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科举进仕》张星玥

16、春风得意马蹄急

　　就在温博然费尽心思从张家那儿拿到了消息，在房子不远处租下了一间店铺，让母亲帮忙牵线，镖局护送了茶叶过来卖时，许蕙娴已经成功让李清雯和红老夫人搭上了线。温博然临走前，已经让贵文将线人都给交接给可心，他对自己的娘亲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在说开之后。

　　李清雯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承认嫂子说过的话，这姑娘的确是非常合适。李清雯已经开始为儿子谋划，自然是对李香香有意向，如今观察所得，更是意外之喜。

　　洪老太太这样聪明的人，接触了几次就察觉了李清雯的意思，她没有声张，而是私下打听过温家的情况，以及温博然这个人。

　　温家的消息很容易查，尤其青杭镇这样的小地方，几乎是没花多少力气就将温博然的人生轨迹给查了个透彻。得知孩子远在京城等待考试，心动不已，要不怎么说在青杭镇，十八岁的举人的确是还值点钱的，尤其温家为了孩子考试还在京城买房，显然是对会试有信心。

　　且不说温家这小康之家，温家人都知情达理，若是顺利考中，两榜进士，配一个知府嫡女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李香香退过一次亲，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家人不觉得是个问题，可也有揪着不放的，前些时候他们也物色了不少人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有那就此退缩的人家，叫她好生气愤，偏还不能发作。

　　洪老太太跟李清雯接触了几次，没有说透，但显然也没有拒绝。这样的态度让李清雯也挺高兴。她也没有要瞒着温老爷的意思，找了一天约了温老爷到自己的院子里，夫妻两人久违地坐在一起谈心，哪怕只是为孩子的事儿，却也是十分难得。

　　温鸿敏听着李清雯絮絮叨叨说着李家姑娘的情况，自己的盘算，甚至还扯到了如今远在京城的儿子的一些情况。说这些的时候，李清雯的心情显然是高兴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温鸿敏有些恍然，视线落在李清雯的脸上，也就自然而然留意到了她眼角的纹路，忍不住暗暗一叹。

　　时光如梭，一眨眼儿子都该娶妻了。

　　想当初，要不是因为将儿子送到母亲院里，两人不至于生了龃龉，这一根刺一直横亘在夫妻之间，成了他们关系中的绊脚石，再无法往前一步。偶尔偶尔他也后悔过，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或者说，他其实明白痛点在哪儿，却无计可施，只盼着时间越长，能冲淡那些不堪的过去。

　　“既然你和博儿都喜欢，那就好好接触，我明儿去找舅兄问问，跟洪家人见见。”他们家是男方，主动点没错处，他跟李知府没什么来往，直接找上门可能不太行，但是可以请李清霖帮忙，跟洪家人先接触接触。

　　至于会不会吃闭门羹，或者因此传出流言蜚语掉份之类的，温鸿敏不是很在意。跟李清雯差不多，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妻子和儿子都喜欢的人，他自己当然也不可能不喜欢。只是回过神还是忍不住有点心酸，他们背着自己有了小秘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酸意，李清雯原本还打算将告知老太太那边的任务交给他，想了想没有开口。
　　若是此时开口，总有点是要利用他的感觉。夫妻两人相顾无言，但氛围却并不尴尬，许久未曾有这样的宁静的相处时光了，两人都不愿意破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李清雯其实有点忐忑，毕竟她只是跟洪老太太透了口风，并没有光明正大提及。她明白需要给个缓冲期让对方好好了解自家以及温博然这个孩子，哪怕对此颇有信心，却也怕李知府已经有更好的人选，这件事会出意外。

　　毕竟李知府在府城已经连任，下一任可能要调离府城到别的地方去，高升与否还不确定，或许已经给女儿看好了人家。

　　另一边洪老太太也没有直接去问李香香，而是先跟李老太太透了口风，让她跟李知府通了信息，才给李香香去信。原本每一年老太太都要往李香香那儿送去好多东西，给她和弟弟李禾源，生怕他们被亏待了。毕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自古都是这么个说法。

　　这一次洪老太太还联合了李老太太，派出的是两人的心腹，务必要叫李香香同意了这一门婚事。她们私下聊过，对温博然这个孩子是非常心动。

　　即使拖一拖的确还可以找到更好的，但当下，这就是绝佳的人选，没有之一。

　　温博然今年留在京城过年，二月份就要会试了，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浪费。李治绎兄弟俩也是如此，他们诚挚邀请温博然一起，三个小年轻，加上张柏邧，以及来了京城才认识的几个一同备考的举子，约好了就在李家的宅子吃年夜饭。

　　当初他们从青杭镇到京城，并没有带厨娘，来了京城后，温博然去牙行买了对老夫妻，一个看门一个守着厨房，能做点简单的饭菜，而他们的孙子则是留在家里养着，扫扫院子跑跑腿。他一直想要在买个有手艺的厨娘，能让自己吃得好一些，却没有遇到合适的。

　　毕竟大江南北的，口味差异还是很大的。

　　这一次的年饭，厨下的活儿是张柏邧往本家那边借来的人，另外还在酒楼里定了些菜，勉强算是能够应付。

　　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俗礼了解并不透彻，都是李家的管家给把关，他们凑一起过年，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桌上的菜摆得满满当当，在场的人这段时间偶有应酬，开始学着喝酒，为了氛围，李治绎让人温了些度数较低的米酒。

　　开心的时候自然是放肆些，三两杯酒喝下去，气氛就热起来了。

　　他们也不涉及敏感话题，尤其是政治方面，毕竟如今皇子们的竞争已经初见端倪，敏锐度稍高些都能察觉。不过也没有冷场，毕竟光是说到即将到来的会试就不停不下来了，畅想未来的有，分享苦恼的也有，絮絮叨叨，显得有些可爱。

　　温博然喝着小酒，听着他们说着话，透过蒙蒙的灯光，想起了跟随年礼送来京城的家书，提及的跟李家接触的结果，忍不住裂开嘴傻兮兮笑着。

　　他得偿所愿，总觉得如同在梦中，有些恍惚。

　　考前来了这么个好消息，让温博然忍不住提了提神，原本还有点咸鱼心思这会儿尽数消散了。年还没过完呢，就先开始着手准备考前突击。他的应试经验显然比如今的人要更强些，借助张家的资源，整理了不少的资料。

　　当然，这东西也不是没人做过，只是普遍流传在大家子弟那儿，贫寒学子们那有机会接触这些。李治绎兄弟俩因为父辈的关系有些了解，不那么系统，张柏邧是到了京城，才在张家那儿学得一二。至于其他几个人，真真是开了眼界。

　　他自己整理好了之后，送到张柏邧那儿，让他帮忙复刻了几本，趁着大家都在李家汇聚时拿出来分发给大家。

　　张柏邧早就看过了，这会儿见李家兄弟翻看的时候忍不住蹙眉，显然是有感悟。而其他人都如获至宝，忍不住为温博然正名，“博然是真真让我刮目相看！”他忍不住夸了一句，在场的人显然都是得了他的资料的，这会儿忍不住跟着点头，“那资料实在是太管用了，不仅囊括了最近十年的考试题目，精妙绝伦的经典答案，触类旁通给了不少相关的题材的演变，甚至还有考官的一些点评和这一次考官人选的一些发表过的文章随记。”

　　就只差将饭送到他们嘴边了。

　　当然了，这些资料的获得还都多亏了张家人，要不然以温博然一个小地方出来的考生，想要搜集这些资料，非得花大力气和大价钱，还得很长时间。

　　温博然对他的夸奖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毕竟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花时间整理到一起而已，“还是多亏了你的资料，”他对张柏邧说道，“不过这些只是借鉴，考前突击一下合适，但是还得靠平时的积累。”毕竟，这些东西泛泛而谈，需要自己融会贯通并且总结出一些有新意的能吸引考官，让他们眼前一亮的观点来应答。

　　张柏邧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多说什么，只跟他交换了个了然的笑容。这本东西其实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对于他们而言，的的确确是省力不少。但不声张是对的，谁知道翻出来会不会犯忌讳，时下文人都讲究，还是要小心为上。

　　他们对温博然颇有好感，心有感激，显然都很有默契地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知怎的，温博然脑袋一热，伸出手来，示意他们一起，然后很热血很幼稚地看了一声：“旗开得胜！”只是喊完，自己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彤彤的，叫他们好一阵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