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08、一百零七

　　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戎屿很快进入了睡眠。这才想起他蜷在椅子上可能不太舒服，江狄把人挪到了床上。其间戎屿无意识地动了动，抓住江狄一只手，而后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了。
　　江狄只好让他抓着，另一手拿起了方才放在一边的终端打开，绛紫的眸底被一方冷冷的荧屏光占据。
　　深深吸了一口气。
　　戎屿在梦中也蹙着眉，有时会发出些不连续的模糊梦呓。
　　“......”无意的梦呓。
　　江狄，我有一点私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好想......只要等待胜利就好。
　　好想赢啊。
　　好想女中将他们可以打赢这场仗。
　　好想什么也不用付出，就可以赢啊。
　　醒来之后，戎屿依旧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们赢了。帝国赢了。”醒来后，他听见江狄对他这样说，还带着难掩的激动。
　　他知道江狄不会开这种玩笑，但还是想要求证。刚起身，首领便带着女中将和施尔齐亚走了进来，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新人造人已经报废结束生命，约明纪星成功拦截拉勒本土派来的载着机动甲胄的飞船。
　　帝国赢了，他们都是功勋之将，可以启程回家了。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从前线返回的女中将的消息不会有假，每个人眼角的泪光又都是那样真实。
　　“傻小子，为什么不相信呢？”女中将像出战前那样拍了拍他头，丝毫未被岁月浸染的容貌终于第一次显出了点老态。原本她也只是个不属于这时代的本该逝去的旧人而已啊。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摸索培养的战士几乎全军覆没......同归于尽，已经是我们可以接受的结局了啊。”
　　戎屿避开了每个人的眼睛和脸，揉着发疼的额角，晕眩中清空的内心终于渐渐被不可思议的狂喜填充。
　　他还试图找到存在的真实感。这是真的吗？真的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获得胜利吗？戎屿极力使自己去相信，裴申对他能否拯救帝国给出的否定答案，其真实含义是帝国能赢，只是救帝国的人不是他罢了。
　　他自己无法做到，所以女中将是“刀”，替代了他。
　　如此解释也合理。
　　这就是真相吧？
　　戎屿抬起头，所有人都在耐心地静静等待他。
　　“......回家吧。”自己也不知在对谁说。“回家吧，我想回去看看。”遥在帝国的亲人好友已经等了他太久。
　　“好。”江狄应。
　　“一起回去吧。”戎屿看向女中将。
　　女中将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中有战后的疲惫。“老友都逝世了，亚冧也......那里早就不是我的时代了。我这样的‘旧人’回到你们这时代的人中间，只会徒增尴尬和烦恼。我想在这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生命里，跟我的战士们待在一起。”
　　“飞船已经准备好了，兑现承诺，我们亲自送你和江狄回帝国，现在驻地军事力量紧张，帝国方也已撤销通缉，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首领说。
　　戎屿道了谢，还攥着江狄的一只手。
　　回去之后，要考虑跟父亲坦白的事，要征得他的同意，然后考虑下半生的问题......战争后帝国重建需要时间，先暂时住在家里，得跟江狄商量......
　　没有做了英雄的欣喜，他也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之前他最想得到的荣誉。无所谓了，胜利即是一切。希望后半生......别再接触战争了。
　　正想着，作为“房门”的帘子忽然被一只颤抖的手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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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临门一脚（喂(#`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