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步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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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恩走了过来，看向安蒂丝，沉稳问道：“女士，我们可以去你家进行调查吗？也满足你的需求。”
现场的工作初步开展，天气不算炎热，他也忙出了一头汗，显得本就不多的头发更少了。
克莱恩瞬间理解队长的意思：这样的提议能满足对方的需求，也能初步试探对方的态度。正常人的反应应该犹豫之后答应，毕竟碰上这么可怕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了才是常态。
但安蒂丝是落魄贵族的独生女，她的家族有足够资源。如果答应，存在两种可能，要么她的家族真正落魄了，不足以保护而且没有大问题；要么他们的问题很大，但有把握不被抓住。
“可以。”安蒂丝沉默后，给出答复。
她似乎很确定父母会答应？也是，出了这种事。
克莱恩没有参与接下来的对话，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起现场。
碍于光线和头晕，他刚才只是确认过那些人的轮廓是否活着，现在可以更仔细地查看周围的情况了。
邓恩带来的支援足够，现场的幸存者大多已经送去治疗，剩下的部分也被撤离，能够进行神秘学意义上的调查了。
克莱恩用手套把封印物“3-0611”交还给邓恩，拿起了现场的蜡烛，寻找可以探究的地方。
暗色占据了这间地下室，不知道是现实灵感还是心理暗示，就算光线充足了很多，他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似乎有怨灵贴着耳廓尖叫，破门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角落里的梳妆镜似乎也在低语，带笑注视地下室的一切生物。
很吓人，但克莱恩只能强压着害怕，一个一个查看过去。
一定要说的话，最可疑的就是门外的那些东西，还有祭台上象征“巨龙”的神秘学符号。
可以试试仪式魔法。克莱恩做出判断，当即拿了手上的蜡烛，拉开半遮半掩的布，放在镜子面前。昏黄的烛光中，一切都显得朦胧而不确定。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满月精油等物品，制造出了灵性之墙，站在三根蜡烛照亮的镜子前方，用赫密斯语低声念到：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隐秘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顾，”
“祈求这面镜子呈现出过去三天映照过的一切异常。”
……
随着咒文一句句念出，那面本映出克莱恩淡淡书卷气身影的镜子，表面发生了水波般的扭曲，浮现了它看到的画面。
它映照出了安蒂丝被绑架的过程，映照出了他们割开手腕在祭台上画出符号的样子，映照出了大约三十人的祈祷画面。最后停留在镜子表面的，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克莱恩本能地合了一下眼睛，再睁眼，镜子表面的就是黑发褐瞳的自己。
“我们去安蒂丝家调查，你和伦纳德先回去，会有别的队员负责清扫。”邓恩简单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回去就坐出租马车吧。”
克莱恩下意识皱了眉头，盯着值夜者小队带来的马灯发呆。这里和占卜家俱乐部在一个街区，他其实可以走回去……
“任务内的消耗都可以报销。”看着克莱恩纠结的样子，邓恩带上一点笑意说道。
我其实没有那么在意金钱，当然，能省就省一直是我的准则，班森还差一套正装……克莱恩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和伦纳德一同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这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我们大概昏迷了两个小时。”伦纳德看了一眼怀表，脸色不是太好。
“我没有印象了。”克莱恩皱紧眉头。
“也许你需要一次梦境占卜，虽然我也没有印象。”伦纳德起身，伸了个懒腰，“差不多是休息时间了，下午的任务肯定不轻松，不休息一下吗？”
“等下吧。”克莱恩吃完街边买的最后一点食物，擦了擦嘴，“我还要写一份任务报告。”
伦纳德的动作停住了，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是要写任务报告的。“虽然不眠者不需要很多睡眠，但还是会感到疲惫。”感慨一句后，伦纳德认命地坐回位置上，拿起纸笔，发起了呆。
没想到的是，邓恩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弗莱依然保持着沉默，安静地收拾东西，站在一边。
“有什么发现吗？”克莱恩几乎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间就站起来，飞快地问道。
“有，但不多。”邓恩叹了口气，“安蒂丝没有嫌疑，她在家中昏迷，醒来就是被你叫醒，没有额外的记忆。”
“但她的父亲指认了三个幸存者，说明是他们的仆人。现在需要去见见尸体。事件被定义为邪教案件的话，我们需要分出人手去保护他们。”
“谁去？”
邓恩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人们。
伦纳德站了起来。不得不说，“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真的是优秀工作者代表啊……克莱恩没有凑热闹，他一个脆皮占卜家，暂时还是老老实实当个辅助，放点冷枪比较好。
后续克莱恩又向队长汇报了自己的所见所得，指出这些人真是邪教组织，可能信仰“巨龙”相关的邪神。
邓恩赞赏地说道：“你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值夜者队员了，如果猜测正确，这次事件之后，你就可以成为正式队员了。”
升职往往意味着加薪，克莱恩笑得更真切：“是队友的帮助让我有辅助的可能。”
下午的就这么结束了。
克莱恩到家还很早，他顺便去“莴苣与肉类”市场买了个菜，给自己买了甜冰茶，给梅丽莎买了一块柠檬蛋糕。可能的升职加薪也是需要庆祝一下的嘛，大吃货国的传统不能忘！
耐心等待着哥哥妹妹回家，克莱恩给自己仔细地系上白色围裙，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虽然他努力安抚自己，可握住菜刀的手还是微微颤抖，比帕金森病人好一点。
没过多久，他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梅丽莎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慢慢地萦绕在她的鼻端。她颇为期待地放下背包，走了进来。
不大的厨房里烟雾缭绕，属于香料的美味在火焰的悦动下尽情释放。梅丽莎没忍住，吸了吸鼻子问道：“克莱恩，你在做西红柿牛尾汤？”
“是的。”克莱恩对待美食总是严肃，他用勺子舀了一点汤，问道，“要试试吗？”
“不用了，我，我还有作业。”妹啊，你这就不够诚实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叫的声音了……克莱恩微微一笑：“马上就要好了，偷吃是厨师和淑女的权力，真的不试试吗？”
“那，那好吧。”梅丽莎被说服了，凑近克莱恩手里的汤勺，喝了一口。
已经凉了一些的汤汁饱含西红柿的酸甜，牛尾中的胶质增加了粘稠度，看上去像未成形的果冻。梅丽莎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那边还有属于你的柠檬蛋糕。”克莱恩指了指餐桌，“看来我的厨艺真的进步了，都让你没注意到蛋糕。”
又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班森回来了。他闻着香气，陶醉地说道：“克莱恩，你真的有大厨的水平了啊。”
克莱恩心里开心，笑笑道：“这必须感谢我的同学，他家的厨师真的很有水平。”他拍拍妹妹的肩膀，开始把已经准备好的两菜一汤盛好。梅丽莎也在帮忙。
饱餐一顿后，克莱恩回到房间，用灵性之墙封闭了屋子，逆走四步回到灰雾之上。他习惯了开的疯狂混乱的呓语，但等坐到高背椅上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他记得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克莱恩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斑驳长桌，发出“笃笃”的敲击声。
按照他目前的神秘学知识，只能猜测他受到“观众”途径的非凡能力的影响。他有一些细节记忆不清楚，但对占卜家来说，这个问题可以通过梦境占卜来解决。
借助冥想，克莱恩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梦境占卜，完整地回忆了整件事情。他没有想到一次寻常的任务，居然能会引起一系列奇怪的影响。
同时，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决。克莱恩“具象”出黄褐色羊皮纸和黑色圆度钢笔，开始书写。
他最开始想到的，就是环绕在他手腕上的黄水晶吊坠。克莱恩拿下它，不解地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在他的记忆里，黄水晶吊坠明明因为占卜碎了，而且他并没有回收碎片。这是不是能证明，他所处的空间并不是真实的，至少当时的他并不是真实的？但这无法解释碎成尸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除非，他是特别的。可要这么说，他为什么是特别的，是因为灰雾？
克莱恩张望四周，灰雾依然缓慢流动，亘古不变的巍峨宫殿安静屹立。
他只能继续思考。
其次，同时出现跨度千年以上的建筑。这种情况在现在基本上不可能，就算是教堂也会不自主融入时代特色，而过分巨大的剧场根本没有实用性。但如果整个空间都是虚假的，我们作为外来者闯入的话就能够解释得通。
顺着思考下去，“观众”途径的后续是巨龙，巨龙后期拥有具现化或者“创造”的能力，就先灰雾上我能“具现”出纸笔一样。不能肯定，暂定为猜测。
多莉应该说谎了，她不肯告诉我们具体信息，自身肯定不止序列7，她使用的能力资料缺失。克莱恩回想起最后自己的变化，一阵后怕。这么看来，安蒂丝真的很强，能够解决失控的中序列强者。而且……
他强迫自己中断思考。我需要先确认那个奇怪小镇“美丽新世界”的情况，当时诗人同学猜测时间不固定也有一定道理，但，为什么与我们一同进入的外来者，有部分变成了村民？这是不是意味着，小镇本身可以转化外来者的状态，这才是小镇的实质？
那里充斥着迷雾，废墟和辉煌共存，这就是真相？
他不确定。
如果想要回家的话，安蒂丝女士是必须要接触的目标，就目前情况来看，她是友善的。至少把我和伦纳德都捞出去了……
他又“具现”出纸笔，罗列出获得的古代情报：安蒂丝女士疑似为第四纪或者更早的存在，被称呼为“希望天使”，表现出高傲冷淡；巨龙的历史是被人类侵略，但可能带有主观情绪，暂时仅作为参考；在形容衰退的时候，巨龙用的是“也”，为什么他和安蒂丝女士都衰退了？
他把这些东西圈起来，后续推理中被否认的观点被涂黑。
现在，他需要决定一下，是否把安蒂丝女士的异常报告给队长。
罗列一下负面影响：他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因为与他同去的伦纳德也受到能力影响，表现突出就是危险的开始；安蒂丝女士的能力也是秘密，她不愿暴露说明她确定能力不足以与各大教会对抗，我选择举报就站到她的对立面；能力可怕，活了千年以上，就算队长是序列7也不可能获胜，如果不够重视后续伤亡会增加；不确定她的能力是否有记录，未知往往意味着危险。
她还救了我们，梦境里至少有三次。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但放任的结果我不能控制……
好处是排除危险，铲除潜在影响。
克莱恩看着满满的一张纸。
好处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保守起见，还是占卜吧。
他认真在纸上书写：“应该将安蒂丝·沃德的事情告诉邓恩·史密斯。”
紧接着，他用刚检查过的黄水晶吊坠做了一次灵摆占卜。
占卜的结果是逆时针转动，甚至幅度较大、速度较快！
那就是不应该告诉。
一次还不够，克莱恩继续把“在值夜者内部隐瞒安蒂丝·沃德相关事件的影响”写在纸上，务求稳妥。
拿着羊皮纸默念七遍，他借助冥想进入沉睡。
在虚幻而恍惚的世界中，克莱恩抹去镜面的水珠，看见梦里的自己。
他站在一片荒野，只有头顶照下一束阳光。他看见安蒂丝保护自己，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看见自己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他看见自己伸出了手。
阳光消失了，他看见邓恩躺在床上，周边都是奇怪的神秘学物品；他看见伦纳德敲打自己的头部，泪水从他恍惚的脸上落下，砸在地上；他看见墓碑和黑花，看见塞维亚菊和淡淡的明亮的黄色。
他什么也看不见，又什么都看得见。
画面再次变化。
“克莱恩”带着半高丝绸礼帽，走在一条金色大道上，四周金碧辉煌，只有浓郁的灰雾笼罩。可是大道四周逐渐蔓延出浓郁的黑暗，前方的大路消失不见。
“克莱恩”努力在摇晃的道路上保持平稳，但黑暗蔓延速度太快了，他失去了依仗，几乎下一秒就要被那片漆黑吞没！
这时候，一双素白光洁的手出现了。
它伸向“克莱恩”，然后保持托举的状态。
这时候，梦境破碎了。
克莱恩睁开眼睛，开始解读自己的梦境。开始的一幕意味着安蒂丝在未来值夜者受到打击的时候，赶来保护值夜者小队。不能保证危机不是因为隐瞒带来的……“
后面的梦意味着什么？
安蒂丝女士将会帮助他在某个事情上取得成功？
克莱恩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叹了口气，感慨生活不易。
结合之前的整理和灵摆占卜的结果，他决定帮忙隐瞒相关结果。就事件本身来说，并不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毕竟是由多莉所在的心里炼金会引起，他们肯定会留下痕迹。
就交给教会吧，现在的他还太弱小，不能参与传说级别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打算以别的形式提醒一下队长，防止值夜者小队找不到切入点。
哎，平安生活怎么这么困难呢。
用灵性包裹身体急速下坠，克莱恩离开了灰雾。他收拾完各种材料，解除灵性之墙。
明天还要上班，简单洗漱过后，他选择早点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初步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