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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求她帮忙 ...

  •   难民的情绪很不稳定,侍女却毫不在意,选了一个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搭了张桌子给人看诊。

      晁怜依旧对这种环境感到恐惧,紧挨着侍女坐在一起。

      “你离我远些。”

      低哑的声音响起,晁怜被侍女推开,猛地落到一旁的草堆上。

      伤口被扯到,结痂的地方又渗出血来,晁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了眼正冷眼瞧着她的侍女,默默低下头,避开视线,眼眶却疼的红了一圈。

      真的好疼……

      “你如果没事干就把药材给捣碎,不要坐那发愣,国师府从不留闲人,药人也不例外。”

      出府以后,侍女没了拘束,瞧着这娇滴滴的药人,不免心生怜悯。

      不过这药人,似乎太娇气,光是背个框就直喘气,眼里也没有活干,这样的人在国师府活不长,通常下场惨淡。

      晁怜在原地歇了一会,止住眼眶中的酸涩 ,颤颤巍巍的把药材拿出来,倒在石臼里。

      “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

      疯疯癫癫的妇人,不知道是从哪窜出来的,猛地扑在晁怜身上,一边哭喊,一边扯着晁怜的衣服。

      妇人的力气很大,死死抓着晁怜不放手,不停摇晃。

      愈合的伤口,经此一遭,再度崩裂,晁怜被疼的说不出话,咬着唇角,脸色发白,想要掰开妇人的那只手也提不上力气。

      “松…松开……”

      微弱蚊蝇般的声音,自然起不到作用,眼看着晁怜就要被摇晕了,侍女才将妇人扯开,冷声道: “背篓里有金创药,需要就自己凃,待不下去,自己回府,服了药就别动歪心思,不然你活不过三天。”

      国师府的人,服的药都有毒性,每月都需吃解药压制,不然会暴毙而亡。

      侍女怕晁怜动歪心思,刻意提醒了一下。

      晁怜楞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起身,听到侍女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跑……

      她的家已经没了,天下之大,她又能跑到哪里。

      晁怜很恍惚的走在街上,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涣散,此时还没意识到,这是服的药起效果了。

      乌烟瘴气的街道,晁怜生的娇美,惹来的目光,混杂着各种肮脏的情绪。

      国师府离这不远,不过是几条巷子的距离,晁怜却走的格外困难,腿像是灌过铅水一般,迈的极为困难。

      晁怜实在没力气,扶着墙从巷子里往国师府的方向走,眼前的景物也在一晃一晃的。

      “小…主…小主…是您…吗……”

      巷尾的深处,晁怜在恍惚间被人微声呼唤。

      阴影中的布棚下,躺着个瘦弱的身影,远远看到晁怜的时候就想挣扎起身,奈何伤的实在太重,无法挪动身体,扯着干裂的嗓子,竭尽全力的喊晁怜。

      好在,晁怜是朝里走的,没错过,这一声声呼唤。

      模糊的视线,晁怜只看到在地上,蜷缩着个血人,刺目的鲜红。

      声音却很熟悉,晁怜稳住身形,蹲下身去仔细瞧那血人,看清的时候,一时哑然。

      “小主…你…你还活着…,奴…还能见到小主…就…安心了……”

      蜷缩成团的人,吐着血沫,一边流泪,一边嚅嗫的说着话。

      恍然片刻,晁怜有些哆嗦的蹲下身,卷起衣袖给那人擦拭脸上的污渍。

      雪白的衣袖被血渍和泪水给弄脏,晁怜却顾不上,眼泪直往外冒,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哭腔。

      “伍壬…你…你怎么了,你…别哭…别哭,我没事的…别哭……”

      伍壬是晁怜的暗卫,从小到大一直默默守护着晁怜。

      破城之日,伍壬为护送晁怜出宫,硬生生从人群中杀出条血路,身负重伤,后来被追兵搜查,不顾生死,孤身一人去引开追兵。

      晁怜被抓进地牢,怎么也没伍壬的踪影,她本来以为伍壬已经……

      再次重逢,晁怜被伍壬的一身伤给吓到,伍壬流了那么多血,这样是会死的,她又不会医术,她该怎么办。

      极度紧张,晁怜甚至连身上的疼也感觉不到了,直到有血顺着崩裂的伤口往下流,流到掌心,这才猛地想起,侍女刚给她的金疮药。

      晁怜将药粉撒在伍壬流血不止的伤口上,随即就听到一声痛苦的低吟。

      朝外翻着的皮肉早已溃烂,上药的作用微乎其微,必须将腐肉给剔除才行。

      晁怜瞥见伍壬腰间别着的弯刀,手止不住的哆嗦,她做不到,稍有差错便会要了伍壬的命。

      “小主…你…不要在管我…了…,我能见…小主…最后一面…,知道…小主没事…就已经很……”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伍壬便吐了口血出来,全都溅在晁怜的衣摆上。

      素白的衣衫与晁怜很搭,染上几抹艳红,倒是显得荒诞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你别说话…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晁怜深吸一口气,抬手用脏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咬着牙将伍壬腰间的弯刀给抽出来,分明做了很久的准备,拿着刀的手依旧抖的很厉害,险些掉在地上。

      伍壬瞥见晁怜惨白如纸的脸,强撑着痛楚,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握住晁怜的手腕,微声安抚道:“我没事的…,小主快把刀收起来…咳咳…别伤到小主…自己…咳咳……”

      言罢又咳出口血来,晁怜很慌,握着刀柄的手却被人握住,伍壬一点点将晁怜的手掰开,收回弯刀。

      小主自宴会结束就再也没碰过刀,甚至连寝殿里的瓷器都给收起来,似乎很害怕尖锐的物件。

      伍壬要时刻保护晁怜的安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她也是知道的。

      旁人都在夸公主冷静,沉稳,颇有未来祭祀之风,却没人瞧见 ,晁怜那只藏在衣袖里的手,始终抖个不停,或是在深夜被梦魇给惊醒。

      伍壬看不得晁怜受半点委屈,她这样,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没必要在浪费药了,更何况小主也受伤了。

      素白的衣服,沾染到丁点污脏都是刺眼万分,伍壬早就瞧见从晁怜袖口滴出的血,心疼更是愧疚,若不是她没用,小主又怎会失踪,受这一身伤。

      “小主…快走…吧,这里有很多…危险的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伍壬撑着伤痛,尽量表现的平和,不想让晁怜忧心,抬手帮晁怜抹去脸颊上的污渍。

      小主一向爱干净,现在这幅样子,一定很难受……

      伍壬只恨自己没用,没能护好小主。

      昏暗的街巷,晁怜抱着已经昏过去的伍壬,眼底满是恐慌。

      国师…国师…她会医术,她一定能救伍壬!

      失去太多,晁怜已经有些崩溃,遇见亲近的人却要眼睁睁看亲近的人死去,她做不到,她可以去求国师,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只要伍壬能活着。

      出巷就是国师府,晁怜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往寝殿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朝思暮刚下朝,一个人待在书房,不时翻看着些什么。

      朝堂上的人,朝思暮只觉得无趣,这样的一群人,究竟能在这维持多久,不用多时,她或许就要换个地方了。

      连年征战,血腥四起,这正是她想要的,这里没有人,不该死,怨念生生不息,灭不完,止不住。

      她本就是怨念化成的,杀了那么多人又如何,依旧有人在怨。

      竹篾之上,写着很多名字和刑罚,朝思暮粗略过了遍,随手将竹篾丢进火盆,燃起的火舌,险些燎着衣袖,朝思暮却毫不在意。

      她并非活人,杀不死,灭不掉,甚至是被砍去四肢依旧能长回来,不过会痛罢了。

      晁怜的名字,跃然纸上 ,朝思暮望着窗外的枯树,忽然把笔放了回去,起身朝正厅走,刚巧撞上来找她的晁怜。

      出门时的白衣,现在又变得脏兮兮,一下撞在朝思暮身上。

      晁怜被撞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被朝思暮稳稳扶住。

      “国…国师…求求你…帮我…救救伍壬……”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晁怜的眼眶湿润,通红一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拽着她的衣角,抬头望着她,眼底满是祈求。

      哭的狠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甚至有几滴,落在朝思暮的手背上。

      朝思暮松开晁怜,默不作声的看着像她求助的晁怜,一瞬想到在年少时的晁怜。

      那时的晁怜养了只小猫,喜爱有加,可惜从房梁上跳下来,摔断了腿,宫里的太医,哪里会治猫。

      摔断了腿,猫叫的很惨,晁怜很心疼,但太医都说治不了,晁怜也是像现在这般,哭的很厉害,怎么都哄不好。

      她看不得晁怜难过,便偷偷将猫治好,送了回去,可那猫也不知道怎么了,没过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喜爱的小猫丢了,她再去看晁怜的时候,晁怜居然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很奇怪,只是之后再也没提起过她养的那只猫。

      朝思暮拉回思绪,竟觉得讽刺,她和晁怜养的那只猫有什么区别,喜欢的时候,百般黏腻,不喜欢了,随意抛弃。

      “你觉得,你有什么价值来跟我交换。”

      朝思暮的声音很冷,宛如一道道冰锥,刺进晁怜的心脏。

      隔着青铜面具,晁怜却似乎看见,面具下一张高贵冷漠的脸在嘲讽她。

      她现在不是受宠的公主,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甚至是依附她人苟活。

      朝思暮垂眸,望着晁怜失神的表情,猛地欺身向前,掐住晁怜的下巴,指腹十分暧昧的在脸颊上摩挲,像是在细细打量着什么。

      “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这张皮囊,倒是不错,应当会有许多人喜欢,你可愿交换。”

      清冷的声音,晁怜却从中听出无尽恶意,想要摇头,脆弱的脖颈却被扼住,动弹不得。

      朝思暮感受着掌心下的温热,隐藏在这幅皮囊下的恶劣想法,逐渐冒出,手上的力道,不禁增大,她想看晁怜哭,看晁怜眼尾泛红,瞪着双泪眼,低喘着向她求饶。

      这样的画面,她曾在梦中期许,不想有天会在现实发生。

      晁怜因为窒息,白皙的皮肤已经被绯红晕染,对比朝思暮白到病态的手,显得格外荒诞。

      似乎到了极限,朝思暮这才松手,坐在床榻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地上,伏着身,剧烈咳嗽的晁怜。

      心软的小公主又是否会同意这个交易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卫。

      “咳咳…咳……”

      窒息的感觉让晁怜缓了很久,抬头去看朝思暮,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那种目光,让晁怜的心一寸一寸掉入谷底,升不起一丁点温度来。

      “我…答应你……”

      微弱的声音很轻,似乎在此刻刮过一阵风都能将这声音给吹散。

      朝思暮的听力极佳,不止听清晁怜说什么,甚至能听清她声音中发颤的哭腔,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愿意献出自己,如果她也快死了,晁怜是否也会答应别人这样的条件。

      朝思暮冷笑一声,想到那样的场景,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狰狞,眼底也染上饱含欲望的猩红,附身掐住晁怜的脖颈,含笑道:“取悦我,我就考虑去救那个小侍卫。”

      审视下,晁怜的神情,似哀伤又似绝望,抬手朝着床榻,一点点爬了过去,跪在朝思暮脚边,抬头仰望她,祈求能施于她些许怜悯。

      “求求你…救救她……”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朝思暮更似被激怒,收紧手上的力道,看着晁怜在她面前挣扎,心口有什么东西快要关不住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求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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