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讨论青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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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么是不敢且不能做的事情，”小砂亦认真回视向她，缓缓地说道，“除非，根本不想。”
景媛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也许这正是我羡慕你的地方，你可以努力去追求自己丰富多彩的人生，我却只能在金丝鸟笼中一辈子听凭安排。”
小砂皱了皱眉，隐约中，她感觉到自己这位出身高贵的朋友似乎有些太过喜欢自暴自弃，而这种自暴自弃显然很难引起她的共鸣。毕竟在小砂的认知中，比景媛处境更糟且生存环境不知更要恶劣几倍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这些人都不曾认命，她想不通景媛能有什么认命的理由。
“首先，你应该不想结婚的吧？至少，和那个卫恒？”在思索片刻后，小砂缓缓开口，试探着以一种循序渐进的方法，重新激起对方的斗志。
“当然不想！”景媛原本无神的双目中，几乎立刻涌现惊恐与厌恶的情绪，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裙摆，几乎每根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个人……他相当残暴且好色，据说还在高中时期，就曾因涉嫌强/奸被起诉！他甚至……还有虐杀宠物的癖好！我简直无法想象卫家为什么要把这种人从遥远的北域星系接来，甚至还要让他取代卫巍成为新的少主。”
卫巍……小砂的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她按捺住情绪，假装无意地问道：“哦？这个人即将成为卫家新的少主，那么卫巍呢？卫家又准备将他怎么办？”
“不知道……”景媛无力地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一个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惨淡笑容，“在四大家族中，被迫退出权力中心的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很好，更何况，以卫恒那种睚眦必报的狭隘性格，我不觉得他会让卫巍这个曾经光芒四射的卫氏少主将来日子好过。”说着，她又轻轻摇头，喃喃自语，“我怎么又开始关注别人的事情，就凭我现在自身难保的样子，哪里还有余力……”
“但你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自身难保的地步，景媛，”小砂断然重复了一句，她深吸了一口气，拉住景媛的双臂，迫使对方看向自己的双眼，“去和你的父亲谈判，贡献的方式有很多种，即使身为景氏的女儿你必须为家族的荣耀有所付出，也不一定非得牺牲自己的婚姻。”
景媛呆住了，但她很快又陷入了沮丧：“可是……我并不习惯和我父亲……谈判，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谈判的筹码。小砂，你或许不明白，除了那些高阶异能者，很少有贵族女子能够婚姻自主。”
“那么就努力成为高阶强者，在那之后，你自然有了可以用来与你父亲谈判的筹码。”小砂平静地说道。
“成为……高阶强者？”景媛呆呆地重复着这六个字，但很快，她再度摇头：“不……不，小砂，对于一名低阶异能者来说，那是一条过于艰难且漫长的路，但女孩儿的青春总是相当短暂的。而只要是女人，无论高阶还是低阶异能者，都必须赶在青春凋谢之前，为自己寻找一段合适的婚姻。”
这听起来死气沉沉且充满宿命主义悲哀论调的言论，使得小砂颇为不适地皱起了眉头，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和景媛的关注点似乎总是有所不同，于是她问出了一个，无论在现在还是过去，甚至也许在未来都足以引发激烈讨论的问题：“既然青春如此短暂且注定凋零，那么女孩儿们为什么要选择用来寻找婚姻，而不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呢？难道拥有了合适的婚姻，就一定能保证一世无忧吗？”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景媛吃惊地睁大了她那双灰蓝色的漂亮眼睛，她犹豫了一下，在整理好思路后才慢慢说道，“从古至今，男女之间都各有分工，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则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当然对于格外优秀的女人而言，这条总有例外。但你要知道的是，太过强势的女人不仅容易令男人们敬而远之，她们骨子里的骄傲也使得自己更不容易屈尊俯就，有的人甚至会走上离经叛道的路上，招致千夫所指……”
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非常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譬如卫家那个女人，即使她身为S-级高阶异能者，官至帝国中将，但她对感情的极度儿戏和仗着自身实力强大而对别人肆无忌惮的伤害，导致自己年近四十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难道不是最大的失败吗？”
对于有没有家庭能否用来衡量一个女人成功的标准这样的问题，小砂无法回答，如果仅仅根据她从爱丽丝夫人那里接受到的教育的话。事实上，连爱丽丝夫人自己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因为她只是一名情妇。但小砂可以肯定的是，就爱丽丝夫人个人而言，真正让她感到失意的，与其说是没能与好色薄情的科菲斯先生组成家庭，倒不如说是她始终无法获得足够的关注，足够的物质甚至足够的……尊重。
然而听到景媛再度提及那位帝国中将，小砂仍不由回忆起对方那风情万种的温柔笑容之下，所掩饰的冰冷恨意。事实上，若非德罗再三叮嘱，几乎耳提面命，小砂也差点被对方精湛的演技所蒙骗，这样的人显然不适合过多接近，但是关于卫巍的一切，如果想要知道的更多，恐怕还不得不求助于这位自称是他亲姑姑的中将大人。
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要来憎恨自己呢？
于是小砂顺势问景媛：“你似乎非常地讨厌她……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从未见你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在莫比乌斯，讨厌她的人绝不会少。”景媛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些被她勾引出轨的男人的妻子们，那些单纯厌恶她不良作风的淑女们，那些被她玩弄、榨干利用价值后即一脚踢开的男人们……太多太多，多到几乎数都数不清。”
“虽然她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小砂若有所思地道，“但你要知道，以男人们的精明，在一个女人声名狼藉之后，还能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供她利用的话，这里面显然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但那只是表象而已！”然而景媛选择性地只听了小砂的前半句话，她似乎显得格外愤怒，“如果那些男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有多么阴暗，手段有多么的恶劣，性格有多么狠毒的话……”说到这里，她那双漂亮的蓝灰色眼睛忽然盈满泪水，“如果那样，我的小叔叔也就不会为了挽回她根本不存在的心，而结束自己的生命，舅父也不会为了她和人争风吃醋，最后死于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了！”
小砂皱了皱眉，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会客室的门被一阵大力猛然推开了。
“姐，我都听说了！”
冲进来的，是一名与小砂年龄相仿，与景媛长得十分相似的漂亮男孩儿。
他一拳砸到旁边的书柜上，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父亲他居然要将你许配给那个猥琐好色、一见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眼睛的卫恒！他是不是疯了？”
“谁说的，”景媛迅速擦干了眼泪，以一种倔强的语气回道，“听好，周流，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消息，我是绝不可能嫁给那种人的。”
“然而父亲的意愿，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男孩儿显得十分焦急，不住从东边踱步到西边，又从西边回到东边，“你要知道，一旦父亲正式对外宣布订婚的消息，就算你再怎么不情不愿，一切都会无法更改！除非，你现在就能给自己找到一个更好的未婚夫！”景媛的弟弟，也即景周流霍然转身，正对着自己的姐姐，然而在这一刻，他几乎才发现，室内多出的这张面孔，竟不属于姐姐身边的任何一名仆人。
“你是……”景周流吃惊地瞪大眼睛，但他毕竟不是蠢驴，很快看清了小砂身上的校服，语气跟着出现了稍稍的变化，“你是星耀的学生？”
景媛从短暂的愣怔中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地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也即你一直想要亲眼见见的，这一届新生异能大赛的冠军，莫砂小姐。而小砂，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景周流，目前他还只是一名高中生，明年才会正式进入星耀学习。”
小砂顺势对这个看上去有些鲁莽的少年点了点头：“你好，景少爷。”
然而奇怪的是，对方竟忽然涨红了脸，在愣怔了好几秒之后，才有些结巴地回应道：“嗯……嗯……你好，我是说……久仰。”
小砂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稍，心中微微泛起一丝异样——这个男孩儿，对自己有意。
这样的判断，固然并非出自任何精神力，但小砂毫不怀疑，女性在这方面的敏感度，总是比男性要来的可靠许多的。
然而，这并无法令她感到高兴，因为她深知这种富家公子的喜欢有多么的脆弱，尤其，当面对他们那强势的父母时。
幸好，景媛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没有察觉到景周流的异常，她游移不定的眸光不断地闪动着，流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周流，你刚从父亲那边过来，封氏、言氏和卫氏的嫡系都到了哪些？还有，他现在正和谁在一块儿？”
景周流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小砂脸上移开，在仔细思考过一阵后，才迅速答道：“封氏那边，只来了封维，紫金上将日前已经启程回返西域星系。至于言氏，首相大人事务繁忙自然也不会来，大概率来的是他的儿子，也即内阁大臣言清墨，至于卫氏……”说到这里，景周流的脸色微微沉了沉，“他们家主倒是来了，只是带着那个卫恒，现在正和父亲大人在一起，似乎相谈甚欢。”
“果然……”景媛缓缓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前，望向这座“城市”里，最高的那座建筑，她的父亲现在应该就在那里，与卫氏的家主，商谈自己的婚事。
“姐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景周流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地问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单纯的男孩绝不会明白，自己刚才一句无心之言，竟然碰巧点拨了自己姐姐混乱如麻的思绪。
然而景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沉思良久之后，霍然转身，望向小砂：“小砂，或许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不敢或不能的事情，有的只是，不想而已。”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砂有些惊异，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景媛抢先一步，捉住了她的双手。
“你会帮我的，对吗，小砂？”景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讨论青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