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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 ...

  •   【温馨提示】临冬存活的if线,谨慎选修

      ——————

      临冬这辈子几乎没后悔过什么事,但拿自己的信誉和实力帮着鸣人一块去给佐助做担保还他自由算一件。

      今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弦月如钩,月朗风清。南贺川氤氲的水汽携着沁肤的凉意,深秋凝在睫尾处模糊出湿润的眷恋。周遭安静的只剩下衣角被风吹卷的猎猎音以及南贺川深处隐约的水流声。
      经历了无数次的争执掰扯和利益交换,卡卡西和鸣人终于保住了袭击五影的叛忍,正是他们第七班私下小小庆祝一番的时候,而薅秃了一把把头发的鹿丸挂着两个青黑眼袋一心只想回家闷头睡大觉,纲手被她蒸馏出来的高浓度清酒灌醉,没有人可以再来烦她。
      至于被派来暗中盯着她的暗部,有飞雷神的她放个影分/身偷偷跑出来却不被发现是完全轻松的事。

      她很喜欢有风的日子。
      她伸手将耳边被吹乱的碎发顺到耳后,所以今天是个好天气。

      但佐助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份好心情。
      他的手指似钳,仿佛蕴含着莫大的沉怒,力气大地可怕,死死扣住了太刀的刀身,使已经横在脖间的刀刃再也无法再进一厘。
      临冬瞪着他,有些不服气,她两只手握刀都抵不上他一只手的力气,是因陀罗转世、有仙人之力真的好、了、不、起、哦【咬牙】。

      坏人好事的佐助显然良心一点都不会痛。所以互相僵持的拉扯中率先松懈了力道的反而是临冬。
      仿佛认输般颓然泄开力气的那一瞬,临冬忽然整个身子前倾,将脆弱的脖颈往刀刃上撞去。人类本来就是脆弱而渺小的生物,只要力道快准狠,将颈动脉和呼吸道一起割破——她之前认真思考过不少种方法,跟其他诸如跳崖之类的方法相比起来自/刎的痛苦很短暂只有短短十几秒,还颇有点宿命般悲壮的美感。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心动。

      可她忘了佐助是有着轮回眼这种外挂加成的作弊狗,他预见了她的动作,她的手被人卡在腕处使了巧力被迫松开,那把陪了她好多年的太刀在空中翻了几个旋掉进了南贺川,连水花都看不见就被埋葬了。

      因为刚刚的动作没有来得及收力,临冬重重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处,脑袋有点发晕,听见了如雷鸣鼓捶般的咚咚声响。
      她从那个有些冷冽的怀中退出来,抬头迎上他的眼睛,没有被发丝掩盖的右瞳如黑曜石般纯净明澈,映出的白衣人影面上平静,却莫名跟当初袭击五影会谈的人有点相似的味道——都是偏执又悲哀的。
      她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乱,“我以为至少你会理解我。”

      而且比起佐助那种不管不顾的毁灭性做法,她至少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的——宁次的尸骨被她举了“初代目遗体被研究搞出了一堆白绝引发了四战”的例子,以保护血继结界的名义火化了——至少以后再不会有人可以有机会去打扰净土灵魂的安宁;鸣人想继任七代目高层还有很多关节需要打通、战时联盟的五大国战后要如何分割利益维持关系这些天大的麻烦事她也非常够义气地陪着鹿丸熬夜加班;还有卡卡西和鸣人一心想保下佐助她也愿意用自己那点所谓战绩和功劳以及“开设空间术教学班”的条件去添点份量;她甚至连遗书都干脆利落地写好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以免他们发现自己不见后会浪费人力物力在阴谋论和大力搜寻上。

      她自信自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地足够妥帖了,不会再有遗漏的,在这个鸣人所希望的完美的团圆的大结局里,仇恨和痛苦这些不和谐的东西就像是碧空盛阳笼罩下的一望无际空地上的阴影那样消失无痕,一切都朝着大家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

      “你当初比我要过分,你是要拉整个世界给你哥陪葬。”
      “而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她轻车熟路反手从腿侧掏出一把苦无,耍了个炫酷的剑花将刃尖的方向调转向自己。经过这些天的训练这个动作已经越发熟练,宗家派人来了好几次家里找她想让她回族地,眼里的算计和克制不住的野心还没来得及用或威胁或用家族大义动之以情的方式说出口,她不耐烦听,直接把苦无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救过一个小报记者,作为报答,他会在我死于非命后开始舆论讨伐类似于'日向宗家出于嫉妒逼死了四战英雄'、'被家族野心逼死的天才'这样的话题。”
      “想要日向回归权利中心得看我心情,”刀尖刺破薄薄的皮肤凝出血珠,宁次已经死了,“你们已经没有筹码了,现在应该学学怎么讨好我而不是惹我生气,懂?”
      宗家大概是觉得她会顾及所谓的“姐妹之情”再不济还有“同窗之谊”,威逼不成还换了个苦肉计派了她最不想见的人过来。临冬冲红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雏田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她看向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佐助,觉得为保他自由跟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的自己傻得就像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里的农夫和东郭。

      佐助终于开了金口,“你死了有人会伤心,”他顿了顿,“很多人。”

      鸣人说的没有错,佐助对朋友还是很容易心软的,你看曾经差点要消亡了整个忍者世界的人也会因为担心鸣人伤心而深夜来南贺川吹冷风说这种他以前从不屑于说的话。

      他们的挚友之情确实感天动地,日月可鉴,可是……
      “关我屁事。”男生手心的温度几欲将人烫伤,原本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现在被握住的地方像要融化,临冬手腕使了暗力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挣不开,“我不欠你们的。”

      .

      宇智波佐助推开门一眼扫过便览尽了干净而整洁的客厅和厨房——
      干净到不带人气,灶台的收纳架上没有瓶瓶罐罐,雪白墙上原本挂着照片的地方剩下了几个突兀而扎眼的铁质钉子,客厅角落处整齐地摞着两个不大的纸盒,用胶纸规整地填好了封口。显然主人在离开前十分贴心地将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算死也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额外的困扰。
      他打开客厅黄木桌面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一封信纸,白纸黑字如她所言十分的干脆利落,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吝于给——
      我走了
      勿找勿念
      来生不见

      屋内有片刻的沉默,“你不怕他把整个世界都掀过来找你?”

      临冬不用看也记得上面的内容,她写的时候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现在仔细想想倒是有点疏漏,按鸣人那种一根筋的性子,说不定不能看得懂她颇有些文艺的表达,而是死抠字眼还保留有什么幻想。
      “我懂了。”生怕鸣人拿出当初要把佐助拉回来的劲头,临冬翻出新的一张纸,“把'我走了'改成'我去死了'就好了。”
      看到佐助微蹙的眉头又划掉换成了“当你们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绝对、保证已经死透了,尸骨都被南贺川冲没了,别找了!!!”
      最后的感叹号力透纸背。

      但没用。宇智波红眼兔子族祖传的“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把墙撞塌了走过去”的固执性格在宇智波佐助身上也表现出了显性性状。
      因为只剩下单手,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将纸对叠了两次变成巴掌大小,收进了上衣内侧的暗兜。

      临冬久违地感知到了烦躁的情绪。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了,那些细细碎碎的垃圾陈年累月之间堆满了各个角落,雪白的墙壁上垢着肮脏的、丑陋的痕迹,深深浸了进去。从头开始一点一点清理太麻烦,本以为最不缺的耐心却早已被时光耗尽,此刻她只想一把火把那间屋子烧个干净,一了百了。

      夏蝉不能与冰语。寒蝉凄切,深秋是它们最后的时光,故而从窗子透进来的声声皆是悲绝。
      “佐助,”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得示弱,“你就不能放过我?”

      .

      茶壶在佐助堪堪打开冰箱的时候尖叫着提醒他。佐助从那里退开,回到了灶台。虽然只是一眼,但冰箱空荡到不需要浪费人第二秒的时间,他端着茶杯,倚靠在流理台边上,目光随便找了个定点以至于看起来不像是呆滞,他看着给他冲泡面的临冬,放空大脑。
      这大约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对未来没有计划、没有目标。小时候的目标是为了超越鼬、赢得父母的认同,后来则是为了杀死鼬,杀死鼬以后,他又开始为了鼬和宇智波之名向木叶复仇,在了解了更多的真相以后,他又有了让忍者世界彻底消亡的想法。佐助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最后一战,以为自己会杀死鸣人,又或者在失败以后,让自己被鸣人杀死——但那计划最终没有成功。
      鸣人所说的“爱”胜过了他孤独的“恨”,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生活方式,为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寻找一个新的答案。

      他的思绪被推到眼前的一碗杯面打断。
      临冬语气不善,“吃完把垃圾拿出去丢掉。”
      她似乎对仪式感有什么执念,要保证屋子干干净净以便别人收拾起她的后事来毫不费力,不过也可能是为了否认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又或者是因为她的责任感太强,就像她会把战后最亟待处理一堆烂摊子都处理完了才选择离开。

      佐助想起不久前他提起自己离开医院后去了趟宇智波废弃的族地,一直就没吃过东西。一早打定主意要离开的临冬掐断精准,没有给冰箱留下一丁点存货,一边顶着“我都要死了,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的谴责表情,一边派了个影分/身随便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个杯面搪塞他。
      ——他早就对她说过,太容易心软是致命的弱点。

      云隐村答应鸣人他们把他从通缉令上撤下来的条件是他必须要离开木叶。鸣人为此对他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愧疚。
      其实佐助并不觉得为难。
      他原本就打算在出院后立刻离开木叶——这里已经没有太多值得他驻留的东西了。只是从窗外飘进来不小心落在他袖角的那片叶子,让他想起了曾经有人在同样位置上留下的相似的符印。
      那时他一心只想着复仇,来不及思考她为什么要浪费刚刚学成尚有数量限制的飞雷神术式在自己身上,反手用草薙剑割掉了。

      就像她当初能够在他为了力量离村的前夜准确地等到他,他也能够猜到她大概会去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们所背负的名为宿命的痛苦过于相似,以致他们所剩无几的选择也大同小异。

      六道仙人给她注入了能够孕育森罗万物的阴阳之力,以期慢慢消解掉已经根植于每个神经细胞的笼中鸟咒印。
      鸣人紧紧抱住她,为她喜极而泣,她也极其熟练地扯出一个不及眼底的温婉笑意。
      解除咒印可能需要三年,五年,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但在鸣人眼中这就是希望。
      可佐助知道,临冬一点都不在乎。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三年,五年,十年,并无分别。

      佐助在临冬想宰人的目光中稳如泰山,将残留着番茄牛肉味的杯面盒跟脏了的木筷子塞进了刚套上新垃圾袋的桶里,又把用过的茶杯洗完后倒扣在干干净净的晾碗架上,一滴一滴聚了水珠砸下来,整洁空荡的厨房一下子就有了突兀的印记。
      这处原本属于日向临冬和日向宁次的屋子里只有两个房间,佐助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
      他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非常有一名刚出院需要修养的病人的自觉——哪怕他现在单手就可以挑起第五次忍界大战,不怕死地问,“给床被子。”

      ……
      …………
      人不能
      至少不应当

      几番起伏后临冬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佐助,决斗吧。”

      “我刚下通缉册。”还多亏了你的努力斡旋,只是此时若生事端鸣人卡卡西这些担保人就该倒霉了。

      房门被人打开后又合上了,摔地震天响,屋顶猝不及防被吓到,跟着抖了一抖。
      佐助的嘴角勾起几不可察的笑意,闭上眼倚在后背松软的靠枕上。
      下一秒又被人用厚厚的鸭绒被闷头盖脸糊住了。
      他从米色的云堆团簇中伸出头来。
      临冬叉着手瞪他,“热死你。”
      她犹嫌不足,恶狠狠地补充,“宇智波混蛋。”

      .

      临冬不知道宇智波混蛋跟卡卡西说了些什么,导致卡卡西看见她的时候用了那种小心翼翼地、怕说重一句话她就会碎掉的怜悯的眼神——虽然它被藏得很好,但她还是发现了。

      佐助不能留在木叶,而她被六代目火影委派了“监督佐助”的任务。
      大概除了鸣人和临冬,没有谁会真的对他完全放心,连卡卡西都无法保证。虽然临冬选择信任的原因跟鸣人不一样,这是她将自己易地而处地代入了佐助后得到的结论。
      可除了能与他不分伯仲的鸣人,找遍忍界也找不出能打赢他的人,那么实为“监视”的监督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但临冬你会飞雷神,四战时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有你去,才能让各村都放心。”

      卡卡西还在锲而不舍地劝她,“你也需要时间。”
      佐助和鸣人很有默契地隐瞒了六道仙人给她阴阳之力解咒的事情——现在多了一个卡卡西,万一让宗家知道了这件事,难保有谁为了自身的地位不会对她下手,而发动笼中鸟有着距离限制,让临冬离开木叶确实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去。”
      “这是火影的命令。”
      临冬当即就要摘下挂在腰间的木叶护额给他。

      卡卡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火速避开的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象征性地咳了咳。他头疼地要死,如果有用,他倒希望临冬可以指着他的鼻子斥骂火影对日向一族的吃人制度毫无作为,甚至拔刀跟他打一场。
      佐助突然派鸦分/身与他传话,忙于战后事宜的卡卡西才恍然发觉他只顾着感慨临冬和鹿丸是真好用啊,盘算找时间得让临冬去考个上忍,却忘了临冬在将宁次的葬礼上甚至哭都哭不出来。
      他们习惯了临冬十七年来的省心,却也下意识忽略去关注了她的感受——反正她总是能处理得很好的。

      “临冬,你去吧。”
      打破僵局的是装了义肢还在适应期匆匆赶来的鸣人,被发现的话大概率会被小樱和五代目女子双打。
      “你不是说过想要去看山、去看海、去看云吗?”
      鸣人咧开嘴,伸手挠了下脸,“这是愿望,不是梦想。”

      “他们不会同意的。”临冬搬出借口,这些天,作为七代目预备役培养的鸣人应该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点万恶的政/治考量与利益斗争。
      “鹿丸说已经搞定了!”他竖起大拇指。

      临冬:……

      鸣人怕她不信,一下就把鹿丸说的“记得保密”忘到脑后,“鹿丸说如果他们不同意,就让他们推举族里最厉害的年轻人担负起这个监督的责任。”
      鸣人还为佐助有些忿忿不平,因为他们都默认跟着佐助是什么送命的倒霉差事。

      打蛇打七寸,一张口就直接威胁要断送人家家族的未来。该怎么说,奈良鹿丸不愧是你?

      她转而看向罪魁祸首,“我为什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明明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佐助为了鼬向村子复仇袭击五影会谈,不管不顾地疯狂又绝望,那时她说,我无法劝你回头,但出于职责我得拦着你。却任人带走了已经奄奄一息双目无光的他回去领罚。
      简直就像什么宿命轮回因果报应,如今变成了佐助站在她的对面,和鸣人他们站在同一边,浑身上下染着刺眼的金光,挑走了她已经横在脖间的刀。

      “离开这里,也许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真奇怪啊,明明才几个月的时间,佐助却变得如此不一样。那些苦痛和疯狂,像是沉淀成了水底坚硬如刀的磐石,水面却显出了近乎温柔般的澄澈。

      临冬明白他的未竟之言,于是沉默着给出了回复。
      习惯性微微扬起的眼尾弧度被放平,日光被阴云遮蔽,失去了光晕那层迷惑人眼的伪装,她的表情被剥地干净,露出空白麻木的样子。
      那是佐助熟悉而鸣人不曾见过的样子。

      “鸣人。”
      “你知道雏田喜欢你吗?”

      “啊…这个…”哪怕有所觉,但因为太过突然,所以猝不及防地感到了无措,混杂着不好意思、害羞、愧疚等等的情绪。
      “你要当七代目有家族支持你会好过一些。”日向不是没有想法的,毕竟是木叶血继名门,就算近二十年远离了权利中心,但根基还在资本还在。
      至于日向一族愿意松口答应让她监督着佐助离村…因为这场大战日向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但鸣人的愧疚全部系于她一人之身,如果她离开,那些“补偿”便会自然而然地转向日向的其他人。

      “我……”
      临冬打断他,“谁都好,日向不行。”
      临冬知道这个假设是万一,鸣人从不是那种拿感情做交易的人,就算他真的喜欢上雏田……

      “你如果跟日向雏田在一起,我就恨你。”
      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我永远不原谅你。”
      “绝不。”

      临冬没有去看鸣人的表情,也不在乎卡卡西会有什么反应。她转过身,雪白色的广袖袖角擦过佐助黑色的披风,“走吧。”

      .

      临冬随着佐助在树林间穿梭,隔着大约两跨步的距离,秋风擦着耳廓沙沙地吹过去,规律得像是时钟嘀嗒的声音。
      集中注意力在这一件极其单调无聊的事情上时,她不需要去顾虑任何人的感受,也不用忍受这个世界的痛苦。
      理智因为跟不上她的速度被甩在了脑后,那些只要停下来就会不受控制在脑中自动形成的一系列现实和权衡姑且消失不见,难得享受到了一种空荡荡的安静。

      他们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来到了树林的边缘,临冬坐在被雨水冲刷地光滑的平石块上,闻到了有些凛冽的水汽,她咬下一口熟透的苹果,鲜甜的汁水在齿间蹦开,一边看着佐助蹲在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
      他解开了黑色的披风,灰色衬衫被水滴蹭出一点深色的痕迹,给她递过来个水杯。
      佐助的身体挡住了秋日里孱弱的日光,临冬接过水,用左手手指拨开了盖子,却没有喝,她本来想问“我们要去哪?”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目的地并不重要,对他和对她,都是。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冬天快到了。”

      佐助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不知名的远方落回她的脸上,于是他的答案显得漫不经心,“啊。”

      临冬将拧开了盖子的水杯递回去。
      佐助仰头喝了一口,高仰的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一滚,手背随意地揩掉了唇上的一点湿润。他席地坐在平石旁的枯草地上,这消除了他们的身高差距,使得临冬可以看见一贯高傲的扬起的有些炸毛的发尾温顺地垂搭在了他的肩上。
      临冬将他落在那半截空瘪衣袖上的那根黑色发丝拈起,指间是粗韧的感知。她忽然觉得佐助好像变了,却又似乎没有变。

      她其实可以用飞雷神直接离开,就算佐助有着轮回眼也不可能永远拦住她,何况死总是要比活着要容易些的。但她没有。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随你。”这个答案显得荒谬而又理直气壮。

      正如他从来不需要鸣人他们“拯救”他,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从未后悔过那么做,也从不为此找借口。
      他也明白临冬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一厢情愿的挽留。
      他可以感受到相同的东西,所以她不需要解释。

      临冬说自己没有资格阻拦他。他亦然。
      他没有鸣人那么多名为“爱”与“和平”的理由,关于生存的意义,他也尚在寻找那个自己还没有得到的答案。
      只是当时他去袭击五影,碰见被派来逮捕他甚至格杀勿论的临冬,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她的刀下,毕竟他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是强弩之末,但她放过了他,以致让他活到了现在。

      所以这是报复。

      日向临冬欠他一次,世人都传宇智波一族暇眦必报,他总得讨回来。

      “这是最后一次。”他说。
      他们扯平了。

      她站起来,淙淙流水被沿岸的硬石刮蹭出了光点般稀碎的水花。或许这条河是南贺川的某条支流,清凉中略带寒意的熟悉让她有一瞬间回忆起了自己正垫脚背着站在南贺川的悬崖边上,张开双臂,摇摇欲坠的感觉。
      临冬离开河岸,往旁走了两步,叶子已经所剩无几的老木树皮有些皲裂,手指刮过的时候隐约有迟钝的痛感,“刀是宁次送我的,”却被人打落掉进了南贺川,她回头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你赔?”

      佐助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过去,将别着的草薙剑解下来横在她面前。
      那不是安慰,甚至也不是道歉。

      草薙剑的剑身还在佐助手里,临冬的手握上刀柄处,抽出了点距离,锋利地有些晃眼,想必用来割断气管的时候定是干脆利索。

      那截剑光被慢慢推回了剑鞘。
      临冬不需花费什么力气,便从当今忍界战力天花板之一的手中拿到了他的武器。

      那把草薙剑在空中抡过个圆,被人别在了腰间——原本配那把太刀的地方。
      她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刚刚似乎笑了一下。
      天色不早了,他们得找一个避风干燥的地方当歇脚处。
      “走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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