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修罗场》蛋蛋猪与拖延症

161、第 161 章

　　“有这么个家伙当军团长，你也是辛苦了。”一出门，切萨雷就颇有些同情地看着拉尔夫，“真的不考虑一下？”

　　“切萨雷！”拉尔夫觉得自己要疯，“你能不开这种玩笑吗？”

　　这要是被不知道的人听了去，还会以为他真的有什么企图！

　　虽然雷利诺有时候的确让他心累，但比起眼前这位城府深沉的切萨雷来，拉尔夫觉得和雷利诺相处无疑要轻松得多。

　　“玩笑？不，我是说真的。”切萨雷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图。

　　“……”这还是他印象中城府深沉的荆棘军团长吗？

　　拉尔夫无言以对，切萨雷居然是个这样性格的人？还是说他们往日接触少，所以对对方还不够了解。

　　好歹切萨雷在这件事上没有那么执着，毕竟这是玫瑰军团的内务事，于是在拉尔夫思考揣摩之际，他转换了话题，“按照凯亚他们的行程，明天一定会抵达迦泰格瓦，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处理交接一下。另外，待会儿召集几个你们玫瑰军团的人，我们一起开个会，雷利诺的伤养好之前就只有你代劳了。”

　　说罢切萨雷就要离开，拉尔夫赶忙拦住了对方，“切萨雷，我能不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光是雷利诺不清楚，我也不太明白。”

　　亚历山大的信拉尔夫也是看过的，但也和雷利诺差不多，他对亚历山大的意图不怎么清晰，那信上通篇下来拉尔夫就只看懂一点，那就是不清楚的地方都问切萨雷。之前由于担心雷利诺的情况拉尔夫没有细问，但现在都要开会了，他总不能通知兄弟们参加一个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会议。

　　“之前亚历山大告诉我们在和卡巴斯遭遇之前会送来新式武器，但我们一直没等到，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凯亚却把武器送过来，是我们要继续攻打卡巴斯本土吗？可我看其他两边的意思，我们应该多半打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要个解释？”切萨雷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拉尔夫。

　　“是，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切萨雷说着看了下左右，“走吧，想要知道的话，和我一起去书房。”

　　两人相携去了书房，切萨雷毫不避讳的将亚历山大的计划告诉了拉尔夫，拉尔夫听完后震惊异常，贩卖武器！！

　　这是他们圣殿骑士团该操持的生意吗？！

　　“切萨雷？！为什么你会支持这件事？！”

　　拉尔夫神色肃然，在他看来切萨雷这个人尽管不太好相处，但好歹是个正直的人，他能把他们都不清楚的事情解释得这般全面，那必定早就是知情人。

　　“拉尔夫，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战的人？”切萨雷没有直接回答拉尔夫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句好像不着边际的话。

　　拉尔夫一时怔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对方不好战吧，每次有需要出兵的事情切萨雷跑得最快，否则荆棘军团这些年也不会声名裴然，可说他好战吧，平素里切萨雷又完全没有雷利诺来得激进。

　　总之，拉尔夫说是和不是都不太好，他不想得罪眼前这个人。

　　“呵，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既然我问了，你随意说说便是。”切萨雷好像洞悉了拉尔夫的想法，神情甚至温和下来。

　　拉尔夫才不相信他这套，他摇摇头，“我不太好说，但是我想知道您支持这件事的原因，如果没有能说服我的理由，很抱歉玫瑰军团不会赞同这项提议。”

　　“哪项提议？”切萨雷又笑了下，“贩卖武器？”

　　“对！”

　　“其实……”切萨雷眉眼低垂，他转头看向窗外，从拉尔夫的方向望出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听切萨雷用低沉而缓慢的语调陈述道，“如果我说最开始我也是完全不同意的，你信吗？”

　　“我信。”

　　拉尔夫转头看向切萨雷，但对方依然望着窗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哦？这么信任我？我以为我们并没有太多来往。”切萨雷终于回过头，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仿佛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深藏了起来，“亚历山大最开始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如同你一样坚决反对，但后来他给我展示了一些东西，让我转而不得不支持他。”

　　“什么东西？”拉尔夫被切萨雷口里的‘一些东西’所吸引，不知不觉中靠近了对方。

　　“一些圣殿骑士团赖以维系的东西。”

　　切萨雷没有叹气，但拉尔夫却莫名其妙的听到一种叹息的感觉，只见对方继续道，“他给我看了圣殿骑士团的收支文书，所有的都看了，我们的财政赤字一塌糊涂，骑士学院的学费就那么些，骑士团里面的各种开支却非常多，城市修缮维护的支出，对那些因为伤残退下去的骑士的抚恤，养马的费用……总之非常多。”

　　切萨雷强调了一下，“以前这一切都是靠圣殿银矿那边的收入进行支撑的，但我前不久去看了那里，里面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快被挖干净了，没了银矿，光靠骑士学院和战争佣金的收取，圣殿骑士团不出一年就会因为没钱而被迫解散。”

　　“可我们这次和卡巴斯的战役能收获不菲。”尽管被切萨雷口中的‘一年就会被迫解散’这种说辞惊悚到，拉尔夫还是提出了反驳意见。

　　“但有几个卡巴斯？我们是否每年都会迎来卡巴斯王这样的野心家？如果没有侵略战争所导致的求助我们又该如何？况且，一个卡巴斯能造成数以十万计人的流离失所，鲜血满溢，那每年都出一个卡巴斯王这片大陆是否还能存续下去？”

　　切萨雷说完用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拉尔夫，里面闪烁着一种奇特的色彩，“拉尔夫，如果以维护和平为己任的我们为了指望收取战争佣金而希望出现卡巴斯王这样的恶棍，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大的讽刺吗？”

　　切萨雷的语调很平静，但拉尔夫却像被狠狠打了一记耳光，顿然间羞愧难当。

　　他的脚趾不由得隔着靴底抓向地面，人却一动不动，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抱歉，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和你继续谈下去。”

　　“可是，我们圣殿骑士团真的就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拉尔夫从心底不愿意从事武器贩卖的勾当。

　　“也许还有，但亚历山大没有提出来，我也没有想到更妥善的方式。”

　　切萨雷拍了下拉尔夫的肩膀，“放轻松些，拉尔夫，我知道你是个真正的骑士。贩卖武器的确是和正直相背离的事情，但是回头想一想，我们自诩为正义的每一场战争，又有哪一场能够不使用武器？”

　　拉尔夫愣了一下，然后不得不同意切萨雷的看法，“您说得对，作为武器使用者的我们反对武器贩卖这种事的确有些可笑。”

　　“不，这并不可笑，拉尔夫，我明白你内心的想法，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光明就有黑暗，我们虽然是武器的使用者，但我们反对贩卖武器却是基于不希望这个世界战火纷飞的立场，这并不冲突，虽然他们看起来矛盾至极。”

　　切萨雷说得很淡然，拉尔夫却意外得很，他以为切萨雷是在劝说他同意武器贩卖这件事，但这番话一出，拉尔夫心里又疑惑了。

　　只见切萨雷又继续道，“亚历山大有一句话是我认同的，人只有崇高理想的话是做不了什么事儿的。所以，在贩卖武器还是结束圣殿骑士团这两件事之间，我选择了前者，这就是我……也是你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结束圣殿骑士团？！

　　这样荒唐的念头拉尔夫从未想过，但现在切萨雷却告诉他这是不能回避的现实。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拉尔夫几乎是恶狠狠的盯着切萨雷的脸，试图从那上面找到对方说谎的痕迹，但很遗憾，他近乎绝望的发现对方说的不是谎言。

　　“我们……就……就……”拉尔夫竟然一时说不出话。

　　“选择吧，拉尔夫，让圣殿骑士团继续存在……还是结束它？”

　　拉尔夫痛苦的看着切萨雷眼里流露出的怜悯，对方在可怜自己？

　　是啊，他的确是个可怜虫，他甚至有点想从切萨雷眼前逃跑。

　　可今天逃走之后又该怎么办？

　　圣殿骑士团的现状不是他逃走就能解决的，拉尔夫丝毫未曾怀疑切萨雷口中的骑士团困境是否是个谎言，眼下的他用力掐了下自己，艰难的开口道，“我竟然不知道圣殿骑士团已经如此艰难了，我还在想着回去怎么向亚历山大多要一点抚恤，我们玫瑰骑士团这次死了一百多个人……”

　　“是啊，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我们荆棘军团折进去的也不少。”

　　切萨雷突然抬起手折了下衣袖，袖口处镶嵌着漂亮的祖母绿猫眼石，“不过我已经通知下去了，除去骑士团本来赔偿的部分，我会额外给死去的兄弟每人五枚金币，以便他们的家人能够早日度过难关，受伤导致退役的也会有，不过要少一点。”

　　拉尔夫闻言猛的抬头，切萨雷会私下补给荆棘军团这事他早有耳闻，但每人五枚金币还是让他震惊于对方的财大气粗，雷利诺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穷光蛋！

　　“怎么，你们玫瑰军团不表示一下？”看到拉尔夫的震惊，切萨雷补充了一句。

　　拉尔夫无言以对，本来他觉得他还算小有资产，但和切萨雷比起来他就是个渣渣，这家伙哪儿来那么多钱？

　　“怎么？以为我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勾当？”许是拉尔夫的眼光太□□，切萨雷毫不客气道。

　　呃……拉尔夫面露尴尬，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只见切萨雷嗤笑道，“拉尔夫，你怕不是忘了我来自哪里，我的父亲依然是希塔托的一等公爵，费伦那兹家也依然掌握着希塔托的大片土地，虽然我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但只要他在一天，我在费伦那兹家的权益就不会有丝毫削减。甚至哪天伊斯提恩袭承了他的爵位，也不敢丝毫克扣我该有的份额。”

　　好家伙，他差点忘了切萨雷是个大贵族出身！

　　拉尔夫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抱歉，我可能是被之前的事情弄昏了头，事情我知道了，我现在无法立刻答复你，但在之后开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玫瑰军团的决定。”

　　说着，拉尔夫忙不慎的逃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丢过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