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暴君娇养的美人鱼》门前看雪

3、第三章湖中仙子

　　天色还尚早，霍成安就被外头的脚步声吵醒，叫人进来回话才知。
　　竟是那人鱼不见了！
　　他猛地起身，也不理会清晨的肃凉，仅着单衣就冲了出去。
　　来到池边，已然不见人鱼的踪迹，却在池边发现一件衣裳，那衣裳正是她昨日穿的。
　　只霍成安没料到，她竟如此聪明，利用枯枝支撑衣裳掩人耳目。
　　莫怪一帮手下没有看守到位，就算是他，在夜色中也不一定能察觉出来。
　　更何况大家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她逃不离这方寸之地。

　　岸上并没有任何她逃走遗留的痕迹。
　　霍成安沉默不语地站在池边。
　　半晌，他抬脚往十米处边上的草垛走去。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在草垛处像是要翻找什么东西，直到一处隐蔽在草垛下的洞穴暴露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纷纷心里暗自惭愧，没想到竟是栽在一条鱼身上。

　　寻着洞穴水流的流向，很快霍成安就在二十米外看到了洞穴的出口。
　　那是通往京城的护城河。
　　依着此处的地形，不难判断那人鱼应是一路向西而去。
　　不巧那正是通往京城的方向。
　　“所有人，沿河搜捕！”

　　......
　　一逃出来，谭仙仙宛如游鱼一般，顺着河流流势不停歇地游，偶尔浮上水面呼吸也不敢多待，就怕停顿片刻便被那男人抓了回去。
　　只等她精疲力竭饿得没半分力气时，她才发现竟已是黄昏时分。
　　这足可见谭仙仙逃跑的决心有多强。
　　白天人多容易被发现，她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正巧经过一湖边时，见一个二十有余的巧妇在洗衣裳，她低头看着未着寸缕的上身，偷偷摸摸朝那巧妇游了过去。

　　“阿宝，你看看你爹回来了没有？”巧妇一边捶打着衣裳，一边扬着脖子看向不远处柳树下正在玩儿的三岁儿子。
　　阿宝正一个人在水坑边玩得开心呢，无暇搭理她。
　　“砰”的一声，一个脚步不稳就朝水坑里栽了去。
　　“哎呀，你这倒霉催的，嫌你娘事儿还不够多吗？又把这新衣裳弄脏！”

　　阿宝娘气急败坏地起身走去，拉了他的右手将他从水坑里拽了起来。
　　脱了他的衣服裤子，径直抽了他屁股几巴掌。
　　要是以往，阿宝铁定敞开了嗓子哭，可此时他的目光却是被湖水边的动静吸引。

　　谭仙仙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地偷人家的衣裳，不想眼神一转就看到个小萝卜丁正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嘴角一弯，食指抵着唇朝他作嘘声状。
　　阿宝歪了歪头，频繁示意娘亲看湖边。
　　可阿宝娘哪里有闲功夫搭理他，扯了篮子里刚收好的衣服，动作粗鲁地给他套上，任由他光溜着小屁股再次回了湖边清洗衣裳。

　　洗着洗着，慢慢发现不对劲儿，她喉咙一紧，在洗好的衣服堆里搜索，竟是发现今儿刚做好还没来得及穿的月白色肚兜竟是不翼而飞了！
　　刚寻思是不是掉湖里了的时候，不远处却是有一艘游船慢慢靠近。
　　要是叫人看到了她的肚兜，那得多丢人啊。
　　阿宝娘当即收拾好湿衣裳，提着木盆跑走。

　　阿宝被娘亲扛在肩头，不舒服地转了转胖乎乎圆滚滚的身子，抬头看湖边那侧时，又看到了谭仙仙。
　　此时她正卖力地用树枝勾挂住游船一角，随着船舶移动。
　　发现阿宝在看自己时，咧了咧嘴朝他挥手告别。
　　他似懂非懂地，也朝她挥着小胖手。
　　......

　　毕竟是做小偷，谭仙仙第一次干这种事，自然心虚，尤其还被小孩子发现了，以至于她看都没看抓起衣服就跑，却没想到只抓了一条肚兜。
　　但毕竟有胜于无，她才将肚兜套上，不远处就有一艘游船经过。
　　看走向与她目的一致，她忙不迭搭上顺风船。
　　估计连霍成安也不会想到，仅仅只是一晚上的功夫，谭仙仙就从齐安县到达距离几百里远的京城了。

　　游船外观很华丽，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龙图腾将整艘船衬得恢宏大气，船体分为两层，珍珠为垂帘，沥金为柱础，上下两层分明。
　　六尺宽的沉香木桌摆在中间，边沿儿绣着金线海棠花，桌上是佳肴美酒，就连那放置酒杯的布垫也是锦缎而制。
　　这艘船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谭仙仙如是想着。

　　事实确实如她所料，船主人非同一般。
　　单单从在船角挂着的刻有“傅”姓的官牌，寻常百姓就已避之不及了。
　　整个京城，除了龙椅上坐着的天子，第二个“傅”姓之人便是当今深得皇上器重的皇叔傅盏了。
　　谭仙仙不是本朝人，自然对此一概不知。
　　要是知道了，她铁定不会搭这艘顺风船。
　　这是后话。

　　恰逢中秋佳节，京城郊外，满城喧哗。
　　处处一片灯火通明，岸上儿童提灯走街串巷，游船上才子佳人吟诗作对，黑夜酷似白昼。
　　他们玩得可开心了，却是苦了谭仙仙。
　　她不仅要躲避岸上的人，还要躲闪来往交汇的船只，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船桨搅成了肉泥。

　　幸亏游船很快驶离了热闹河段，在一处园林内缓缓而行。
　　船上时不时有管弦琵琶声传来，间或是唱曲儿声，再之就是大人物交杯换盏，谈天说地的声音。
　　在其中，一个声音最让谭仙仙印象深刻。
　　那声音实打实的低音炮，像含着烈酒，每吐出一个字就让人沉醉，又苏又撩。
　　虽然全程他就只讲了“倒酒”两个字，却让她觉得心潮澎湃。
　　作为一个声控她真没法儿拒绝这种诱惑。
　　只可惜看不见声音的主人。

　　游船行驶了许久，渐渐的，船上的动静慢慢变小。
　　夜色变得黑沉，夜凉了下来。
　　谭仙仙也开始有了困意，想寻个地方休息。
　　但想起还未瞅见声音的主人。
　　鼓了鼓脸颊，哀怨地往船上瞟。
　　正当她以为又要失望的时候，却听那声音说话了，听着好像是要到外边吹风。
　　谭仙仙不由地一个机灵，顺着船沿儿，慢慢摸索到了船头。

　　几瓶烈酒下肚，饶是身经百战的傅盏也有些吃不消，他蹙着眉，扶着船沿儿，慢慢出了里间。
　　他靠坐在桅栏边，微微后仰，吹着晚风，闭眼休憩。
　　听着随船桨波动的水声，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不过......
　　傅盏微微睁开眉目，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向某处。

　　谭仙仙终于见到了那声音的主人，本以为应该是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哥儿才是，不想入目却是一个披着一脸胡须的大叔，虽身姿挺拔，穿着华贵大气，但这一点儿也吸引不了她。
　　打了个呵欠，谭仙仙想寻个地儿睡一觉。
　　方一转身，却听船上的人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水里？”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但谭仙仙这会儿可没心思跟大叔谈天说地。
　　敷衍地抬头，朝傅盏扬了扬脖子。
　　“我是这湖里的仙子，没见过吧？”

　　傅盏虽没见过什么湖仙，但京城美女如云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跟水里这位很明显在敷衍自己的女子对比起来，往日的绝色却是暗淡了不少。
　　银白月色下，湖水波动，湖中少女只穿了一件月白色肚兜，纤纤玉手莹白细腻，似乎与月色湖水浑然成一体，又或者说，要比之还要动人。
　　他傅盏身边莺莺燕燕，却唯独她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在如此夜色，还是郊外的地方穿着勾人的衣裳......
　　莫不是哪位大臣要巴结他？或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突然沉了下来。
　　看向谭仙仙的眼神也冷了不少。

　　但谭仙仙哪里有空管他，敷衍几句过后，在傅盏诧异的目光中一个旋身径直扎进水中凫水而去。
　　傅盏一直负手杵在船头，微微眯起眼。
　　他倒是要看看这女子要耍什么花招。
　　虽然明知对方有意诱惑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招对他确实有用。
　　想着想着，好像收了她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只不过这想法很快夭折。
　　傅盏发现，自那女子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明明......
　　正当傅盏俯身去看湖面时，一股杀意从他背后袭来。
　　他身姿一跃，躲过袭向胸口致命处的一剑。
　　两指捻着刀尖，定睛一看，才发现刺客竟是弹琵琶的歌姬。
　　傅盏眉宇拧紧：“你是何人？为何刺杀本王？”
　　歌姬美艳的脸庞满是怨毒：“狗贼，你助纣为虐，残害忠良李尚卫，今夜我要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你是李尚卫的女儿？”
　　“哼，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尚卫结党营私，为虎作伥，圣上早已欲除之而后快，本王.....”
　　傅盏还想说话，一口毒血随即从喉间喷了出来，将他白色的衣襟浸透，看起来惨不忍睹。
　　歌姬唇角勾起冷笑：“别做无畏的反抗了，中了鹤顶红，今日你必死无疑！狗皇帝便是下一个！”
　　说罢，她本欲在他无反抗之力时一刀了断了他，却没想到他一掌将她击退，随后纵身一跃，跳进湖中。
　　歌姬见势不妙也跟着跃下，却发现人早已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