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宿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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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这是在哪？”越小玉睁开眼睛，迷糊着问。
“你还能在哪里。”
“啊！温泉！”越小玉忽然叫着坐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温泉泡久了会晕么？”
越小玉扭头朝声源望去，只见烛光下，雷嚣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很是悠闲，她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说。”越小玉揉着太阳穴穿好鞋，发现外面又是蒙蒙亮了，唉，又是一天。
雷嚣放下杯子，道：“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有关于那个女人的。”
“好渴，呃，你说什么？”越小玉还处于朦胧状态，却被雷嚣这一句话惊醒了。
“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经查到了一些。”雷嚣也不恼，又重复了一遍。
越小玉晃悠着身子几步来到了近前，道：“是关于那个美丽女人的么？”
“是，那个女人确实唤作那个名字，但是她的身份却不是一般的妇人。”雷嚣说着，脸上却没见有任何变化，跟累得不行的越小玉对比起来还真是……差别大。
越小玉哦了一声，静等着听下文。
“那个女人是邻国的公主。”
“啊？真的假的？公主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呢！”越小玉吃惊的身子前倾，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雷嚣无视她的激动模样，道：“这件事情很早了，王财福的爷爷在朝为官，品级不低，在皇帝面前威信也很高，他有两个儿子，长子是王财福的父亲，唤作王祈盛，天资聪慧，很得宠爱，又是长子，一直都是内定的家族继承人。”
越小玉听到这里，小声嘀咕道：“做这么高的官，儿孙都是大俗名，真没品。”
雷嚣看了她一眼，让她闭嘴，继续说道：“邻国是个小国，年年都进贡，岁岁称臣，所以将公主送过来和亲也是正常的，偶然的机会，王祈盛见到了邻国的公主，十分中意，旁敲侧击的跟自己的父亲说了，没想到的是，皇帝居然本来就有意赐婚。”
“哦，顺理成章嘛，那个美丽的公主就嫁给了王祈盛，这没什么。”越小玉接过话茬说道。
“确实是顺理成章，但是王家从这个公主到来之日就一直灾祸不断，先是全国大旱，无数人被饿死，又是三年水灾，瘟疫横行，那些官们上隐下瞒，趁机发国难财的商人也大有人在，于是各地都有造反的农民，最厉害的曾经一度闹到了皇宫门口。”雷嚣慢慢陈述着，缓和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越小玉却从中听出了那种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的悲惨。
“这只是天灾，和王家娶来的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有关系。”雷嚣忽然站起来，蓝眸凝视着窗外。
“不可能吧，一个公主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左右上天的。”越小玉越发的疑惑了。
“无知的人类，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把这些怪罪在某人头上，以平自己心中的恐惧。”
越小玉有些不舒服，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在那种情况下，就算再愚蠢的谣言也会有人相信，她大概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有人说是那个公主带来的灾难，她是一个不祥之人，可笑的是马上又有一个御用的降魔师跳出来说那个公主其实是一个巫女，带着诅咒而来，为的就是让整个王朝陷入混乱，以便趁机发起战争。”
“不是吧，那公主就由得他们这么说么？”越小玉很是气愤，为那个说话不负责任的人，更为那个混蛋同行，还御用的呢，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说话，凭借自己的权威性危言耸听，这么一下，就算是清白的也很难说清楚了。
“一个女人，一个从邻边小国来的，就算是辩解又有谁会听，她只能选择沉默。”
“唉，那后来被处死了吗？”
“皇帝是想处死她，王祈盛以死相拼，威胁他爹，如果把公主交出去，他立时就吊死在房梁上，他爹妥协了，找了一个身形相似的侍女，勒死了，又将她的容貌毁去，冒充畏罪自杀的公主，交了出去。”
“哇，没想到那个王祈盛还真是痴情啊，比他儿子强多了！”越小玉一想到那王财福脑满肠肥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正说着，忽然听见门外又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越姑娘可在？”
越小玉无奈的摇摇头，这几天总共加上她也没睡多少安稳觉，这不，事情又来了。
只好暂时放下谈话，越小玉起身打开门，果然还是昨天那个小丫头，见她开了门便在门口探头探脑，眼神也飘忽不定。
“有事么？”越小玉故意挡住她的视线，问道。
小丫头有些气恼的嘟起嘴，说话声调也不阴不阳的：“嗯，老爷让我叫你去前院一趟，有事相商。”
越小玉暗自觉得好笑，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小丫头没有转身走人，果然还是不甘心的说：“你那个影鬼可在啊？”
“他早就出去替我办事了。”越小玉可不想这个小丫头自己跳进火坑，那个恶魔哪里是一般人能惹得的。
小丫头轻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越小玉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了屋子，对着雷嚣说道：“我去看看那个王财福又出了什么事，你要是有空不妨去看看那个孩子，应该还有得救。”
“知道了。”雷嚣淡淡的说，眼睛却看都不看越小玉一眼。
尽管这样越小玉还是觉得很惊奇，这家伙平时总是不声不响的很有主意的样子，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应声了。
“再不去就晚了。”
“哦哦，马上就去。”
越小玉整整衣服，出了门，顺着小路来到前院，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笑声，除了王财福的声音之外还多了一个低低的男声，跟王财福的张扬想必，那个男声显得十分谦逊，温和。
越小玉脚步一顿，带着疑问走进门，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身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腰中扎着一条浅黄色腰带，坠有一个红色的荷包，白皙的脸，眉目清秀，十分的耐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儒雅气质的书生型男子。
见她走进来，屋中几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其中还有一道令她不舒服的目光，毫无疑问是憬铉。
“哎呀，越姑娘，你来了啊，快请坐啊！”王财福今天显得尤为热情，招呼着她坐在憬铉的身边，虽然有万般不愿，但好歹还是要给主人一个面子。
马上就有人倒来清茶放在她的手边，越小玉用眼角瞥了憬铉一眼，没说话，可对方却挑挑眉，嘴角也跟着翘起，一脸玩味。
这只骚狐狸到哪里都不忘使用魅惑之术，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王老爷，您叫我来有何指教？”
“哦哦，这是我二弟，常年在外面跑买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想给他接风洗尘，所以请越姑娘也出来见见面。”说着，王财福指指坐在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
越小玉呆住了，这个清秀的男子居然是王财福的弟弟，完全不像啊，任谁看也无法相信。
“越姑娘，在下王念伊，早听说过越姑娘的大名，今日得见，实在荣幸。”男人对着越小玉轻点头，态度语气拿捏得刚刚好。
越小玉更加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了，看看人家的名字，念伊，跟王财福的名字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哦，你好。”越小玉也点头示意。
这时憬铉忽然凑过来，轻声道：“怎么，被他迷住了？”
“你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只是惊讶他们竟然是兄弟。”越小玉狠狠瞪了他一眼，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又寒暄了一会儿，王财福便吩咐管家将弟弟领到后面去休息，并表示到了晚上兄弟俩一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王念伊临走前还对越小玉和憬铉微笑示意，礼数周到，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
看着王念伊走远了，王财福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变得紧张兮兮的，道：“怎么样，二位，没什么问题吧？”
越小玉被他变脸如翻书般的模样吓了一跳，一头雾水没有说话，倒是憬铉开口道：“我倒没看出什么来。”
“唉，我这次叫他回来就是为这这个事，毕竟他娘就是因为这种事，要不然我们全家也不会到这个破地方来求生活！”王财福显得有些愤愤然。
越小玉更是不明白了，刚要开口，就听憬铉道：“王老爷大可不必因为舍弟而烦恼，他没有任何问题，这件事也跟他无关。”
“哦，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王财福大大松了一口气。
越小玉和憬铉一起走出前院，越小玉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不情愿的开口道：“刚才，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有没有问题，他说的是那个王念伊吗？”
“呵呵，小丫头，现在想跟我说话了？”憬铉一笑，很是灿烂。
越小玉这次真的是‘不耻下问’了，耐着性子道：“我也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请你告诉我。”
“哈哈，有意思哦，真是奇怪，昨晚那个张牙舞爪的人哪去了，你们人类都是如此？不需要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只有需要了才会主动套近乎。”
“你这……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你不说就算了！”她越小玉虽然本事不大，但是还是有自尊的，要她卑躬屈膝的向这只狐狸讨问她还真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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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小玉转身就走，不再看憬铉一眼。
“其实他们并不是亲兄弟。”身后，憬铉不紧不慢的说道。
越小玉脚步一顿，转过身，皱着眉看着憬铉，道：“难道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么？”
“是啊，所以相貌和脾气相差那么多也就不奇怪了。”憬铉慢慢踱到越小玉身边，细细看着她的脸，嗯？这丫头虽称不上漂亮，但皮肤娇嫩，五官精致，也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了。
越小玉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道：“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继续给你解释啊。”憬铉耸耸肩，继续说道“王财福是王家嫡出的，而王念伊却是庶出的，王财福之所以把王念伊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其一是怕他跟他抢权夺势，因为王念伊不论从才华还是脑筋都比王财福要强上很多，要不是因为王念伊的生母早逝，这王家当家人也轮不到资质平平的王财福来做。王财福刚当上这第一把交椅马上就把弟弟打发出去了，不过我也挺佩服王念伊的了，被人欺负成在这样都心甘情愿的继续付出，唉，啧啧，真傻啊。”
越小玉没有在意憬铉多余的话，她只是暗中慢慢思索着什么，这王念伊真的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么？
“其二，就是这对兄弟看似和谐，其实却是有着宿怨的。但却不是一般大家族所有的那种妻妾之间互相的争斗，而主要问题出在王念伊的生母上……”
憬铉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越小玉，却好像吊胃口一般。
“王念伊的生母？难道是……”越小玉忍不住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
憬铉笑着点头，道：“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没错，王念伊的生母正是当年邻国和亲过来的公主云离，那个曾经被诬陷为巫女差一点就被处死的女人。”
“那怎么会……怎么会……”越小玉脑子里乱作一团，有点茫然。
憬铉继续不紧不慢的说：“你是想说云离应该是王祈盛的正室吧？”
“是啊，她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去做人家的妾室呢？”
“当然，她是正室，但那是在那件事之前，你可别忘了她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最后是找了别人来代替的，怎么可能还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呢，于是王祈盛放弃了继承他爹的高官厚禄，而是带着一家来到这里，地处偏远，又转行做了商人，但这些还是不够，为了保护云离，他不得不将云离降为侧室，而扶持了当时怀着身孕的另一个妾室为正室，进行了交换，为的就是避人耳目。”
越小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么一说这些事情就顺序多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明了，被扶持的正室生下了王财福，并且因为不满丈夫偏好云离以及因为云离的关系无法升官发财而来到这么一个破地方，整天想办法报复这个女人，同时也不断灌输给自己儿子一种思想，那就是云离和她的儿子都是不祥之人并且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儿子做继承人，所以王财福才会如此看待自己的弟弟。
这就是所谓的宿怨。
憬铉见越小玉又是点头又是皱眉，心里觉得好笑，道：“看来后面的事情不用我说你都已经知道了，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王财福会叫你我来看看这个王念伊，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不祥之人，也许正是他带来的这场灾祸。”
“真愚蠢，其实我暗中也查访了一下，他生意出现状况有很多都是因为他经营不善，被人设计坑害。”越小玉鄙视的撇撇嘴。
憬铉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多了，也不是那么差的一个降魔师。”
“嘁，那是自然，我师父曾经教导过我们，一个好的降魔师不仅要具备高超的功夫，更主要的是要有一个灵活的头脑，在关键时刻找出事情的关键。”越小玉扬扬头，不屑的看了憬铉一眼。
“哈哈，好吧，但是你要是想赢我还很困难。”
“喂，你这个狂妄自大的骚狐狸，有句话说的好，叫做邪不压正，你永远也别想赢我！”越小玉气急，喊道。
憬铉刚要去抓她，只见越小玉一个飞身，躲过去了，然后几个蹿跃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邪不压正，呵，小丫头，我看你现在就被你身边的‘邪’压的死死的难以脱身吧。”憬铉站在原地，笑了。
越小玉回到屋里，呼呼的喘气，又向门外大吐舌头，臭狐狸，跟我比飞你还差的远呢，她越小玉别的不敢说，飞行还是可以的，倒不是她喜欢这个，主要是偷溜出去玩用这个比较方便。
“如何，看出那个王念伊的问题来了么？”忽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呃，你已经回来了啊。”越小玉这才意识到屋里还藏着一个人，转过身，望着那个就算天塌地陷也会平静如常的男人。
雷嚣敛着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喜怒不形于色，淡淡的说：“我估计早上我没说出口的话已经有人告诉你了。”
“你们都夸张了点吧，一个个都好像洞察一切似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越小玉非常好奇，都说妖孽恶魔什么的多少都有神奇的本事，她也已经见识过不少了，只有憬铉和雷嚣仍然让她摸不透他们真正的功底。
雷嚣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对于王念伊，你有什么看法？”
“呃，我觉得他跟王财福不太一样，王财福像个商人，浑身都有铜臭味道，而这个王念伊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更像个书生的样子，形象上也继承了他母亲的一些特点，还有就是……”越小玉还在思索对王念伊的印象，却被雷嚣一句话打断了：“好了，你可以不用说了。”
“怎么了？”越小玉疑惑的看着他。
雷嚣抬起眼，蓝色的眼中有种情绪，大概叫做……不耐。
越小玉一愣，雷嚣从没对她流露出过这种情绪，难道自己真的做得那么差？
“你说的这些毫无用处，我要问的是这个人的本质问题。”雷嚣又恢复了平静的情绪。
越小玉语塞，半晌才道：“我也只看出了这些，至于你说的什么本质问题，我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探查到这些呢？”
“朽木不可雕也，你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这个人的外在了，怎么还能有多余的心思去看他这个人本身存在的细节。”
越小玉低下头，虽然平时她很看不惯这个嚣张无比的家伙，但是在这个问题上面他确实说的没错，自己只顾盯着人家的外貌看了，其他的一概没有体会到。
“罢了，我告诉你，这个王念伊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种书生，他暗藏心思，却是野心勃勃。”雷嚣也不想再教训越小玉什么了，现在解决问题是第一的。
越小玉聚精会神，等着雷嚣继续说下去。
“他的生母并非病逝，而是死于自杀。”
“自杀？不太可能吧，就算诬陷她为不祥之人，所有人都恨不得要她的命，她都没有放弃，怎么会在度过难关以后才……”
如果云离真是那种容易轻生的人，那么她就不会选择所有人都为她牺牲之后才死去，在那种压力之下要有多坚强才能活下来啊，一般人也许早就在极度恐慌和愤恨中选择走上这一条路吧。
雷嚣继续道：“因为她的精神支柱倒塌了，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我说你能不能把话说痛快一点啊，一点一点说你想急死我啊！”越小玉猛翻白眼，她最讨厌这种说话总是保留一半的。
雷嚣忽然笑了，虽然笑容不大，但是脸上那刚毅的线条好像一下子柔和了不少，看的越小玉愣了好长时间。
如果说骚狐狸是美丽，那么雷嚣就是英俊，越小玉心里暗中感叹，要不是她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还真的很容易被蛊惑的。
雷嚣没有注意到越小玉的小心思，继续说道：“因为她的丈夫不再信任她了，这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宿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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