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虚拟丧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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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续好几道清晰的“咔嚓”声中，圆盘上数字的位子快速更换位置——这样的变动当然只有小砂能够看到。
但在场中其他人的眼里，变化可就不止这么一点儿了。
在她手指摁上那个圆盘的一瞬间，整座空间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神秘力量所操控，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那些原本杂乱无章做着无规则运动的金属突然像是收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被迫各自朝某个方向疯狂涌去……
到最后，整座空间都仿佛要被这股神秘力量所扭曲，场内所有人，甚至包括高傲的A级异能者脸上，都慢慢出现了恐惧之色。
“咔！”圆盘上最后一声响起，那条直径终于不再传动，小砂盯着最中间那条全然空白的环形带，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并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因为紧张渗出的汗珠，终于抬头看向前方。
所有的金属都停止了运动，一条干干净净且清晰无比的道路，就这样展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兴奋的迪恩一把跳起，这次他没有掐任何人，而是紧紧搂住了杰克的脖颈：“成功了！我们又成功了！”
杰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成功了？”小砂喃喃自语，反而犹在梦中。
“嗯，”卫巍看着她少有的呆相，竟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声，“成功了，这多亏了你。”
在短暂的失神后，小砂反应过来，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我们快走，以免这些鬼东西停不了多久！”
并不怎么习惯于肢体接触，却冷不丁被她握住手的卫巍愣了一愣，倒没有挣开。
于是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第二支队伍就这样以完全不同的方式通关了。
场外，一直没有说话的紫金上将突然开口，问向角落里负责记录的人员：“那个破解数字圆环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异能等级和类型是什么？”
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大跳，不太自在地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受宠若惊的语气回答道：“她……她好像叫做莫砂，是个一年级生，光系异能者，不过好像只是C级……”
“光系？C级？”紫金上将那双浓密而英挺的剑眉轻轻一皱，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几分显而易见的失望，这显然过度的反应使得更多人的眼中，不禁或多或少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惊诧。
一个异能等级低微的一年级生，她身上究竟有哪点特别，竟引起了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的关注？
在这当事人根本不知情的状况下，小砂的身上，又增添了许多来自各方大佬的莫名关注。
不过，那已不重要了。
任谁在一瞬间莫名其妙遭到四面围攻甚至生命威胁，都无暇再顾及到任何别的事情。
“嘭”的一声，小砂挥舞着一截长长的废弃钢管，正中眼前正张着血盆大口嘶吼着扑过来的人型生物的头颅，一股腥臭的绿色液体就这么溅到她的脖颈和侧脸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鼻孔里，混合着食物与尸体腐臭的气息瞬间填满整个嗅觉空间，使得小砂几欲作呕，脑中一片昏天黑地，一时之间，竟没能察觉到来自身后，隐隐逼近的威胁。
在她视觉的盲区，身后略偏右侧的地方，有另一只人型生物摇头晃脑、僵手僵足，正缓缓逼近，“他”整张脸上青筋凸起，左边眼珠子竟然爆出，右边手臂开始腐烂的肌肉中，甚至还有白色蛆虫在缓缓蠕动。
在小砂不断拍打胸口，抑制住那些不断涌上喉咙的胃酸的同时，那东西也在慢慢挪动中露出了獠牙，正对着她露在外面的后颈，眼看着就要一口咬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绿光疾速闪过，随即几条长着倒刺的荆棘破空飞出，不但紧紧缚住了小砂身后那令人作呕的怪物，而且顺带绑上了另外两名尚且还未被打爆头颅的怪物。
小砂猛地回过头来，只见那三个怪物即便被牢牢绑住，甚至荆棘刺进了他们的皮肤，流淌出腐烂的血液，仍然兀自张着血盆大口吼叫不休，其中刚才那个意欲袭击她的家伙甚至一口咬掉了身旁同类的耳朵，不顾后者大声哀嚎，一脸冷漠地蠕动两腮，咔嚓咔嚓大嚼特嚼。
放眼四顾，地上全是被爆头的怪物尸体，其中一些即便脖颈以上已被打扁，脑浆碎裂惨不忍睹，甚至还在顽强地蠕动四肢。残阳如血，照在这些怪物腐烂的尸体和绿色的血液之上，更在断壁残垣间勾出一抹格外的荒凉。
小砂强忍着极度的不适，紧紧抓住身边唯一仅存的队友，也正因为对方在巨大的冲击波中紧紧抓住了自己才避免了她独自落单，用一种充满恶心又不可置信的声音低低问：“卫巍学长，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就好像末日危机那样的真人游戏……”
她在华尔兹区过着奢侈又空洞的生活时，也曾玩儿过类似的虚拟现实游戏，但还从没有一次的体验能如此真实到令人不适：真实的腐烂气息，真实的血腥味儿，与真实的仿佛末日真正降临的恐惧感……
卫巍的脸色，却是超乎寻常的凝重，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双深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这些诡异又恶心的“人形生物”，忽然反过来握紧了小砂的手：“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
场内，进入到第三关的队员们开始上演“绝地求生”。
场外，观战的嘉宾席位之上，更是一片哗然。
“那是……传说中古地球时期的丧尸吗？”率先站起身来的，是一位颇有名望的考古学者，他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激动的声音里犹自带着丝颤抖，那是人类对于曾经的死敌发自内心的恐惧，他说着，忽然转向紫金上将与内阁大臣所在的方向，以一种格外尊敬的语气恳求道，“封帅、阁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在比赛结束后与这个程序的设计者交流一番。这些丧尸……无论外形还是行动模式，都与文献记载中的别无出入，哦不！应该说，这个模型显然更有研究价值！它或许可以帮助解释一些长期困扰考古学界的疑难，比如，如果丧尸们真的具备不死之身，甚至可以通过吞噬同类强大自身的话，那么当初我们伟大的祖先，究竟是如何将他们彻底消灭的……”
这位学者显然太过激动，犹自喃喃不已，全没注意到紫金上将愈发紧皱的眉头。
至于向来温和谦逊的内阁大臣，这一次的反应也着实令人意外。他只静静凝视着场内所发生的一切，右手翻转朝上，手指微屈，泛出玉色般洁白的关节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对于这老学究的长篇大论，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见。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却不完全因为受到冷落的罗斯教授。
关于“丧尸”的历史，虽然在相关文献中可以找到寥寥记录，但事实上，无论在教育部发往各个世界的教材里，还是帝国的官方宣传中，都竭尽全力在避免这两个字。
那段历史太过伤痛，也太过黑暗。
那个时代，不仅人类自身面临着几乎绝种的危机，文明社会的彻底崩溃与秩序的崩塌，甚至完全撕开了人性最后一层遮羞布，并将人心最兽性的一面赤/裸裸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强/奸、虐杀、屠戮……种种毫无人性的罪行成为家常便饭，普通人的人格和尊严被踩着地上肆意践踏，贱如蝼蚁；异能者们亦常常相互残杀，有时或只为了一包最廉价不过的食品。
而关于古地球，那个传说中人类生命的起源星球的一切，也因为那段黑暗而动荡的历史被几乎彻底抛弃，即便是在人类成功殖民太空建立联邦政府之后，即便是在联邦政府覆灭、长达几个世纪的动乱结束后永恒帝国的建立之后！
而对于尊贵的帝国元帅将这一切搬上台面，并彻底暴露在公众之下的行为，几乎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们也同样有各种问题，只不过心怀顾虑之下，都没有罗斯教授嘴快罢了。
最终，还是情商过人的中将大人轻笑着开口，媚眼如丝，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尴尬：“别着急呀罗斯教授，好戏才刚刚开始。有什么事情等结束后再说也不迟，又何必着急上火地，打搅封帅和言公子的雅兴呢？”
她这话虽表面上在解除尴尬，但听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仿佛封翊和言清墨故意要搞这么场试验，把这些年轻的后起之秀当猴耍，只为满足自己看戏的欲望一样，引得封帅身边的加尔将军和内阁大臣的机要秘书阿提双双皱了皱眉。
而带着满脸忐忑的罗斯教授则尴尬不已地坐下，跟着其他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场内，只不过他们各自内心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场内，天空已经全黑了下来，这里的时间显然与外界并不相同。
小砂和卫巍坐在一间几乎已被搬空的杂货店内，就着一点烛火照明——那还是他们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里翻找出来的蜡烛。小砂虽然是光系异能者，可以轻易用自己的异能来照明，但此刻毕竟面临特殊情况，卫巍不希望她过度损耗异能。
烛火静静地燃烧着，暖黄橘光映照在卫巍清瘦却线条流畅的侧颜之上，看的小砂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身处之境的恐惧。
“卫巍学长，这里总算暂时安全了。那么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了吧？”她伸了个懒腰，作出放松的样子，一脸好奇地问。
然而卫巍的神情并没有丝毫放松，他高高隆起的眉骨之上，镌刻着一种极为深邃的担忧，却没有看向小砂：“那是丧尸。”
“丧尸？”小砂愣了愣，刚刚因为放松而略微后拱的腰不由自主又直了起来，“那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是……某种末日游戏里的设定吗？”
卫巍凝视着不断跳动的烛火，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小砂的一双灰眸之中，闪烁着一种令她无法理解的伤痛：“那不是游戏，那是曾经存在过的现实，小砂。”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虚拟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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