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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庆生 ...

  •   姜雨墓站在药房里挑选着草药,这时,画雪进入到了药房内。

      画雪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步履间全是少女的俏皮,她道:“小姐,老爷今日让您回家一趟。”

      姜雨墓仍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抓药,道:“今天不行,院子里来了一个新的病患,我必须先去医治他。”

      画雪撇撇嘴,低落地“哦”了一声后,便开始帮姜雨墓整理草药了。

      这时,大门“嗙”的一声,被粗鲁地推开了。画莲,画竹和画叶站在药房外,对着姜雨墓行了一个礼。

      姜雨墓终于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说道:“嗯?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不是让她们去采药了吗?

      画莲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小姐,我们想要和画雪谈一谈,行吗?”

      画雪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道:“我?”

      姜雨墓点了点头道:“去吧。”

      然后,画雪便被其他三画给带了出去。姜雨墓倒没去注意这些,她一门心思全扑在炼药上,也没有精力去探究她们究竟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当她们回到药房后,画雪便没了刚刚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画雪紧紧地捏着裙摆,眼神不停地晃来晃去,且根本不敢和姜雨墓对视,一副心虚的模样。

      四大名画里的其他三画常年都冷着一张脸,也很少说话,所以姜雨墓并不能从她们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姜雨墓净了手后,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画莲拱着手,声音清冷,道:“禀小姐,姜府传来了消息,老爷今日让您回府一趟。”

      姜雨墓轻轻地笑了,道:“原来就这点事儿啊,那么严肃干嘛?这件事画雪刚刚同我说了。院子里来了一个新的病患,我必须呆在院子里照顾他。明日吧,明日我一定回去。”

      画竹站出来,道:“姜府派了医师过来,说是要替小姐照顾这些病患,好让小姐能安心地回府。”

      姜雨墓怔了一下。

      叔父可从未那么做过。

      她摇了摇头,笑着道:“看来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回去了。好吧,你们先去备些礼物吧,那么久没回家了,没带点礼物回去怪难看的。“

      画叶道:“小姐,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姜雨墓懵懵地眨了眨眼睛,道:“那你们先去准备马车,我...”

      画竹道:“小姐,马车也准备好了。“

      姜雨墓:“那衣裳...”

      画莲道:“小姐,都准备好了,就差您了。”

      姜雨墓被眼前这怪异的一幕给逗笑了,笑着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神秘兮兮的,在隐瞒什么呀?“

      就这样,姜雨墓被四大名画塞进了马车里,回了姜府。

      回到姜府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黑暗侵略了大地,但是姜府里却是张灯结彩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贵客的光临。

      姜雨墓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远远地就看见了灯火辉煌的姜府。

      姜雨墓放下帘子,转过身对着画雪道:“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画雪狡黠地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卖着关子道:“小姐待会儿就知道啦。”

      从马车上下来后,一个小厮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为姜雨墓打开了大门。

      大门被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各种色彩的灯笼,灯笼被剪成了小动物的形状,有的是兔子,有的是老鼠,精致可爱。

      大门后的花草树木更是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圆圆的树冠上还挂了好多小彩带。柳枝低低地垂着,花儿随风微微地摇晃着,就连风都带着春天的味道。

      地上的小路被放了两排烛灯,好似在为姜雨墓指路一般。两排烛火直直地指向了一个亭子,亭子里站了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

      四大名画不知不觉地早就退下来,将时间留给两人。

      通红的亭子下站着两个身影,一白一青,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成了衬托他们的装饰品,而他们就是这府邸里最美的风景。

      南奕琛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单单是他这身白衣,他就花了三个时辰挑选。发冠,配饰都是他奔波于好几家店后,才挑选出来的。他在街上挑选了那么久,街上的店小二都记住了他的脸。

      南奕琛回过了头,与他不一样的是,姜雨墓显然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的,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占了些泥垢的青衫。没有闪闪发光的首饰,没有精心挑选的衣物,没有花里胡哨的妆容,有的就只是她。

      一个即使没有这些装饰品都那么完美的她。

      她美丽而天真,不谙世事但却又不傻,宛如一位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好奇地探索这个世界,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潇潇洒洒。

      姜雨墓抬起来眼帘,她那双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就是特别好听,仿佛是一滴水落在湖水里那般,在南奕琛的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南奕琛微微地歪着头,脸上挂着一副宠溺的微笑,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忘了吗?”

      姜雨墓瞪大了眼睛,本就挺大的双眼被她瞪得圆圆的,像是一个被吓着了小兔子一般,非常可爱。

      南奕琛笑出了声,道:“就知道你忘了。“

      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大概只有他手掌那么大,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双耳坠。月白色的耳坠在灯火下显得非常得皎洁。

      这双耳坠是他让人特地寻来的。

      他的手下寻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珠宝,只为找到一个能配得上姜雨墓的首饰。

      而这耳坠就是南奕琛的手下闯进一个老妖怪的巢穴里,九死一生,拼死拼活地才得来的。
      南奕琛第一眼便看见了这双耳坠时,便觉得这双耳坠和他的姑娘很般配。

      这耳坠被埋在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珠宝里,但是它仍然散发着那独属于自己的白光。

      就如同姜雨墓一样,在这纷繁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中,她仍能保持初心,不受世俗影响,随心所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姜雨墓看着眼前那精致可爱的耳坠,也忍不住摸了摸它那光滑冰冷的珠子。

      姜雨墓低着头,脸上绽放出来笑意,一楼发丝调皮地从发簪里挣脱了出来,垂在了她的脸前。

      “好漂亮啊。”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道:“这其实不是我的生辰礼物,而是你想给我的定情信物吧?”

      南奕琛怔了怔,有些无奈地笑了。

      是啊...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图呢...

      果不其然,姜雨墓将盒子盖了起来,对上了南奕琛那深邃迷人的双眼,道:“那我不能收下。若如我不想嫁与你的话,那我就不能收下这礼物。我不想让你误会。”

      南奕琛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为什么?她不是...爱慕他吗?他自认为他自身条件不错,也符合姜雨墓心中的人选,但她为什么不答应呢?

      南奕琛今日竟然会来提亲那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姜雨墓会同意的,但是现在...

      南奕琛张了张嘴,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眼眸是带了些不可置信,但是更多却是失落和不知所措,就犹如一个被抛弃在街头上的孩子一般。

      这是姜雨墓第一次看见南奕琛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向来是自信从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优雅淡定的气息。

      但是现在,他却因为姜雨墓一个拒绝的话语而红了眼眶。

      姜雨墓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过了好久后,南奕琛才开口说道:“为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仿佛这句话是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一般。

      接着,南奕琛仿佛又燃起了希望一般,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他激动地说道:“我倾心于你许久,这你是知道的,你也倾心于我,对吗?我看得出来的。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允许我接近你?”

      “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南奕琛连忙抓住机会展示自己,道:“我知道,你不想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我不会纳任何人的。我发誓,我的后院只会有你一人,我的心扉也只会为你敞开。”

      “成亲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开医馆、救治病人,我都不会阻止你的。你仍然可以拥有你现在的生活。”

      “权势、名利、财富我都能给你。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去做,也愿意去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嫁与我,好吗?”

      他最后的那声“好吗”好似用光了他的力气似的,他睁着那双以往总是犀利的眼睛,眼里带着期待,带着小心翼翼,也带着几许泪光。

      南奕琛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他的语速非常快,且有些语无伦次,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绝望,也真的很喜欢姜雨墓。

      他将自己处在了一个非常低微的位置,几乎是在卑微地乞求姜雨墓可怜可怜他,满足他这个愿望了。

      姜雨墓的心像是像是被人紧紧地挤压着一般,肺部也像是被灌满了水一样,难受且痛苦。

      她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眼里的情绪,也抵挡了南奕琛那副会令她痛心的神情。

      她冷着声音,道:“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去迎合我。”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承认,我倾心于你。”

      南奕琛的脸色亮了起来,他震惊般的抬起了头,一脸雀跃地看向姜雨墓。但是下一秒,姜雨墓的话语便将他推进了深渊里,令他万劫不复,痛不欲生。

      姜雨墓整理好了情绪后,摆出了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道:“但这份喜欢并不足够强大,它并没有强大到能让我舍弃一切,冒着可能会失去一切的危险,来与你成亲。”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对我们女人是很残忍的。我在街上为人看诊抓药,他们说我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如若我成亲了,我更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不能丢了丈夫的脸面。”

      “成亲后,我会有很多责任,相夫教子,掌管后院。我需要学的东西很多,我需要舍弃的东西更多。”

      “这...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到。”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介意这些,也能说出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语。但是,一年以后,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你还能这样?那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姜雨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未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我是个很胆小懦弱的人,我没有那个勇气去赌,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赌。”

      “你要知道,若如我赌赢了的话,那是风光无限,那是人人称羡。”

      姜雨墓停顿了一下,深深地望进了南奕琛的眼睛里,道:“但是如若我赌输了呢?”

      “那到时,我是生是死,是肆意潇洒,还是生不如死,那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了。”

      “你看,我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去赌。”

      “我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也不想去改变它。”

      “谢谢你的倾慕,也谢谢你这些时日里的付出。但,我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怕辛苦,只愿自己能平平凡凡地活着,随心所欲,自给自足,这就够了。”

      南奕琛知道他这是没戏唱了,但是他努力了那么久,计划了那么久,姜雨墓又是他的第一次心动,他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南奕琛继续挣扎道:“不是,我可以...“

      姜雨墓直接打断了他。这是姜雨墓第一次打断其他人的话语,因为她担心,她再和南奕琛交谈下去,她可能就会真的不顾一切地和南奕琛成亲了。

      她是南奕琛第一次的心动,但南奕琛又何尝不是她第一次的心动呢?

      但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

      姜雨墓道:“我的要求很无理,我知道。我也没想过去要求别人那么做,也不需要他人去迎合我,所以我不会成亲的。“

      “南奕琛。“

      “你是个好人,别吊死在我这颗石树上。”

      ......

      那一天,南奕琛虽然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他还是毫不计较地给了姜雨墓一个难忘的生辰宴会。

      那是姜雨墓十六岁的生辰宴,生辰宴上的人不多,但是他们都是真心爱姜雨墓的人。

      当人们散去后,姜雨墓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安静地盯着她手上那大红色的衣裳,眼眸中有些向往和羡慕。

      那是她阿娘的嫁衣。

      姜雨墓轻轻地抚摸着嫁衣那柔软光滑的布料,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做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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