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巨龙崇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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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端庄地坐着，暗红色的座椅像玫瑰簇拥着她。她的眼型较圆，显得没有危害，眼角的鱼尾纹让她在无害中多了因阅历带来的可信度。她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多莉。”
“你想做什么？”
克莱恩说了一句废话，紧绷着神经，右手已经渐渐靠近左手的腋下枪袋。
这种时候，他身上最强大的武器就是那把左轮！
“不用这么紧张，”自称“多莉”的女人保持着端庄的笑容，虚提裙摆，“我只是需要你们帮个小忙。”
伦纳德站到了前面，掌心有冷汗冒出，勉强维持着笑意：“多莉女士，不知道你需要两个低序列者帮什么忙？”
克莱恩听闻更加戒备。面前的女人表现出来的气质和信心都非同一般，要么是个中序列强者，要么是擅长表演的非凡者，比如“正义”所处的“观众”。
“呵呵，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们的同伴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会需要你们的帮助。”多莉微抬手臂，灯光瞬间聚集在舞台中央的女性身上。
是安蒂丝！
克莱恩一时适应不了环境的变化，被强光刺激得闭上双眼。
慢慢的，他终于适应了灯光，看清了他们正处于的地方。
他们左手边是一个高达三米的舞台，聚光灯就打在跪坐在舞台中央的安蒂丝身上，但她垂下的发丝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们左手边是巨大的坐席，暗红色的布包裹着这些不可思议的更像是传说中的座椅。四根更巨大的石柱直指穹顶，四周摆放着倒垂的左三右五烛台，似乎有“呜呜”的风声摇晃烛火。
多莉站在他们正前方。
“的确如此，我替她向你道歉。”伦纳德从善如流，收起漫不经心的诗人气质，“不知道我们需要帮助你做些什么？”
“你们还没有探索过这里吧？”多莉慢慢走上前，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举手投足都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信赖她。
克莱恩谨慎地点点头，开始了头脑风暴。她的动作、表情都恰到好处，用我们能接受的方式先试探，我怀疑她是“心理炼金会”的人……当然，也不能那么快肯定，不一定是“观众”途径。
“这个小镇的中心有一个教堂，我需要进入这个教堂，但你们也看得出来，我没有实战能力。”她的目光在伦纳德和克莱恩之间巡回，“她的闯入惊醒了当地的人们，我需要你们掩护我进入。”
克莱恩当然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答应，把三个人的安危交给对方，但在明确知道对方的实力不错、具体情况不知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行动。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序列，”多莉苦恼地叹了口气，“我是‘观众’途径的序列7‘心理医生’，你们应该能看到相关资料，我确实没有实战能力。”
可你是观众，最擅长的就是通过把控人心操纵人的行为。当然，最关键的是，我没真正见识过……克莱恩略略沉思片刻，给伦纳德使了个眼色，抢先开口道：“当然，帮助您到达教堂是件小事，但您说那边的女士惊醒了当地的人们，是？”
他话留了一半，等待多莉的回答。
她怎么看都比这边被随便扯进来的三人组了解更多，说不定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新信息，呃，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安蒂丝在伦纳德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漂亮的棕色眼睛望向了多莉，又慢慢低了回去，看向伦纳德扶着自己的那只手。
“我们所在的剧场在教堂的西南边，需要经过两条居民区才能到达。她刚才的声音吵醒了居民，作为外来者的我们自然无法顺利进入。”多莉说得很清楚，克莱恩半信半疑地应了下来。
当然，不是莽撞的，他早就偷偷占卜过了，跟她去教堂，有危险，但可以接受！
“请跟我来。”
多莉侧身，给他们让出路。
安蒂丝沉默地跟着两名值夜者，走在队伍最后，似乎不打算解释刚才的反应。
漆黑的鳞片覆盖在巨大的、粗壮的蜥蜴般的躯体上，淡金的竖瞳冷漠平等地注视这条道路，仿佛已经这么观察了上千年。
街边的凸肚窗被人清洗，哗哗的声音像午后欢快的乐曲。
克莱恩收回看向路边建筑上巨龙雕刻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心理医生”。对观众来说，这种程度的打量过于明显，反而不容易刺激到到对方。遇到陌生且强大的非凡者，在不清楚对方真实目的的情况下，观察对方很正常，虽然观众不可能不注意自己的外在表现。
“你们是谁？”
一道有力的声音突然在道路中央响起。
克莱恩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转身：“我们是考古学家，想了解一下这个小镇的历史。”他可没有说谎，至少克莱恩·莫雷蒂确实是个历史系大学生，也确实能当个考古学家！
尽管他们已经尽量贴着墙壁走，不打算惊扰到已经“被惊醒”的当地居民，但他们几个人又不会隐身术，四个人移动怎么都是一个很大的目标，被发现再正常不过。
灰尘被午后的风吹过，淡淡的薄雾始终未散，为午后的时光蒙上一层阴霾，却恰到好处地遮挡了男人打量的目光。
“考古学家？”男人不屑地挑了挑眉毛，“这里从来没有来过什么考古学家，你们肯定也是窥探神的可恶冒险家！”
话音刚落，他就大嗓门地喊起了人。
只来得及对视一眼，克莱恩和伦纳德就决定接下来的计划：
跑！
趁男人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们像箭一样冲了出去。伦纳德跑得最慢，边跑边吟唱诗歌，负责殿后；安蒂丝恢复了一些记忆，勉强和克莱恩一前一后；多莉跑得最为快，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
克莱恩不敢怠慢，尽管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是努力地调节呼吸。他的灵性直觉告诉他，如果落下，会有很大危险！
眨眼的功夫，多莉已经跑到了教堂门口，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把钥匙，低声诵念起什么。
眼看教堂前高大的石质巨龙雕像越来越近，克莱恩悄悄放慢脚步，继续做起占卜。
默念完第七遍占卜语句，他猛地睁开眼睛，难以遏制地张嘴，却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
他的黄水晶吊坠碎了！
伦纳德终于姗姗来迟，他瞥了一眼满地狼藉，有点惊讶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克莱恩没有隐瞒，毫不犹豫地说：“我占卜了下：‘进入教堂有危险。’然后它就碎了。”
“这下可麻烦了……”
一直沉默的安蒂丝突然开口：“有人来了，躲起来。”
她似乎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抓紧两个人的手腕就闪身躲进角落。
那些村民几乎就是跟着前后脚来的。
他们紧张地环顾四周，几乎没有声音就包围了教堂。
安蒂丝一言不发，她浅棕色的瞳仁异常专注地盯着那些人，没有眨眼。
克莱恩心脏砰砰直跳，不敢乱动。他既不敢相信多莉、害怕村民，也不敢完全信任安蒂丝。尽管安蒂丝是出现在资料上的人物，但目前她表现出来的能力和秘密让他不敢怠慢。克莱恩肯定，她是一个至少序列7的强者！毕竟刚才的情况，连灵感很强的克莱恩和序列8的伦纳德都没发觉问题。
伦纳德则一身轻松地半蹲，若有所思，等人群散开了，才缓缓开口：“你们说，这里为什么会有巨龙崇拜呢？”
对，老尼尔的神秘学课程讲过，而且观众“正义”小姐背后的象征也是巨龙，心里炼金会正是因为这个来到这里的？他们的目标在这个教堂？没道理啊，多莉不可能真的因为安蒂丝“惊醒”村民要求我们陪同，就刚才的速度，她自己一个人进不去教堂？还是要想打信息差，利用地形把得知秘密的我们葬送在这里？
和他的头脑风暴一同进行的，还有他自己发出的声音：
“而且，刚才的村民有几个人很眼熟，他们似乎已经融入到当地，没被当做异乡人……”
“对！”伦纳德欣然肯定了他的说法，“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一般这么说，准没好事……克莱恩在心里吐槽归吐槽，该摆出的严肃态度还是没少。
“这里的时间是不固定的，具体原因就在他们崇拜的巨龙，就在这座教堂里面！”
安蒂丝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们需要进去，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
克莱恩刚想开口表示里面的危险是她无法承受的，伦纳德就脸色微变，“唰”地一下站起来，非常突兀地说：“我先去旁边侦查。”
安蒂丝抬起头，站起身，直直地看着克莱恩，没去理会小跑到一边的伦纳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嗯，可以和我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叫克莱恩·莫雷蒂。”克莱恩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选择相信这位神秘女士。
“克莱恩啊。”她点点头，光着脚，踏上了巨龙教堂的第一级台阶。
“克莱恩，你在外面等我。和你的同事一起。”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那座高大的巨龙教堂，背影小小一个，似乎快被教堂前的两只漆黑且竖着暗金瞳孔的巨龙雕像吞噬撕碎。
“老头！老头！”
伦纳德低声喊着，他的额间不可避免地泌满汗珠，打湿他的刘海。
“老头！”
像是泄气又或者是无力，他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充满了决心，走到正准备占卜的克莱恩面前。
克莱恩刚去灰雾之上完成了一次简单的梦境占卜，结果只梦到一张黄金面具和一本书，只能勉强解读一下含义，猜测是教堂内部的物品——也就是这次心里炼金会到来的原因。
“我们怎么办？”
“安蒂丝让我们在外面等待。她比我们强，先不要轻举妄动。”克莱恩把安蒂丝的话复述了一遍。虽然对方态度模糊，但目前还是友善为主，不排除是为了那张黄金面具和书……
“这里的危险超乎预料，远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伦纳德分析道，“安蒂丝女士序列高有具体信息，比那个多莉值得信任，我们只能选择相信她的判断。至少现在，我们没和她有冲突的地方。”
确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到这还是为了救她，只是没想到打不过人家，还被困在这，需要人家来救……
克莱恩在心里自嘲，企图缓解紧张的心情。
“其实，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反正干等也是闲着，他干脆分析起了现况。这位诗人同学认为自己是时代的主角，肯定有自己的秘密，希望他能有不一样的看法，或者发现……
“建筑？”伦纳德反问一句。
“没错。”克莱恩迅速梳理了一遍疑点，“我们在最开始进入的小镇里，建筑风格明显是第四纪。包括刚刚遇见多莉的剧场，倒吊的烛台之类极度不对称的装饰，都是第四纪的风格。”
“而我们一路走来，建筑风格的年代发生了变化。的确，会存在固执的人喜欢格格不入地保留自己的古老建筑，但一个镇的人们出现了如此多相悖的建筑，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又不是大吃货国搞旅游业，每个古镇都长得和x镇一模一样，第四纪的遗迹本来就少，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保留他还一无所知。嗯，他用原主第四纪历史迷的身份发誓。
“你说得对……那么，这意味着什么？”伦纳德喃喃道，他似乎瞬间就有了自己的猜测，“那个追我们的男人说，这里从来没有过考古学家，只有疯狂的外乡人冒险家。”
“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小镇，和外界是隔绝的，我们要通过特殊的办法才能出去？”
“没错！”克莱恩重重地点了下头。这里不能长去灰雾之上，会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而且他们并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他们需要活着找到出去的办法，交给有能力的人解决这个问题。
没足够能力的人去解决问题，只会被问题解决！克莱恩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句，等待伦纳德接下来的话语。
“但是，我们不能行动。四周都是村民。”伦纳德面色凝重，他快速地环视周围，“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只不过注意力放在教堂里的两个人身上。包围我们，不仅是为了解决里面防止里应外合，也是一种威慑。”
没错，所以我们跑不了，也干不了别的，只能坐在这干瞪眼……
克莱恩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
安蒂丝平静地站在教堂大厅中央，她的表情和肮脏的衣物格格不入，像是来接受加冕或者加封，而不是被人追到进了教堂。
“你为什么能进来？你没有钥匙！”多莉半是惊讶半是愤怒地瞪着自己的蓝眼睛。
“想进来就进来了。”安蒂丝说得波澜不惊。
“……”多莉像是被噎住一样，呆了一会才缓过来，露出她之前的那种微笑，只不过这次暗藏嘲讽，“那么，你也是祂选中的替代品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祂是谁。”
“呵呵，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多莉摇摇头，慢慢向教堂神像，开始诵念什么咒语。
一步，两步……
她的眼神似乎是虔诚的。
最终，她停下了，转过身，面向空荡荡的大厅，露出她那副永远的完美笑容。
安蒂丝用手支住下巴，无视多莉的俯视态度，观察着这幅画面。
多莉庄重地举起右手，然后将左手伸至牛皮书上方。
“我，多莉·帕顿，希望得到您的注视，亚……”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举行心理炼金会告诉她的仪式时，一直站着的安蒂丝突然开口了：
“你快失控了。”
“……你看出来了？”
“我劝你不要继续尝试了，这不是你能承受的。”
多莉的左手在颤抖，巨大的灵性支出在逐渐榨干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让她连做出额外的动作都很难。
“我已经在序列6很多年了。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能升为序列5的梦境行者了。”多莉突然很有倾诉的欲望，她似乎回到了遥远的童年，那时候她眨着蓝色的大眼睛，能独占妈妈的怀抱和一整碟巧克力蛋糕。
“即便这种行为会夺取你的生命，甚至让你变成怪物？”安蒂丝非常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在她看来，多莉的表现和之前完全不同，不能理解。
“即便这种行为会夺取我的生命，甚至让我变成怪物。”多莉睁开紧闭的眼睛，现在，里面只剩下坚定，“你阻止不了我。”
“这个？”
安蒂丝问了一句。
多莉随着她的动作看了过去。
刚才摆在她左手边、牛皮书左边的那张黄金面具，如今被安蒂丝拿在手中，上面布满密密麻麻让人头昏脑涨的符咒。
它的外形是一只宽阔的覆麟翅膀，蜥蜴般的表面还未接触就能起到恐吓或威慑的目的，一种自带的威严高傲从其中散发，让人想要退避三尺。
“你想做什么！”多莉惊讶地想立刻终止一切尝试。
安蒂丝笑了，没做回答，将手中的黄金面具缓缓向脸部靠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巨龙崇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