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仙尊崩人设后》酒心蜜糖糕

39、缠绵

　　长倾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身边云阳的声音却先行咋咋呼呼响了起来，“住手！你怎么能打她呢？”

　　大汉眼珠子一瞪，“她是我女儿。老子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只可惜他威风未尽，身上突然多了几道明艳的光束，竟被捆成了个粽子。

　　“我还是你爷爷呢！打死你也不犯法咯？”云阳抱起胳膊睥睨那恶汉两眼，径直从他的手里夺过银子，走到已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姑娘身前，将银子塞回了她的手掌。

　　雪楼昨天教的转咒术，幸好还没完全忘光，正好在长倾面前显摆。云阳暗自一吐舌想道。

　　“这样的爹，倒不如没有。这回魂束能绑住他十二个时辰。你且拿了银子给你娘买药……再带她离开这里。”云阳扶起站都站不稳的卖灯姑娘，低声嘱咐道。

　　长倾一言不发，难以察觉地露出一丝笑意，又微微摇了摇头。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云阳径直走回长倾面前一摊手掌，“再拿些来？”

　　长倾一愣，“什么？”

　　“你是没当过家，不知民间疾苦……方才一两银子就换了一盏花灯，我就不说什么了。让她带着娘远走他乡，怎么也得再来个百八十两才够……”云阳一撇嘴道。

　　“不用不用……公子肯出手相救，雁心已是满心感激……哪里敢再劳您破费……”那卖灯姑娘连忙拼命摆手，又跪在二人面前泪水涟涟不停磕头。

　　长倾冷哼一声，伸手向胸前掏着荷包。三人身旁的大汉似乎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破口大骂道，“死丫头！看老子回家不打死你和那早该死的婆娘！”

　　长倾停了手。

　　他一转身，伸手向那恶汉微微发了些力，一道红光直直刺入了大汉的胸口。他身上的光束消失不见，口中却发出异常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彻底没了声息，瞪大的眼都没来得及闭上。

　　“妖……妖术！”周遭围观的众人顷刻间吓得四散而逃。

　　“爹！爹！”雁心大吃一惊，先是扑到大汉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旋即扭头冲长倾哭着怒道，“你们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长倾从怀里掏出荷包，径直扔到她的脚边，“你和你娘也不用走了。这些钱都拿去，好好过日子罢。”

　　“我不要你的钱！你们跟我去见官！”雁心并不去拾那荷包，竟是哭喊着想冲长倾扑来。

　　长倾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拉着亦是满脸焦灼的云阳，扬长而去。

　　“松手……放开我！”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河滩，云阳这才拼命挣开了长倾的手，冲他怒道，“那大汉就算再可恶，罪不至死……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杀了他！”

　　“我若不下手，这姑娘和她的娘亲就要没命。”长倾神色平静道，“我没要他的命，只是换了他的魂魄。这天地六界，想投胎转世的可怜鬼可不止一个两个。既然他丝毫不珍惜自己还能活在阳世、有妻女相伴，倒不如换个能珍惜的来。”

　　云阳的气似是消了几分，仍是背着长倾，鼓着脸不言语。

　　“倒是你，见着可怜虫就想做好人。可这世间，可怜人不止一个两个，你能救得过来么？”长倾打趣道。

　　“以我现在的本事，能救一个便是一个。”云阳一嘟嘴，“若是做得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我就救一国。若是和你一样做得了神仙，我就救这一世的人。总比那些尸位素餐、只知勾心斗角贪图享乐的仙魔强！”

　　长倾愣住了。

　　他抬眼望着云阳的背影。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前世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兽玄龙鲸口中而出。

　　轻轻叹息一声，长倾走过去拉住云阳滚烫的手。

　　“傻小子，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从街边的馄饨摊出来，见云阳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脸上又洋溢了笑容。长倾刚松了口气，云阳突然扯着他往方才的河滩走去。

　　“哎，你们这些神仙可真小气。这么有钱，只会请我吃馄饨。”坐下身子，云阳捧着脸嘟囔道。

　　长倾一笑，“若是雪楼带你出来，恐是馄饨都没得吃，只有烧饼啃。”

　　“你什么时候都想着他。”云阳一吐舌头无趣道。

　　“可不是么。你不让我跟他打招呼就出来玩，这会子他估计都急疯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他的脾气一上来，灵霄宝殿都能给砸了。”长倾哼了声站起身来。

　　云阳急忙拉住长倾的手拽他坐了下来，将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道，“今晚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呆着。”

　　长倾笑了笑，轻咳了声，“客栈也不住么？”

　　“客栈有什么好的，哪有这儿敞亮。”云阳竟是没听出长倾话里有话。他翻了个身，低了声音道，“小时候家里穷，爹娘又去世得早，我总是饿得直哭。哥哥这般抱着我拍着睡，我就不再哭了。”

　　长倾笑了笑，“你还想去看他么？”

　　云阳一下子坐起身来盯着长倾，“想。可是……可是……”

　　长倾微微一笑，“我自会陪着你去，你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云阳连忙摇摇头，声音又低沉下去几分，“我是……我是怕你又见着伏欢那个魔头……心里不高兴……”

　　长倾一愣。他没想到这小鬼看似大大咧咧，心思竟如此细腻。

　　“魔界虽不甚光明磊落，也并非全是恶徒。”长倾淡淡道，“宁曲儿传信回来，那小魔君待你哥哥甚好，连魔仙莲灯都给了他。你不用担心他。”

　　“我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让哥哥受委屈。我没有担心他。”云阳却似早有所料，伸手抱紧了长倾，将脸蛋闷在他怀里低声道，“我知道你以前受了不少委屈……我也想给你报仇。可转念一想，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杀了那个大魔头，你真的就开心了么？倒不如忘了那些前尘往事，以后我陪着你开开心心度日，岂不更好？”

　　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惜你我经历的，何止这一世。

　　长倾亦轻轻搂紧了云阳，却是垂下眼帘怅然若失。

　　倘若真的忆起前尘往事，你仍能如同今日一般豁达无忧吗？

　　“我想亲你……可以吗？”长倾正发着愣，却听云阳在耳边，似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试探着小声道。

　　他还来不及回答，夜色中几分冰凉的脸颊，便贴上了云阳火热柔软的嘴唇。

　　*

　　而他们惦记的魔界灵圣殿中，云寒正坐在案前，盯着伏音慢吞吞提起笔，无精打采地落在缟纸上。

　　眼看连灵奴都不能制住这小魔头，伏欢无可奈何，只得私下唤了云寒来见自己。

　　瞥一眼跪在面前的云寒，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伏欢哼了一声，“往昔不信你是长倾的亲弟弟。如今见阿音每日都和你腻在一起，都不再溜去凡间吃食，本座不信都不成了。真是想不到，天界一个个道貌岸然，竟还盛产这等人才，是个男人就被迷得七荤八素。”

　　在魔界的日子久了，云寒也隐约知晓了伏欢和长倾的渊源。他仍是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水神殿下和我，谁都没想过去迷惑谁。不过是别人定力不够罢了。”

　　“嗯？”伏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看着似个美人灯，吹吹就破了，嘴巴倒是不饶人。

　　他又冷哼了声，却似并不在意，“伏音越来越大了，总和你一起胡闹瞎玩可不成。他是未来的魔尊，你要敦促他多读些书。这个月，你看着他读完这本，之后同他一起来乐阴宫见我。”

　　云寒抬头一看，丢在他面前的正是凡间的太上感应篇。

　　从此云寒每日都敦促伏音看书。开始伏音免不了嘟囔，无意中听了宁曲儿的几句话，只得又老老实实提笔习字。

　　“大君上说了，这回小君上要是背不出书、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把王妃捉去打屁股。”

　　此话听着粗俗，伏音却完全相信，这就是从伏欢的嘴巴里冒出来的。

　　一晃二十余日已过，这日伏音已背到最后几页。他打了个哈欠，眼角的余光瞥着云寒，见他亦是拿着书低头仔细端详着，白皙的脸蛋恬静柔美，忍不住心里又痒痒了几分。

　　悄悄放下笔，伏音趴在胳膊上，抬头凝望着云寒，不怀好意道，“我可以亲你吗？”

　　抬头敲了一下伏音的脑门，云寒故作严厉，言辞间仍是掩不住的温柔，“你先说说，参透了么。”

　　伏音撇撇嘴，身子往后一仰，一捋一头暗褐的长发懒洋洋道，“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世人皆以为修炼苦行、内练真气，外修法术，便可得道成仙，殊不知行善才是得道之法。”

　　云寒一笑，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就是你这副模样去说给大君上听，说得再好，他都要生气的。”

　　“这书上说的是凡人想要得道成仙的道理，和我们这些魔头有什么关系。”伏音打了个哈欠，却又马上坐直了身子。

　　他咽了口口水，直勾勾盯着云寒小声道，“这回总可以亲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