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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偶遇旧人 ...

  •   一阵呜咽过后,朝思暮终于肯放开晁怜,瞥见床头放着的嫁衣,眸色微沉,将那嫁衣攥在手中,摸索着上面的纹路,面上不禁闪过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很冷,不带分毫温度。

      赤色的嫁衣用金丝绣着云纹,每一处都在彰显它的精致,以及能穿这身嫁衣的人,身份是何其珍贵。

      晁怜被抱回床榻之上,原先穿着整齐的裘衣也变得凌乱,领口处裸露出一片蒸腾着薄粉的肌肤,细腻如脂的肌肤上映着点点梅红,纤长的脖颈处更甚,延伸至深处,不免引人遐想,

      每次服完药,晁怜都觉得困倦,不只是身体乃至是思绪也很是疲惫,眼角的泪擦不干便在昏沉中睡了过去,被丝带束缚着的双手在睡梦中也在轻颤,似想要挣脱。

      朝思暮拿着嫁衣,放在晁怜身侧,抬手用指腹将那泪珠抹去,垂眸掩去眼底的阴鸷,一时怅然,轻声喃喃自语。

      “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还没开始疼呢。”

      大婚订在三日后,这几日的朝思暮忙着给宫外的难民诊治疫病以及为束缚着她的那些怨灵寻仇。

      疫病死的人很多,还能撑到现在的都是些壮年,排队领药的时候不免出些乱子,朝思暮冷眼扫过那群人,身上皆背着怨灵,索性将闹事的人当街斩首示重,顿时让人噤了声。

      朝思暮带着祭祀的面具,不知情的难民只是低下了头,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不停向天祈祷。

      至于从宫内跟着朝思暮一同出来的人,看到这一幕,脸色皆是古怪,只有他们知道这面具下的人根本不是祭祀,而是一个挟天子令诸侯的恶鬼,纷纷退了开。

      朝思暮漫不经心的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余光却瞥见一个熟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脑中也跟着浮现出对应的画面。

      一个瘦弱的女子怀里抱着孩子,颤颤巍巍的在人群中排队,冷的厉害的时候就把头缩在孩子的怀里,不停哈气。

      朝思暮盯着看了许久,确认是那人没错,随即想起她刚进宫时见过这人,便命人送了条毯子过去。

      那女子是晁怜先前的贴身侍女,她曾见过几次,眼下混在难民之中倒是稀奇。

      毕竟自瞿朝复国,先前流落在外的宫人便纷纷涌了回来,生怕来晚就入不了宫,毕竟在这宫中不会被饿死,这人倒是为何没回去。

      宫人给送去毯子,那人却像是受宠若惊,立即跪了下来,不停向那宫人道谢,模样很是卑微,丝毫没有先前的半分端庄姿态。

      晁怜被要求的很严,她身边的侍女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非凡俗之人,眼下又怎会是这等模样。

      放下手中的长剑,朝思暮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送完毯子的宫人被朝思暮叫了过来,方才看那女子与宫人的眼神,两人似乎是认识的,便将人叫过来,问了些东西。

      那宫人也没想到会被叫住,本就对朝思暮有几分畏惧,加上不是什么要紧事,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她本是二殿下的贴身侍女,但三年前犯了错,一气之下便被二殿下逐出了宫,眼下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宫人说完也有些唏嘘,好歹是跟了几年的人,杀一个,流放一个,最终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朝思暮挥手让宫人离开,视线落在那侍女身上,思绪渐深,犯错被逐出宫。

      腰间锁着那树下怨灵的锦袋跟着颤了几下,朝思暮忽得想起这怨灵的身份,晁怜殿中伺候笔墨的侍女。

      这两人,一个惨死,一个被逐出宫,倒也差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不禁让人好奇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朝思暮捏了捏腰间的锦袋,一瞬只听见嘶哑的闷吼声,突然想起这怨灵在生前被人剜目割舌,无法言语,还真是可怜。

      那女子在领完药后便带着怀中的孩子,缩回了能避风的深巷之中,朝思暮思索片刻,待风雪停止便跟着进到深巷,不过她似乎晚了一步。

      方才刚降下的洁白积雪上,四处溅着刺目的污脏,原先用来遮寒的毯子也落在一旁。

      深巷中围着一群人,生着篝火,炙热的火焰之上,炙烤着的是一个还在拼命喊叫挣扎的孩童。

      篝火的一旁,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上,那尸体的肌肤上遍布青紫的指痕,不难猜想到在生前经历了什么。

      女子尸体的头颅血肉模糊,脸颊上的肉被割去,眼睛和舌头也被挖走,至于去了哪,朝思暮扫了眼那群人背后浮着的黑气,稍作沉默。

      深巷中的惨叫不过片刻,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朝思暮绕过那些尸体,走到篝火旁,垂眸看了眼那还能发出细微声音,但已然没了活路的孩童身上,沉寂片刻,挥剑砍了下去,最终那孩童也失了声响。

      不过半日,服药后的难民在察觉身体似有好转之后便四散开来,不在围着宫门。

      朝思暮站在城墙之上,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只怨灵,细看那身形,赫然是那女子。

      女子生前被分食,没了舌头,同样无法言语,至于身后那孩童,更是呆滞,始终躲在那女子身后。

      这女子被逐出宫的时间正是她死后没多久,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朝思暮望着那阴冷的山林,眸低一片暮色。

      朝思暮准备先将这两人带回宫,倒时让她写下来便好。

      风声呼啸,朝思暮回神之时,一只利爪猛地从身后袭来,若不是有煞气护着这具肉身,恐怕以那怨灵方才的力道,足以穿透胸膛将她那颗心给掏出来。

      虽没被抓到,但受这一掌,朝思暮还是从口中溢出血来,转身看向那女子,护着那孩童,分明微弱却还是低吼着威胁她。

      朝思暮微微愣神,察觉到从唇角滴下的血,神色冷了下来,随即一掌将那女子的心脏掏出,攥在掌中一点点捏碎。

      怨灵虽死,但灵体受到伤害依旧会痛,只听那怨灵喊哑了嗓子,面容十分扭曲,朝思暮却未曾放过那怨灵,抓着被护在怀中的孩童,冷声问道:“恨我?”

      言罢,朝思暮将那瑟瑟发抖的小怨灵,掐着脖子悬空在城墙外,只见那捂着胸口的怨灵,哆哆嗦嗦的冲了过来,赶在朝思暮松手之前,护着那小怨灵从城墙下跌落。

      城墙下,那怨灵因护着小怨灵,四肢被摔到一种奇异的扭曲,小怨灵一点事却没有,抬头呆滞的望着朝思暮,扯着被烧焦的面容笑了一下,随即抱着那怨灵哭了起来。

      朝思暮将两只怨灵一同锁在了锦袋之中,慢条斯理的用锦帕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整个人却被黑雾包围,浑身戾气。

      她杀了那无辜的孩童,怨自是落在她身上,挨了一掌,居然就吐血了,这具身体真是大不如从前。

      皇宫内很是清冷,除去晁怜的寝宫有些许人气,手里拿着红色绸缎的宫人,不敢发出声音,悄悄的将那大喜的红绸挂在门梁之上,门窗上也贴上了喜字。

      正厅的桌子上也摆着两根雕着龙凤的红烛,硕大的喜字也很是刺目。

      朝思暮踏进殿中的那刻,原本忙碌的宫人,手上皆是一顿,直至捧着金纹蟒袍的侍女走至面前,轻声道:“驸马...这是您的礼衣,您试一试合不合身,若不合身便叫绣娘再改。”

      同样是火红的颜色,衬着周遭人的沉闷,却让人品不出分毫喜色,很是压抑。

      朝思暮瞥了眼那礼衣,没有要碰的意思,冷声吩咐道:“送到主殿,我一会过去。”

      侍女底着头,捧着木托的手却有些颤抖,半响才应了一声是。

      她进去给殿下喂药的时候自是瞧见那些难言的痕迹,以及手腕上良久未曾散去的红痕,殿下分明还在病重,面前这人又是何种可恶。

      往日里奢华的寝殿,眼下却是空旷,侍女担心晁怜行动不便,容易磕着碰着,索性便将殿中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偏殿。

      诺大的寝殿只剩一个床榻,顿时显得压抑,好似一处牢笼,晁怜则是那折了翼的金丝雀。

      吱呀的木门,无法挡住要进来的人,晁怜浑身一颤,不禁握紧手中的东西,听着那脚步声,逐渐朝她靠近,不由得想要逃。

      仅此是听脚步声,晁怜便能辨别出,来的人是朝思暮,她对那人的点点滴滴,已然敏感到了极点。

      掀开珠帘,朝思暮便瞧见那缩在锦被下,轻微颤抖的人,唇角不禁扬起一丝弧度,直到她走至床榻前,见晁怜依旧在装睡,倒也没揭穿,而是坐在了床边,摆弄起床头放着的嫁衣。

      你们不是最重礼数,可娶你却只得在这一方庭院,没有凤冠霞披,更没有十里红妆,有的只是见不得光的交易,原来你也被他人看作物件。

      朝思暮指尖拂过那金丝纹路,转而覆上那锦被,掀开的瞬间,迎接朝思暮的并不是在呜咽的小可怜,而是泛着寒光的匕首,径直朝她胸口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偶遇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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