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预习作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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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没有四季。
当冬季来临，整个星球公转至距离太阳较远的位置时，本应降临的严寒多数被各区政府修建的穹顶遮挡在外。然而修文区终究是浪漫的，也许毕竟它是一个属于学者的行政区，在冬至来临的这一天，人们有幸见识到一场人工降雪，虽然在严冬时节搞人工降雪这件事情这听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今天的小砂显然是无法欣赏并喜欢这场浪漫的，因为她正赶着去赴一场约，不，或许严格说来，是赶着去上课。
寒假既已开启，而德罗教授自己的研究也不再这么忙，小砂当然没有理由继续宅在寝室无所事事，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德罗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地点居然位于一个堪称规模庞大的地下图书馆！
“等等，老师，我没有听错吧？你刚才说，这座地下图书馆竟然总共有十层之多？”小砂望着眼前这六米挑高，几乎相当于一座中型广场的，呈椭圆形状的空间，周围墙壁上贴着的书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面摆放着的书籍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令她这样站在中央仰视着的人不由打从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
书籍！
人类智慧的结晶，思想的载体，情感的寄托……而在它们的面前，即使再强大不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变得弱小，因为于书籍而言，人类若非来寻找方向的迷惘者，或来寻求安慰的失意者，就一定是渴望力量的乞讨者……人类总是卑微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够智慧，不够坚强，亦不够拥有力量。
“没错，”德罗点了点头，他那双充满智慧的蓝眼睛慢慢转动着，仿佛在用自己格外温柔的目光轻轻抚摸着这些书籍的外壳，“其实论及储量，这里的书远远及不上星耀图书馆，因为毕竟后者的馆藏书目中，约有三分之二为电子书籍。但，对于某一门类而言，这里的藏书，绝对是整个帝国、甚至整个星际都无可比拟的存在！”
“某一门类？”小砂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您是指的异能学？”
这并不令人感到奇怪，毕竟德罗是全星际公认的异能学大师。
然而这一猜测，却被这位顶尖的异能学大师亲口否认：“不，自然科学。”德罗这样说着，神色无比平淡。
科学是什么小砂知道，但自然科学这个词汇的含义……小砂一时有些理解不能，但她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细节，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质疑：“据我所知，整个帝国关于科学方面的书籍和文献，再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帝国皇家图书馆的馆藏更为全面。毕竟，那是夏弈大帝时期就曾构建起来的，一向肩负着为向世人展示人类科学发展过程的政治任务，而为了保障帝国对于科学研究和科研工作人员一贯的重视，帝国皇家图书馆历任馆长无不由科学部长担任！”
“你说的一点儿没错，”德罗笑了，然而他的笑容之中，多少有些讽刺之意，“帝国的科学，向来为政治服务，或者说的更加明白一些，是为那些大贵族和高阶异能者们服务的。帝国皇家图书馆的馆藏当然足够全面，但我敢保证你绝不会在其中找到一本，类似《异能者的末日》那样能够教会你如何在新生异能大赛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对手的方法吧？”
“什么……老师你……看到了我们前两场比赛吗？”
小砂惊讶中略带忧虑的神情所对上的，是德罗了然的目光：“当然。而且我敢打赌，你的那些小把戏，不仅我一个人看穿了……啊，不对，怎能说它们是小把戏，那背后的理论，是多么的经典而智慧……”说着说着，德罗开始喃喃自语。
“可那只是一本小说。”小砂看着老师眼底闪烁着的不似作伪的崇拜光芒，一时之间，竟感到困惑无比。
如果艾伦﹒诺克西，即那早已作古的《异能者的末日》的作者真的担得起一位受到现世之人广泛推崇的大师的崇拜，那么他又为什么在当世活的如此潦倒，在连基本生活都差点维持不能的情况下，还要坚持喝酒买醉，以期逃避现实呢？
“我说的不是那一本小说！更不是那个什么酒鬼科幻小说家！”德罗深深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小砂时，眼底已恢复了冷静，“好了，言归正传。我找你来，是为了在正式授课之前，先给你布置一个小小的预习作业。”
“预习作业？”小砂呆了呆，听说过课后作业，却还没听过哪个老师布置什么预习作业的。
德罗假装没有看到她的惊讶，而是老神神在地丢出了另外一颗炸弹：“很简单，在这个寒假之内，你必须把这个区域内的书全部看完并理解，下学期的第一天，我会随即就里面的内容进行提问。”德罗一脸漫不经心地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明确标注着两个大字——数学，上下三层，总计约二十余本。
对于小砂来说，数量不太多，但……当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那标红醒目的“数学”二字上，忽然下意识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眩晕，因为这两个字着实令小砂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这学期她所有课程都拿到了九十五分以上的优秀，然而只除了《机器人总论》得了仅仅一个七十分的中等，因为里面那些复杂的像天书一样的数学公式。
这倒不是说小砂真的是个学不会数学的人，而是吃亏在根本没有接受过基础教育上。要知道，对于数学这种严谨的学科，没有系统性思维，只单凭着自己在某本科幻小说里囫囵学会的几个微积分公式，是根本谈不上理解，更加谈不上掌握的。
德罗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畏难，却并不想加以安抚，而是凉凉地说：“如果现在就觉得难的话，那么我奉劝你早晚忘记掉自己是个精神系异能者的事实。因为但凡走上这条路，你只会发现，前面的一切，往往越来越难，有时，甚至足以把人逼疯……哦对了，你最近还在锻体么？效果如何？精神力还能提升么？”最后这三个问题，几乎是漫不经心地问出。
小砂更加惊讶了：“这原是我想问您的……难道，锻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吗？”
“当然有用。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精神系异能者，强健的体魄也是一种必要条件，否则要如何负荷地起如此磅礴的精神力？但对于进入了B等级的异能者来说，那就不能再成为刺激精神力增长的方式了。”
“那么……学习数学……可以成为刺激精神力增长的……方式吗？”小砂一边有些艰难地说着，一边脸上露出了格外奇怪的神情。
如果通过学习基础学科就可以提高异能能级的话，那么在星耀中，异能等级最高的早就不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族小姐少爷，而是前者们怎么也看不上的那群“只知道啃书”的工读生了吧？
面对她这个难得的傻问题，德罗笑了：“当然不是，你在想些什么呢？”说到此处，德罗微微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此时你的心里一定充满疑问，或许这些疑问是我完全可以解释的，但以现在的你的理解能力来说，抱歉，或许我的解释只会令你陷入更加深刻的迷茫。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要成为一名高阶精神系异能者，必须基于对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思维科学三者共同的理解之上。而数学，是你在理解自然科学之前，所必须掌握的基本工具，而这伟大的工具将贯穿你的生命始终，远远不止这为期两个月的寒假。”
小砂慢慢地将视线重新放置于那些书本之上，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那么我想，我应该明白老师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有些内容，仅仅依靠单纯的文字是永远无法解释的。或者换句话说，在某些特殊的领域中，它们……”她说着，抬起手来，而手指着的方向，恰恰正是“数学”二字，“才是真正的文字。”
德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然而，小砂立刻接着说道：“但现在，我有一个问题希望老师能为我解答。放心，我很确定，这个问题，应该不需要通过数学来解释。”
“哦？是什么问题？”德罗挑了挑眉。
“在帝国数千年的历史中，为什么从没有人提及，普通异能者需要深入学习基础学科？或者换句话说，普通异能者与精神系异能者之间，最大的区别究竟是什么？毕竟他们也可以使用精神力来操控战舰。”小砂缓缓地说道。
“这个问题，需要从异能者的由来讲起。”德罗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深邃。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预习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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