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快乐》九里枝

9、快乐九点

　　祝梨书刷了票，拉着程嘉洛随着人流涌进去。

　　离开拥挤的公园门口，道路渐渐宽广起来，人员散开，两个人来到河边，祝梨书突然停下了脚步，把手里的发光气球递过去：“帮我拿一下，我把发箍戴上。”

　　程嘉洛接过来，眼眸低垂，他半张脸迎着路灯暖黄色的光，眼尾上挑，眼里映出点点光亮。

　　是祝梨书戴在头上的，点点星光。

　　大概是为了彩排，她往常不是扎成丸子头就是梳成低马尾的头发，这会儿悉数散了下来，被卷成深浅不一的波浪，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同，成熟之余，又添了几分无法言说的性感。

　　这里没有镜子，祝梨书凭自己的直觉戴上去，晃了下脑袋，确定戴好了，仰起头，红唇轻启，问他：“程嘉洛，好看吗？”

　　程嘉洛原本就不够平静的眸子，在触及到她目光的那一刹那，瞬间掀起风浪。

　　夜空下，周遭的一切喧嚣在这一刻归于平静，四周黑下来，他只能看到眼前的人，头上戴着星星发箍，一双杏眼仿佛深邃的暗空，一点一点引诱着他，妄图将他吞没。

　　半响，他像是突然挣脱，喉咙滚了滚，声线里裹着一丝沙哑：“好看。”

　　祝梨书笑起来，美滋滋的朝他伸手：“气球给我吧。”

　　程嘉洛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下，有点慢吞吞的，将手里的气球还给她。

　　祝梨书眼神扫过他握着发箍的手，眼睛带着几分俏皮的眨了眨：“你买了不戴？”

　　程嘉洛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握在手里的发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也买了一个，连忙说：“戴啊。”

　　他拿起来，转着发箍看了看，无所不能的程少，学着祝梨书刚才戴发箍的样子，手笨笨的戴在了耳朵前面。

　　祝梨书难得会看见程嘉洛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戴错了，程嘉洛。”

　　她将拴着气球的长绳绕在小拇指上，踮起脚尖，双手举起来，朝着程嘉洛的脸伸过去，伸到半空，祝梨书觉得她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轻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的说：“低点头，我够不到。”

　　程嘉洛听话的低下头，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来，感受着她有些凉的指尖触碰到他脸颊，将发箍摘下来。
　　而后，属于祝梨书特有的梨花香扑面而来，程嘉洛整个人僵在原地，头上的细胞却突然敏感起来。
　　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祝梨书的手，在他额头上停住，发箍被重新戴上，尾端落在他耳后位置。

　　“好了。”

　　祝梨书的气息瞬间消失，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程嘉洛正前方位置，看了下他头顶的发箍，确定戴正了之后，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程嘉洛笑起来，桃花眼弯弯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如果祝梨书能够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此时的程嘉洛，脸有点红，耳朵也红的厉害。

　　恰在此时，随着砰的一声烟火升空的声音，一道金色的光芒划过如墨一般的夜空，在瞬间绽放出金色的烟花。
　　程嘉洛快步走过去，拉上祝梨书的手臂，趁着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她跑向最佳观看烟花的地方。

　　烟火被放置在冰封了的护城河上，在放置位置的正对面，有一处高台，是观赏烟火的最佳位置。有很多人喜欢站在高台上看，可以更近的感受到烟花带来的震撼，也有很多人喜欢守在河边，远远的感受就好。

　　程嘉洛知道，祝梨书最喜欢的就是烟花带来的那一瞬间的震撼，每一个绽放的瞬间，都值得让她记在脑海里。

　　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高台处不远，跑了几分钟，成功占据第二排的有利位置。

　　护城河上，燃放烟火的人开始陆续点燃，烟火一个接一个不间断的升上天空，将原本漆黑的夜空染上了各种颜色，无数烟火升空留下的痕迹，在空中弥留，然后，又一个烟花登场，再次将它遮盖。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接近零点。燃放烟火的人收到消息，开始走向另一堆单独摆放着的烟火。

　　夜空骤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期待着，属于零点倒计时的烟花。

　　很快，有细微的点火声音。

　　祝梨书的手从兜里滑出来，下意识抓上程嘉洛的衣摆。

　　下一秒，天空骤然亮起，是紫色的数字7。按照彩虹的颜色顺序，蓝色的数字6，青色的数字5,绿色的数字4，黄色的数字3，橙色的数字2，最后，是红色的数字1。

　　在这一秒，程嘉洛偏过头，望着脸上被红色烟花映衬的祝梨书，喉咙突然有点紧。
　　他顿了顿，随着红色烟花的消散，在周围遍布着新年快乐的声音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让她听清楚。

　　他说：“祝梨书，新年快乐。”
　　我去年的新年愿望实现了，今年的我，还在你身边。虽然还是以朋友的名义，但我感觉，我们比去年更近了一步。
　　最起码，今年的我，再也不需要找各种理由，就可以出现在你的身边。

　　-

　　翌日，因为元旦这天是周日，所以依旧需要上班的祝梨书，在闹钟的不断催促下，顺利在八点钟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走进卫生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头耸拉着，昨天卷的头发已经被她睡开，凌乱的披散在她肩头。

　　祝梨书慢慢活动着脖子转了一圈，手摸上刷牙杯，动作有点机械的接水开始洗漱。

　　八点半，她洗漱换好衣服，回到房间去拿手机。锁屏上，显示着两条微信消息。

　　祝梨书一边往出走，一边打开手机点进去。

　　【程嘉洛：早餐在门上，出门时候别忘了拿。】
　　【程嘉洛：哎，你说我今天这独享的假期，该做点什么呢？】

　　祝梨书简直可以透过这句话，想象到程嘉洛发这句话时候的欠揍模样。
　　她站在门口，咬牙打字。
　　【祝梨书：为社会做贡献，这边建议您去中心公园申请捡一天垃圾。】

　　打完字，她满意的把手机放进兜里，弯腰准备穿鞋子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冰箱里有一瓶前天买的酸奶，算算日期，祝梨书突然转身跑回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那瓶酸奶，看了眼日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后天过期。”

　　她顺手从流理台上拿过一个空袋子，将酸奶和放在冰箱里的一些水果通通装进去。

　　出了门，她拿上早餐，将手里的袋子挂在了程嘉洛的门把手上。在等电梯的空隙，掏出手机给程嘉洛发消息。
　　【祝梨书：给你拿了点吃的，反正你在家也无聊，顺便把它们都消灭了啊。】

　　过了一会儿，刚过了马路的祝梨书收到了程嘉洛的消息。
　　【程嘉洛：祝梨书，你当我的胃是垃圾桶？你这要过期的酸奶，都蔫巴了的葡萄，你是在报复我吧？！你就是嫉妒我今天放假！】

　　祝梨书忍不住笑起来，面色不改的回复他。
　　【祝梨书：是啊，我就是。】

　　她满意的将手机揣进兜里，脑海里甚至可以预想到，看见消息的程嘉洛，气急败坏的模样。

　　今天岁城电视台上班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上班的人都是在周日有节目需要录制，比如她。

　　刷卡从大厅进来，时间还早，祝梨书打算坐电梯上去。等电梯的人并不多，祝梨书站在边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在实习期间关系最好的同事兼大学同学，林宵。

　　林宵着急忙慌的刷卡过来，一眼看见正等电梯的祝梨书，连忙小跑过去，伸手毫不留情的拍上祝梨书的后背：“小梳子！新年快乐呀！”

　　林宵的手劲儿极大，这会儿因为看见她太开心，没有刻意收着力道，导致祝梨书瞬间疼到没有表情管理，转过身，不顾形象的暴打林宵：“你说你是想吓死我！还是想打死我！还是想疼死我！”

　　祝梨书的力气不大，林宵又耐疼，这两下小拳头打在她身上，就像是在帮她锤胳膊。林宵自知刚才没有收着力，理亏的道歉求饶：“我错了小梳子，这段时间比较忙，等过几天我应该不忙，请你吃饭补偿怎么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祝梨书停下了锤在她身上的小拳头，牵着她的手快速走进电梯，“应该？”

　　林宵想起自己因为忙碌，放了祝梨书好几次鸽子的事儿，立刻改口：“一定，一定不忙。”

　　祝梨书牵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擦了两下，脸上的笑容突然顿住，祝梨书一脸的不可思议，抬起林宵的手看，原本白嫩的小手，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得又干又燥，凑近了看，甚至能看到有细微的干裂。

　　祝梨书心疼得厉害，指着她的手问她：“林宵，你手是怎么回事？”

　　电梯门刚好在此时打开，正好是祝梨书的楼层，她没有下去，依旧紧握着林宵的手，见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林宵，告诉我，你的手怎么回事！”

　　林宵这才抬起头，笑着拍了拍祝梨书的肩膀：“没事儿小梳子，就是这几天工作有任务，被风吹的，我心思等过两天任务结束了，我再好好保养。”

　　电梯到达了林宵办公所在楼层，祝梨书拉着她走出去，拐了个弯停在一处拐角，她语气有些不好：“什么任务能把你手吹成这样？”

　　林宵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还不是我们那个组长，想了一个新的综艺玩儿法，拿我们这些组员试水，节目是挺好玩儿的，就是有点费手。”她转过头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凑近祝梨书的耳边，小声和她说：“你等我坐上组长的，我一定不会想那些虽然新奇但却折磨人的综艺游戏。”

　　祝梨书知道林宵心里有抱负，她考入岁城大学，就是因为喜欢这档综艺栏目，上大学时候就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考进来，能够在这个栏目组工作。如今愿望达成，也许心里的梦想被现实打破了一点，但她想，终有一日，这个被现实打破的口子，林宵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将它填上。

　　距离上班还有一会儿，祝梨书打算把林宵送到她办公室，自己再坐电梯回去。

　　林宵心里有点小感动，在临进门前，突然想到了最近听到的八卦，连忙收回自己要踏进办公室的脚，拉过祝梨书，千叮咛万嘱咐：“小梳子，我告诉你，不许对许知亦再动心啊，一定不能对他再动心了知道吗？！他的女友粉能手撕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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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知亦：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程嘉洛：还是林宵会说话，快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