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者》林绘怡

1、戒烟

　　“你……最近有空吗？”江停思索许久，终于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给许容打了电话。
　　“有，怎么了？”许容毫不迟疑。感情破裂了这么久，她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今天晚上见个面吧，就在那个酒吧。”江停说完便挂了电话。
　　“连个时间点都不说，还把地点选在从前约会的地方，”许容咂巴着嘴，“他真是够了，一点都没变。”穿上江停送给她的连衣裙，她已经做好了宿醉的准备。
　　和许容一样，江停动身去了酒吧。路上，走得特别慢的他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他尽可能地把烟雾吐完全，任由它遮蔽了面前的景象，双眼就看不清楚。所以吞云吐雾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特别像个盲人，需要摸索着感受周围的一切。
　　和这烟雾一样，与许容的这些年不断地浮现在他眼前。“唉。”江停不断地想要摆脱这些景象，却发现他无能为力。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我不仅眼盲，难道心也盲了吗……”
　　不管江停走得有多慢，目的地总会到达。他定眼一看，酒吧的招牌挂在门口，有些歪斜，他不禁伸出手把它扶正，接着推开了门。
　　“你来了啊。”吱吱呀呀的声音一响，许容就知道是江停来了。“两杯whiskey，谢谢。”她对着旁边的侍者打了个响指，侍者应声倒了两杯给她。许容用下巴点了点她旁边的位置，江停于是坐下。许容优雅地拈起酒杯饮了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关于我们……”江停还没说完，便被许容打断：“不先喝几杯吗？”
　　于是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两人都开始酒酣耳热。
　　“你……想说什么来着？”许容酒量小，已经有些晕乎了。但她还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江停想夺过她的酒杯，但是许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夺了回来。“你不说，就先让我说吧。”许容托着腮，脸上逐渐现出两抹晕红。“最近怎么样啊？”
　　“我……”江停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一个字出来就只得沉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最近过得挺好的，还算幸福美满。“许容只说了这么几句，又开始喝起酒来。
　　”那就好那就好。“江停勉强一笑。”可是……“他其实知道最近这些天她过得很不好。他很想安慰她，却又没有勇气说出口。
　　”可是什么？“许容呛着了，挑起了眉毛。
　　”没有什么。你继续说。“刚说完这句话，江停就后悔了。他后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由她的嘴里说出她的真实情况。
　　许容叹了口气。她埋下脸，再不说话。江停也不说什么，看着她在手臂里耸动着肩，一抽一抽。他想习惯性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或者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却在半空里停了半晌，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许久许久以后，许容抹干了泪，抬起头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江停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这个笑很勉强，勉强得很真实。
　　“你说话的方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许容扯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笑，泪水又在她的眼里打转。
　　“想哭就哭吧，你没必要那么坚强。”江停收回脸上的笑，一脸认真。
　　许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瓢泼大雨一般打下来。她也不说话，只是涕泗滂沱。
　　突然她开了口。
　　“江停，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停，我不想再这样了。”
　　“江停，我们和好吧……”
　　许容语气平淡，却哭得越来越厉害。
　　江停擦掉她脸上的泪。“还喝吗？”他问。
　　“我累了。不想喝了。”许容哭够了，又冷静下来。她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累了就歇会。”
　　“嗯。”
　　许容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江停的眼圈忽然有些发潮，他抚摸着许容哭得有些湿的发梢，悄悄地把它送到嘴边吻了一下。
　　他站起身，付好了账。
　　江停就这么离开了。
　　许容一觉醒来，江停已不在身边。她愣了一下，忍不住自嘲起来。
　　“是啊，他再不会来了。”
　　正说着，她看到了江停留在吧台上的便条。
　　“咱们就此别过吧。我已经下定决心戒烟了，顺便把你戒掉。”
　　许容一笑。她对着侍者打了个响指：“您好，有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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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随笔，请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