把他交给炜琰了。”她说，没有带感情。“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会让他回来了。”是作为姐姐不该有的决绝。
　　戎屿跟随首领出了门，同样决绝，踏上一条不归路。
　　江狄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过哪怕一个字，目光钉在人走的方向。
　　女中将拍了拍他肩。江狄雕塑般一动不动，
　　“江狄，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们会赢的话......我们也需要你。”她慢慢道，试图通过放慢语速让他动荡的大脑接收到信息，“不想戎屿的努力被白费的话，跟我来。”
　　江狄缓缓将视线拉回她身上，深深地凝视了她许久。
　　最终，他僵尸般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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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飞天巨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