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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条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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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了人家的死穴,闻鲤差点连风带车门拍在脸上。
看着单手扶着方向盘连眼风都不往她这边扫的人,莫名有种在坐喻风禾开的车的感觉。
唯一区别可能就是,喻风禾还不会开。
车内放着首甜甜的情歌,单独分开来看,与他们两个的形象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首。
但莫名的,放在现在却很合适。
闻鲤靠着真皮椅背,忽然想到,就在昨天晚上,她也坐在这个位置,跟他说了头一次的晚安,看他红透了的大耳朵。
玻璃窗上倒影出自己勾起唇角的温和模样,闻鲤迟钝地发现,他俩好像还真是..
恶心死了。
……
回到家,时间还不算太晚,闻鲤给顾齐书打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起,声音清醒地喊了声满满。
“齐书哥,还没休息吗?”
“还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跟你道个歉,”闻鲤说:“昨晚程越态度不太好,我也失礼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这么客气,”顾齐书低笑了声:“我也是从他那个年纪过来的,这点理解能力还是有的,要是换做五年前的我,或许还会跟他打一架。”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程越一口一个老男人给的心理暗示,闻鲤总觉得这话里的自嘲意味浓重,迟疑地安慰了句:“其实你和他相差也没有五岁。”
再多的,她说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
沉默不过片刻,顾齐书像是明白她的顾虑,并没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反而问起她春节的安排:“我最多在鼓蔺再待一个星期就准备回去陪老爷子了,你呢?还是要过去的吧?”
听到这个行程闻鲤有些意外:“这么早吗?不是还有一个月才过年吗?”
“是这样没错,但老人家下了最后通牒了,不在家待满半个月就要把我扫地出门,让托尼当他的孙子。”
“托尼?”
“专门偷吃他和你外公菜园子里果蔬的一只松鼠,也算因恨生爱了,听说现在天天都在争托尼吃谁家的比较多,说明谁的菜种得好。”
顾齐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走?”
脑子自动筛选出程越跳脚的模样,闻鲤啊了声,“还不太确定时间,但估计不会那么早,在家待久了外公会嫌弃我。”
“是外公嫌弃还是男朋友不肯啊?”脱掉相亲对象的外衣,顾齐书也放松了不少,口吻愈发像小时候那个还有坏心眼的大哥哥:“怕男朋友吗?”
这种话对身边任何一个人说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唯独这个关系微妙的童年玩伴还算不尴尬。
闻鲤跟着笑起来,嗓音温柔且低:“嗯,稍微有点难哄,刚才都不回应我的晚安。”
顾齐书:“好了,我知道了,打住吧我晚上还想做个好梦。”
“……”
吃饱了‘夜宵’,两人挂断电话,闻鲤忽然想起了另外两个知道她恋情的人。
如果闻羽和陈素君回去告状的话,闻生这时候应该早就打爆她的电话了才对,再加上对象是程越,就是专门跑来堵她也不是没可能。
可翻遍了垃圾箱也没看到记录。
又以为是时间太紧不够她们母女编排好戏,一直等到进入一月份中下旬都还风平浪静。
要说那母女俩是知难而退突然良心发现不给她找麻烦,杀了闻鲤都不相信,所以一定是在背后策划着见不得人的阴谋。
至于有百分之九十还被蒙在鼓里的闻生..
闻鲤唇角微勾。
曾经她还在那个家里的时候,陈素君一门心思对付她,自然将闻生当祖宗供奉,现在她如人所愿地出来了,利益至上永不满足的一家人,却不知道还能亲亲热热到几时。
虽然并未将这点小事真正放在心上,但当小叔闻澜打来电话时,闻鲤偶尔也会接一两个。
事实正如她所料,陈素君并没有将她和程越交往的事情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闻鲤明里暗里试探几次闻澜都毫无反应,话题始终围绕着借钱一事上打转,并且情况十分紧急,似乎已经到了生死线上般连与她统一战线将闻生拉下来这种话都说出了口。
并不着急收网的猎人耐心绵长,将手机放置一旁,闻鲤端正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描着唇线..
***
闻鲤从来就不是个粘人的性子,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可能更适合守株待兔这个词。
先是被动地接受了别人的靠近与好意,在此基础上回应以相应的或者说更多的感情,虽然也不会怎么表现在明面上就是了。
所以当程越跟她说年底公司忙,不一定有时间陪她吃饭的时候,闻鲤觉得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连思考都不需要,甚至还难得温柔地告诉他不必操心她这边,认真工作就好。
那位大少爷听完之后脸上复杂而微妙的神情,到今天好像也没能完全解读出来。
值得他特地提前打招呼,再从喻风禾那儿听说程域完全不在鼓蔺,成天不是在车里就是在飞机上,闻鲤还以为自己将会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程越,但其实也不过就是,从每天中午都能碰面成了一周两三次的程度而已。
闻鲤觉得完全够了。
再多喻风禾可能会暴起伤人。
这天晚上,一个人待得无聊的喻风禾约她出去潇洒,闻鲤彼时正在网上看机票,心里还在想是不是订之前是不是该问程越一声他什么时候回陵野,自己要是擅自跑了他是不是又能找到刁钻角度说她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起他时不时还在旁敲侧击顾齐书有没有‘骚扰’她,仿佛头插醋缸子里的模样,忍不住弯眼笑了声。
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小嘴停了一瞬,然后是喻风禾略带狐疑的声音:“你这是同意了?”
“……”
听这口气就不是什么好事。
闻鲤板起脸:“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知道她刚才走神,喻风禾还以为这是什么死亡反问,一步三回头地留恋着超市门口的超级大转盘,一等奖上的小彩灯坏了几个她都知道。
“所以你到底出不出来,我都快走到你家楼下了!”
闻鲤嗯了声:“就我们两个?”
“那不然呢?”喻风禾超级大声,一点都不惭愧:“除了我们俩现在哪儿还有闲人啊?”
“……”
“程域不在,程越加班,楚楚被他妈关了,不就只剩我俩了?”
今天中午才一起吃过饭,闻鲤有些不解:“是临时有工作?我以为程越今天应该挺闲的。”
“怎么会?”喻风禾说:“程域跟我提过要全面提升这个草包的能力,不然回去有个很麻烦的人一整个春节都别想舒心,所以布置的任务很重啊。我那天看了一眼,我怀疑我不会中文。”
“………”
“而且程域前两天说了要回来了,他应该要赶作业,这大半个月基本回家也是加班,出来和我们吃饭的话,估计就得做到更晚了吧,所以我还劝他中午别出来,点外卖或者我们吃完了给他打包回去,但他就跟那饭店里有他亲姨似的,一天不去都想的慌!”
从没想过要去了解他的生活,闻鲤听得微微发愣,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段恋情开始得有点赶鸭子上架,两人都还没找到舒服的相处方式,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空气里似乎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矜持与尴尬。
所以即便是一起吃午饭,她和程越最多就会坐个隔壁,两人都不是喜欢先开口找话题的人,连交流都少,更别提别的互动了。
交往到现在,连正儿八经的手都没牵过一次,留在记忆里的肢体触碰都是他生起气来,把她拖来拖去。
饭店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亲姨,馒头都啃得下去的人自然也不会太挑剔。可即便他已经明显成这样,闻鲤还是不敢理所当然地将这份特殊往自己身上扯。
她谨慎得像只被人欺骗了一千次的狐狸,却又忍不住为那点可能觉得愧疚。
愧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关心程越。
这点闹人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在看到出现的只有喻风禾和魏杰时达到了巅峰。
一点都看不出昨晚熬了夜,喻风禾蹦蹦跳跳地进来,亲热喊她:“满满,你说巧不巧,昨天才提到楚楚他今天就‘刑满’了,中午过来陪我们吃饭!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还挺想的呢!”
闻鲤点了下头,看手机没消息,就问:“他还在忙?”
“……”
这么久了,她从没主动问过程越的动向,喻风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旁边的魏杰说:“是啊,小老板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的,今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开门的大爷都说没见着他,早饭也不知道吃了没有..”
闻鲤:“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回去了?”
她没情绪的时候就是冷脸,魏杰虽然知道,但这气场也是分外有攻击力,顿时压力山大嘴巴也慢了一瞬:“他身上衣服换了。”
“这样..那要是有人去找他是不是很打扰?”
“那得要看是谁了,”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闻鲤,仿佛年终大奖在朝自己招手,魏杰说:“见想见的人怎么会是打扰。”
三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也到了店门口。
早已经等候在门外的孙楚像久违见到主人的大柴犬,刚高高兴兴地迎上来,闻鲤就看中了隔壁家的打包盒:“你们去吧。”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别人家菜单,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与犹豫,嗓音平淡:“我去送个饭。”
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