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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下大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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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到达了城郊,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此处却怪。
低垂的雨云封住了阳光,整个昙华水榭仿佛是一个世外的水泽。
昙华水榭原是在密林之中的一所楼阁,密林的外围已经被将军府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喜晨这才拿出金牌,换了把伞一路通行无阻走了进去。见方小六并没有追过来,不耐烦再等下去,想着反正他那张脸也值钱,混进来应该没多大问题。
密林深处可见一处蔷薇垂藤,如同一个瀑布水帘,轻轻撩开之后豁然开朗,交错的道路间满是奇花异草和水洼。
喜晨正边赏景边走,后面由远及近跑来一个英姿勃发的落汤鸡少年,不是方小六还有谁,他一把夺过伞柄,两人共持一把伞走去。
又见一条白石铺就的道路,上面布着点点青苔,正走着,方慕言说:我感应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了。
喜晨也听到了有人问话的声音。
果然,前面有处宅子,有几人身着统一的麻衣素袍,一看便是昙华水榭的花江,他们面面相觑的,将军府领头的人向门里问道,“我们将军要的仙树在何处?”
从门内缓缓走出一中年美妇,也是一身素衣素服。
“想必这位就是人称花痴的昙华夫人了?我奉将军府之命特来请神树。”
“不是我不放,只是你们说的神树自从来了我这水榭,就下雨不止,恐是有什么灵气作怪。不知你们将军府可有护城河,别把你们将军府变成了鱼塘啊,我可担待不起。”
“好说好说。可否带我去神树之处一探究竟?”
“看见那边的湖心岛了吗?”昙华夫人带领众人去到雨水最大的地方,那湖心岛的中央是一棵树,闪着灵气的光芒。
翠叶团团如盖,橙红色的花团缀于枝头,一丝轻风之下,它便展现出轻盈的舞姿。
“这湖心岛的景色真美。”
“这里原本并不是湖心岛,只是一处地势低洼的废园,是这树,才栽种了七天时间,便成了这样。这昙华水榭不停的雨也下了七天。害的我的极品仙人掌全都枯死了。”昙华夫人苦笑一声。
“我们将军,正是为此树而来。”那副将恭恭敬敬的说,似乎势在必得。
“你们也看到了,那棵树有灵力在,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若请得动,悉听尊便”昙华夫人两只手揉着太阳穴,显然被烦的不清。
这时,骤雨初停,天边挂着巨大的双虹,十分好看。
“这是……”
她见有股白色光芒笼罩着那棵树,而远处两个仙人打扮的人正从远处走来,为首一人,身着碧色衣衫。
乍一看,此人一贯冰冷高傲的神态,静静的凝视着众人,有人说,若我没想错。
“你没想错,那是仙门的人想要截胡。”副将军不怀好意的端着个脸说。“神仙来了也要挡。”
“来人是殿下和公主,属下,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一众将士说道。
这幅将闻言心道不好。
绿遥又见到他们两个显然有点吃惊,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怎么哪都有你们两个。
少择君向昙华夫人摆明来意,显然也是为了这棵树而来。“我们此次拜访,是为了仙门的圣花而来。”
他向众人娓娓道来。“仙门有一则移花接木的美谈,从前仙门之中,也有一株凌霄树,在它旁边还有一双甘棠树,可惜那次大火之中甘棠树双双枯死。
师尊悼惜先师亲手所植,不忍剪伐,又种凌霄花于树下,使其附之而上。不过数年,竟欣欣然大树成矣。于是凌霄是仙门圣花就是这样的由来”。
这时喜晨和众人一起被少择君一番说话吸引住了目光,方慕言贱兮兮的凑上去,问那副将,“你们要这棵树干嘛?安营扎寨的时候取水用么?”
“非也,将军是要将那神树摆在家里。”副将显然见过方慕言,知他也是个不能不搭理的人物,为了免他多问,也不怕跟他说实话。
他显然还未见过喜晨,只觉得她眉眼之间有点眼熟,似乎和将军有点相似。
不免多看了几眼。
方慕言小跑到喜晨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见了么,这树,日后要摆在你家里!开心吗?”
“啥?不行,这树将军府不能带走。”她面对这副将直截了当的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可不想每天活在湿淋淋的环境里发霉。见一种官兵虎视眈眈的齐齐看着自己,她又补充一句,“这树你们送过去就皆大欢喜了,苦的是我,和我大哥。”
“不错,既然你们宁小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为免给将军府添麻烦,这树还是我们仙门带走罢。”少择君不紧不慢的道。
喜晨惊讶的看他,原来他一早知道自己是谁。
绿遥眼睛滴流乱转,又看了看喜晨,过了会又瞪向方慕言。
方慕言对这种热辣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浑然不放心上。
有官兵这时向那副将禀报,说这位小姐确实是拿着宁府的金牌才进来的昙华水榭。
这副将对喜晨的态度马上转变,小心谨慎、恭恭敬敬的。
这时又有人从远处直奔此处而来,似乘云驾雾般的快。说着话,“这事,为何办的这么慢?”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近前。
副将听到那人的声音,本能的站直了待命,额头有冷汗。
“却不知堂堂仙门的少择君,此番是为了你们桦善师尊呢?还是因你们家的私事来取这仙树啊?”
来人倜傥飞扬,一丝微笑收了,又回到原本的冷漠威严气场,便是喜晨的大哥宁彻远宁大将军了。
官兵们全都闻声而动,仿佛进入了备战状态般的紧张。
此处的气氛变得凝重肃杀了不少。
少择君不卑不亢的说少将军,“我此番来是请仙树回仙门,也是请我仙门师姐回家,仙门中事,理当如此,又何必分出于公于私?”
“我在问你,下这个命令的是谁,少择君不要答非所问呵。”宁大将军有个习惯,就是笑的时候,眼神依旧冰冷锐利。
“想来将军已经猜到了,是少陆君叮嘱我,一定要带回仙树。”少择君看向宁将军的双眼,坚定的说。
“哦,是沈铭昭啊。”宁彻远念叨着这个少陆君的原名,也是他们在仙门时候对少陆君的称呼。
话音刚落,整个昙华水榭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喜晨这时正站在宁彻远和少择君中间的位置,风暴刮得她闭上眼睛,被一股仙力拉扯了一步,到了一处风调雨顺的地方。
那是少择君身侧的仙障,她看着咫尺之外少择君的背影,果真是冠绝全城的身长玉立,却给人一种一人施法,一城安定的心安。
“我的准备进贡的仙人掌啊,怕是活不成了。”昙华夫人哀嚎打破了这份宁静。
大风大雨过后,众人都被洗礼得有些狼狈,方慕言拿着喜晨的伞,伞面上已经有几处破损。
喜晨像少择君轻声道谢,走到宁将军的身后。
少择君对她微笑,笑容似他青衫一般清新宁静。
“不知宁将军又是因何缘故而来寻此仙树?”少择君问道。
宁将军像是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只看着凌霄默不作声。
半晌,自言自语道:“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喜晨想起少时离家时,兄长念叨的也是这几句,出自诗经里的句子。
如此往复,念了三日不止。不过三日,眉宇间从英气少年变作沧桑的老人一般。
那时,她问:“兄长为何如此?”
兄长只是哀而不伤的说,“无妨”。
后来许多年后,喜晨在书中读到,这是一首灾年之诗,战火硝烟百姓饥馑,君子哀周王室将亡而作的诗。
也是那年,大战之后百废待兴,兄长背离仙门,以少将军闻名天下。
那年他十七岁,而碧如姐姐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十七岁。
只是刚刚,这种哀伤又在念诗的兄长脸上一闪而过,而他沉浸在回忆之中,未有察觉。
“少问了,最近事情纷乱复杂,耳根难得情境,难得看中一棵树,也碍了仙门办事么?”
“我想我家师姐,能够回仙门也是很欣喜的。”
此时湖心岛几乎刮起了龙卷风,天幕瞬间变作漆黑。
宁彻远指了指天上的乌云密布,说:“你确定你师姐很开心?”
又看向湖心岛,淡淡的说“满地凌霄花不扫,我来六月听鸣蝉。你们师姐,早已香消玉殒了,别忘了,在她死之前,你们可入了仙门,可还记得我这个师哥?
我少时成天为了仙门死而后已,后来为了你们瑨云王朝的事情鞠躬尽瘁,现在还要被骚扰我妹妹的登徒子每天碍着眼。”伸出一根手指直指方慕言。
方慕言闻言躲开了宁将军的手指,站在喜晨身后,嬉皮笑脸丝毫无惧。
“你们还要提起仙门的旧事纠缠不休,这是惹我头痛。今天这树,我非要带走,看你们能奈我何!”宁彻远掷地有声的说道,骄傲的看着众人。
他几乎是泄愤般的将他们数落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