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女王[星际]》雪中立鹤

19、精神攻击

　　皇宫西北角的研究室里，叶野推了推眼镜站了起来。

　　他看着光脑上传来的影像，嘴角不自觉上扬。

　　就好像画面上那个威风凛凛的姑娘是他自己似的，不，这比他自己更让他感到激动。

　　他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把：“好！很好！居然是第一个通过山洞的，不错，不愧是开启了基因锁的好苗子！倩倩，你给我盯好她，一定不要让她被大哥的人抢了。”

　　“可她在九团，冷霜似乎也很器重她。”温倩倩也很为难，她是十团的人，尾号为零的那个团。

　　虽然她和冷霜关系还不错，可真要是抢人，冷霜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再说，也没听说过哪个区有换团的先例。

　　愁人。

　　叶野却很乐观，他对刚刚进来的助手摆了摆手：“你可以给冷霜透露点别的消息，刺激刺激她嘛，就算没法把人从九团要过来，只要让她和叶猛不是一条心不就可以了？好了，我这里有事，回头再说。”

　　切断联络后，叶野对助手点点头。

　　“三殿下，可靠消息，大殿下召集其他殿下和公主，一起去了孟妃之前驾驶的那艘战舰。九殿下已经被注射了。您看这事……”

　　叶野回到了座位上，抓起果盘里的一颗石榴，抠了几粒在手里，一粒一粒往嘴里丢。

　　右脚踩在桌子上，左脚踮在地上，一下一下晃动着椅子。

　　“注射就注射了吧，我还能怎么办？看着点，看看会不会是免疫者。”又抠了一把石榴在手里，叶野刚丢了一颗就停了下来，“不过……到底是孟妃的儿子，虎妈无犬子，要不我把人要过来，从娃娃抓起，说不定将来能帮我一把。”

　　想到这里，叶野立即站了起来。

　　直接去找了他父帝叶辟城，也没直接说叶猛做了什么事，就找了个借口，说想去孟妃的舰船上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研制中机甲的图纸。

　　叶辟城心情不好，刚喝了一顿，这会儿醉醺醺的，看见叶野就哭：“别跟我提孟妃，孟妃死了，死了！”

　　叶野无奈，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架着他上了飞车，直奔皇家停机坪而去。

　　吹了一路冷风，叶辟城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到了舰船上，发现他的儿子女儿居然都在。

　　立马揪住一个大兵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大兵自然不敢隐瞒，立马哆哆嗦嗦地全招了。

　　叶辟城直接把人丢在地上，踉跄着扶住了一旁的舱壁：“老三，去把小九带走吧，你养着，别再让你大哥碰他！”

　　叶辟城失魂落魄地走了，连看都不想再看叶猛一眼。

　　等叶猛收到消息赶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绝尘而去的飞车，以及叶野那幸灾乐祸的笑。

　　“大哥，兴致不错啊，大晚上的还出来溜达呢。呦，二姐也在啊，怎么还哭了？”叶野看了眼叶猛身后的叶岚，“二姐斯斯文文的像个淑女，跟孟妃还做了闺蜜，没想到也会助纣为孽呢。果然是人走茶凉，凉咯，都凉咯。”

　　“老三，我没有！”叶岚擦了把眼泪，让开一条路给叶野，“人在休息舱，你去抱吧。”

　　叶野才进去，叶猛就招呼其他人走了。

　　这兄弟俩不对付，谁都不想多看谁一眼。

　　叶岚却留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湖水蓝的襦裙，披着一件鹅黄色的褙子，虽然都是从古稼蓝星那边改良过来的款式，但却很衬她的气质。

　　关键是，这是孟思佳亲手给她做的。她只能睹物思人，聊以慰藉。

　　绢纱的袖子稍稍卷起来一些，露出她半截雪白的小臂，如葱般纤细修长的手指，正在飞速地操控着主控室里的一段段监控视频。

　　选中，删除。

　　回收箱，清空。

　　云端服务器，格式化。

　　做完这些，她才低着头准备离开。

　　却叫叶野拦在了门口。

　　叶野怀里抱着昏睡的叶深，玩世不恭地往那一站，把他这个二姐盯得脊背发凉。

　　“二姐，你做什么心虚的事儿了，说我听听呗，我帮你出出主意。”叶野油腔滑调的样子，跟他书卷气浓厚的长相很不搭。

　　可叶岚习惯了。

　　她这个三弟，就是一个文化痞子。

　　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跟有火眼金睛似的，连她有心事都一眼看穿了。

　　可她绝不能出卖小九，不能！

　　她要把自己刚刚看到的那段画面全都忘掉，忘掉！

　　她握紧了拳头：“没什么事，老三，快回去吧，万一小九出现了副作用，也来得及喊医官救治。”

　　“二姐，你不想说没关系，不过你要记得，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叶野对着叶岚灿烂地一笑，“毕竟，你和大哥不是一路人呢。不是吗？”

　　叶岚什么都没说，她看着远去的飞车，咬紧了嘴唇。

　　过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回到主控室，启动了自毁模式，在电子倒计时的播报声中，飞速地冲了出来。

　　爆炸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气浪将她的长发吹乱，她却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小九安全了。”

　　她却没有看到，那原本应该远去的飞车，其实早就绕到了她身后，在火焰的掩盖下，停在了几米外的空地上。

　　叶岚走后，叶野把他的手下叫了过来。

　　赶在天亮之前，从废墟里找到了战舰的黑匣子，带回了实验室。

　　*

　　孙灿和林从之的两只队伍结盟，第一时间穿过了山洞，拿到了这个节点的分数。

　　“没想到山洞里居然也有补给点！”
　　“虽然刚吃了胖坨坨一点都不饿，但我还是抓了一大把营养液背着了。”
　　“我也是！”
　　“我也是，孙灿说了，前面是沙漠，万一迷路了，这么热的天带着营养液会好很多。”
　　“孙灿还带了两大瓶水呢！”
　　“虽然有两大瓶，可真要是迷路了，不够我们五十几个人喝吧？”
　　“管他呢，哪怕一人一口，有比没有好嘛。”

　　孩子们议论纷纷，看着刚刚到账的分数，乐开了花。

　　“山洞这边有隐藏得分，分别为发现分和速度分。”林从之被朱承兴和萧晴柔两个人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把自己刚刚从团长光脑上偷窥来的信息和盘托出：“发现分只有前三队通过山洞的人可以得到，速度分则是按照时间顺序，前十队从高到低，后面就没有了。也就是说，就算等会别人跟过来，还是会被咱们在分数上碾压的！”

　　“不奇怪，这么多孩子，总得有个高低先后。”孙灿看着远处的荒漠，停下了脚步，“你们看，那边是有城市吗？”

　　“没有啊，什么城市？灿灿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慕容雪不放心地搀住了孙灿的胳膊。

　　孙灿狐疑地扭头：“没有？”

　　“没有！”慕容雪很确定，“前面除了荒漠就是稀稀落落的仙人柱，还有一些沙蒿，绝对没有城市。”

　　那不对啊，她看着像是看到了稼蓝星的贫民窟。

　　虽然是贫民窟，但曾经也是一座繁荣的城市，所以她只能这么形容。

　　但她相信雪雪不会骗她，所以，她真的产生幻觉了吗？

　　她有点迷茫。

　　孩子们已经往前走了一段，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越走越觉得那城市就快到了。

　　那熟悉的烂尾楼，那石灰斑驳的废弃工厂，那乌烟瘴气的煤电厂，那臭水横流的垃圾堆……

　　她甚至看到了她住过的那间移动板房，板房旁边的仓库，窗户正打开着。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干枯分杈的黄毛在风中飞舞。

　　片刻后，那孩子爬了出来，看了眼窗户下面的垃圾桶，纵身跃下。

　　不……不对劲！

　　这沙漠有问题！

　　孙灿猛地攥紧了慕容雪的衣袖：“雪雪，我可能中暑了，我不舒服，有点恶心。”

　　她只能给自己找个借口，掩饰自己逐渐踉跄的脚步。

　　慕容雪忙绕到她身后，拉开拉链，帮她取出了一瓶水：“来灿灿，喝点。”

　　咕咚几口下肚，孙灿抬头看了眼前面，不行，更近了。

　　就连原本没有出现的炮火都跟着来了。

　　火光四溅，耳边似乎传来了交战中密集的射击声。

　　移动板房里，有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商量用她交换一架二手机甲。

　　那声音越说越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化作了电子噪音，在她的脑海里翻滚搅动。

　　她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大喘着气，下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接不上来。

　　一分钟后，噪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砸门声，仓库大门与锁链撞击的哐当声格外刺耳。

　　孙灿猛地站了起来，眸子泛寒，眼尾染上一丝狠厉的红色。

　　随即推开了慕容雪，疯了似的扭头往回跑。

　　她要离开这个家，她要摆脱这对冷血无情的父母！

　　她不要成为商品，不要成为一个生育工具！

　　她要自由，要尊严！

　　要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下水道里被人丢弃的猫猫狗狗！

　　她的脚下像是抹了油，一眨眼的功夫就往山洞那边接近了。

　　吓得慕容雪来不及喊一下前面的萧晴柔，转身就追了上去。

　　她是不如孙灿生猛，可孙灿有伤她没有，比续航，肯定她占优势。

　　于是在孙灿停在山洞前一百多米处，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的时候，慕容雪终于追了上来。

　　她不安地拍了拍孙灿的背：“你怎么了灿灿，你别吓我！”

　　孙灿浑身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滴滴哒哒。

　　湿了的头发糊在脸上，模糊了她本就迷乱的视线。

　　她盯着地上被汗水砸出来的小坑，视线一点点聚焦，一点点清晰。

　　她终于缓了过来。

　　那种窒息的压迫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怕和不安。

　　她慢慢站了起来，接过水又喝了两口。

　　山洞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正是刚刚被她和林从之耍了一通的周砺。

　　口口声声，要杀了她。

　　她勾起唇角，冷笑着拧上了瓶盖：“雪雪，我没事了，我刚以为我忘了我的匕首了，现在我忽然想起来，在我包里呢。”

　　她撒了谎。

　　慕容雪多么敏感的一个人，立马发觉了。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搀着孙灿，催促道：“快回去吧，一会周砺的人过来了，咱们两个没有多少胜算的。”

　　孙灿应了一声，才走了几步，光脑上就收到了林从之的消息——

　　【林从之】：孙灿，这沙漠里有异种蜃蝎，如果大量聚集，就可以让人产生幻觉，露出他最脆弱的一面，让他陷入最难以释怀的阴影。不过这种蝎子行动迟缓，而且肉质肥美，成了可以增强精神力。如果把它们活捉起来交给团长，一只可以得五分。如果是死的，那就只有两分。你看，要不要来一波？
　　【孙灿】：可以是可以，知道怎么发现它们的踪迹吗？
　　【林从之】：一是看有没有谁精神崩溃了，精神崩溃的地方，就是这蠢蝎子聚集的地方。二是看看有没有流沙，有流沙的地方就有它们。
　　【孙灿】：好，你让大家等一下，我和雪雪这就来。

　　怪不得她出现了异常，原来是因为沙子底下的蝎子吗？

　　也不知道雪雪有没有察觉出来什么。

　　孙灿回到队伍里，这事交给林从之来解释，她则需要集中精力，克制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

　　否则的话，一定会有人怀疑她是免疫者的，因为被注射过WJ001的人，是不该有脆弱的一面的，因为以前的记忆全都不在了。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

　　而此时的慕容雪，正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她握成拳头的手上，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