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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理智与情感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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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庄时，阿尔法德已经备好了晚餐。
“真是漫长的一天，”里德尔笑着，将牛排一块块切好，递给了对面。她又开始切割第二块半熟的牛肉，每一次刀起刀落都令人想到解剖尸体的法医。这或许不是一个好的比喻，因为她向来都不喜欢丧失生命力的事物。
“你去了很多地方，”阿尔法德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能分辨出对方动作背后的含义，这是感谢，他明白，“你也为此感到疲倦。”
“疲倦？”她重复着，勾起一个笑容，“我会厌倦，但永远不会疲倦。我只是感慨自己的眼光是多么得差，人心又是多么得难以揣摩。”
“我已经老了，汤姆。”阿尔法德咀嚼着，含混不清地说道。他不喜欢半生不熟的肉，虽然这是贵族阶级的传统——似乎越接近原始的食材，事物也会变得高级。他喜欢调料，也喜欢炙烤，只可惜几十年过去了，他的手艺依旧毫无长进。
里德尔从橱柜中拿了一瓶酒，替他斟上。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汤姆，我的朋友已经全部去世了，也没有儿孙。布莱克家族的子辈已完全独立，不需要我的插手帮助。我以前的愿望，是找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为巫师写一本关于麻瓜的书籍，但是眼下，”他苦笑着，凹陷的蓝眼睛变得湿润，“麻瓜世界也是一片纷争。到处都是革命，到处都是颠覆和战争。就像你所说的，等我写出来，已经没用了。”
“我已经是一个没用的老人了，汤姆。”
“所以你想到了死亡。”里德尔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嘴唇碰到酒液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烈。这杯酒，她眯起眼睛想了想，似乎是马尔福目前的当家人送的——卢修斯·马尔福，那个狡猾的，和他父亲如出一辙般的马尔福。
“汤姆，世间已经没有令我留恋的事物了。”阿尔法德闭了闭眼睛。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就当是一位老友的请求，”他微笑着，双手轻轻握住了女人的手腕，用一种哀绵的语气恳求道，“你杀了我吧，然后把我葬在这里的苹果树下。”
“你希望我杀了你，却不愿意为此留下。”里德尔觉得惋惜，但却只有惋惜。她想起了初见时那个沉默的少年，第五学年毅然离开的身影，还有邮局里无人问津的信。对方总是如此得坚定，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他不会为了任何人留下，却有无数种理由离开。或许小天狼星便是随了他的性子，才会如此离经叛道。
“汤姆，我对你早已是个无用之人。我都感到意外，你居然放任了我这么久。究竟是自大到觉得我无关紧要，还是少年时的情分，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杀了我吧。拜托了，汤姆。”
一道绿光闪过，屋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里德尔放下魔杖，重新满上两杯酒，开始享受这一顿最后的晚餐。血的味道在齿间蔓延，她喜欢这样的感官享受，但是对于大部分人，都是不习惯的。她还记得阿尔法德第一次为她切牛排时的不适，看着猩红的肉在刀下变成一小块，最后消失在口中，只留下盘中的血迹。他们曾经是一对完美的恋人，但是过于完美，以至于最后只能破碎。
完美，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自圆其说的谎言。
她举起酒杯，露出今晚第一个由衷的笑容，“为了阿尔法德。”
门被突然推开了。
西里斯脚步匆匆地进来，他的头发已经留长，被一根墨绿色丝带绑在脑后，“我听哈莉说今天你去了一趟霍格沃茨，还带了另一个自称神秘人的家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阿尔法德瘫在椅子上的尸体，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为，为什么？”
“这是他的请求，小天狼星，不要着急为我定下罪名。”
“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请求？”西里斯抚摸着叔父的鬓发，将老人的身体摆正，而不是像一个残败的布偶。他抿紧了嘴唇，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拔高了声音，“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行为，你又为什么要答应？”
“无理的质问，小天狼星。”
里德尔将最后一块肉送入嘴中，又喝了一口酒。她的胃口很好，于是又从厨房里端来了布丁和蛋糕，招呼对方一起坐下。
西里斯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行为，只觉得理智都要被燃烧得一干二净。他的弟弟，死于反抗神秘人的行动中；他的表姐，也在食死徒中消磨着生命。他的叔父，自小扮演着他父亲角色的长辈，众人口中神秘人年轻时的恋人，也死在了她的魔杖之下。
但是撞入女子平静的神色中时，他又生出几分羞耻，为了自己的愤怒。
“你恨我。”里德尔笑盈盈地下了结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揶揄的口气说道，“世界上只会有两种人，恨你的，爱你的。”
“错误，”她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摆了摆，“还有第三种，畏惧我的。”
“大众永远是沉默的大多数，”他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还不忘记补充道，“你的理论，我都拜读过，包括那些关于麻瓜的书籍。”
“我对麻瓜的研究远不及阿尔法德，”里德尔叉起一块布朗尼，回味着蛋糕细腻的口感，“但是我了解麻瓜和巫师的共性——曲折的本性。”
在听到阿尔法德名字的瞬间，西里斯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扭曲，但是随即又按捺住，甚至挤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里德尔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变化，只觉得这些年发生的变化可真多，就连叼着草根，无拘无束的少年都学会了隐忍和算计。
这或许也是布莱克的本性。
“还没有恭喜你，”她第二次举起酒杯，“成为了魔法部部长。我本来以为你会对傲罗这样的职位感兴趣，但你显然，比想象的更有魄力。”
他盯着她的眼睛，没有接话。正当里德尔觉得已经错过了举杯的时机，他却举起酒杯，清脆地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叔父他，想要葬在哪里？”
“这里的苹果树下。”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好。”西里斯一口应下，用漂浮咒小心翼翼地搬运着老人的尸体。里德尔透过窗户，看着那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苹果树，又掉落下一个苹果。
这不是结果的季节。
她微笑着，将手中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真是漫长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之前断更了那么长的时间。本来以为这篇小说没有人看，但是昨天突然看到了其他平台上的安利，很诧异，于是决定将它写下去。感谢在2022-02-22 20:41:21~2023-07-11 15:1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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